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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眯起眼：“你不是在躲他？” 谢梧指腹抵着刀背，手下的豆腐切不下去，“当然没有。” 谢兰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去。 菜板旁的高压锅水汽蒸腾，里面炖着的排骨咕噜作响，客厅里的交谈声依稀透过抽烟机的声音传来。 “谢教授。” “在家里就别这么客气了，你坐。”谢兰嗓音淡淡，“等开学，你的保研资格就下来了吧？” “嗯，不过我打算出国研学。” 厨房里，谢梧切菜的手一顿。 玄蝉要出国？怎么都没告诉他？ 也是，这段时间不是复习就是躲着人，根本没有机会告诉他。 人都要出国了，自己还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心声纠结做什么？ 心声听着那么变态，其实出国时眼都不眨一下。 亏他还把玄蝉当做好兄弟呢！ 谢梧不爽地把豆腐切成了丝。 上菜时，他把切成丝的鲫鱼汤端到玄蝉面前，一声不吭坐到离玄蝉最远的位置上，埋头扒饭。 玄蝉拧眉，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进他碗里，“怎么吃饭不吃菜？” 一抬头，对上三双望向自己的眼睛，谢梧心里本就因为那讨人厌的心声折磨得神经衰弱，此刻又莫名憋着气，伸出脚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玄蝉一脚。
第157章 玄蝉现代番4：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 【宝宝踩我了。】 【宝宝在勾引我吗？好想现在就把他抱回家，*哭。】 明明是疏冷的声音，却能说出如此没脸没皮的话。 谢梧：“……” 操你大爷的玄蝉，吃个饭都能变态？ 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想睡老子！ 要出国就赶紧出国，走得越远越好！ 谢梧咬牙切齿，攥紧筷子一下又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像是在戳玄蝉的肺管子。 下一秒右手就被谢兰狠狠敲了一下。 其实这一下不重，但谢梧白皙的手背上仍旧浮起一条红痕。 “吃饭就好好吃饭。” “我吃完了。”谢梧几口吃干净碗里的饭，急匆匆地端着空碗送到厨房，然后扭头去了阳台。 “玄蝉，实在抱歉。”谢兰摇摇头，“这小子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 江念晚小声道：“可能是高中的时候，大哥哥你每天在校门口抓迟到记表哥名字吧？一年级的时候我被隔壁班小美记了一次名字，现在我都不想和她玩。” 玄蝉起身，“我去看看他。” 阳台上，绿色藤蔓缠绕栏杆，又被透明玻璃隔绝在外，谢梧裹着毯子躺在栏杆边的睡椅上，盯着头顶堆积在玻璃顶的雪出神。 阳台的推拉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青年那张永远平淡冷漠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夜景晕染下，仿佛隐匿着某种压抑许久的欲。 谢梧闭上眼，有些喘不过气。 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侧，挡住了远处街道上的霓虹灯。 耳边只有雪落的声音。 “谢梧，如果我哪里让你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玄蝉斟酌着用词，竭力维持着友谊的表象，“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疏远我。” 他冷淡的眉微蹙，琥珀色的眼珠夹杂着细碎的霓虹光影，像是受了委屈却又不得不隐忍。 玄蝉委屈，难道他就不委屈吗？ 他本来好好的大学生活，因为这狗屁的心声，因为玄蝉每一次在心里癫狂的臆想，变得一团糟。 谢梧心头火起，从睡椅上站起身，攥住玄蝉永远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把人摔在睡椅上，然后整个人压上去。 鼻尖相对，胸膛相贴，耻骨相抵。 哪怕此刻他没有听见青年的心声，也不妨碍他猜测现在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我这样对你，你是不是就觉得不疏远了，是不是就开心了？”谢梧每个字都像从牙关里蹦出来，“玄蝉，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除了打球就是打游戏，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改还不行吗？！” 少年歇斯底里的话灌入耳中，玄蝉几乎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发现，他还是发现了，他果然发现了。 明明他掩藏得那么好，把距离把握得那么好…… 可谢梧还是发现了！ 命运这样残忍，就连一个默默守在谢梧身边的机会都要收回去。 玄蝉唇色逐渐苍白。 他闭了闭眼，呼吸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谢梧……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我试过放下，可放下只能欺骗自己，我骗不了自己，也放不下。” 他抬眼，语无伦次，“谢梧，我很害怕，我想放下，我尝试过，可我做不到。” “实验需要对照，所以我试过忘记吃饭，忘记睡觉，都成功了，可是唯独当我尝试忘记你，我就失败了。” 他定定地望着谢梧，他以前不是没有失败过，每一次谢梧都会笑着拍拍他的肩，和他说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这一次，谢梧没有安慰他。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试过不是吗？只是那些妄图亵渎好友的念头就像嵌进了他的灵魂里，成为了他的本能。 吃饭与睡觉，都是年少时母亲所教，是后天需求决定。 可如果喜欢谢梧是本能，人怎么会忘记自己的本能呢？ 或许是窗户纸已经捅破，玄蝉反而萌生了不可能的希望，“谢梧，爱情不该由男女界定，我们那么了解对方，你为何不与我试试？” “就试一次，好不好？” 谢梧呼吸起伏，过分明艳的眉眼在黑暗里明灭不清，他一举一动都让人挪不开眼，却恍然不觉。 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 一，彻底与玄蝉断绝往来，既不用再受读心影响，也可以让玄蝉死心，代价是他永远失去最好的朋友。 二，答应玄蝉所谓的试一次，然后彻底让玄蝉明白，他们不可能，代价或许是一个吻，又或许是更亲密的事。 谢梧望着青年琥珀色的眼睛，回忆起初见玄蝉时，小少年孤零零坐在教室角落里，低垂着眼，周围像有一个透明的泡泡，将他与所有隔绝。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没人和他玩。 于是谢梧鬼使神差上前，戳破了他的泡泡结界。 后来得知玄蝉就住他家对面，虽然只有周末才住在那里，他依然很开心。 他连听到玄蝉要出国都会舍不得，回首过去二十年，又有什么是能割舍下来的？ 要不把玄蝉当女生，凑合着试一下得了？ 他不知道喜欢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兄弟情深，要不混合一下？ 沉默无限蔓延，安静的每一秒都是对玄蝉的审判。 他已经预料到结果了，他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给我点时间。”少年清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瞬间玄蝉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我需要考虑。” 【是梦吗？还是幻觉？】 谢梧眉头一挑，没好气地锤了他肩膀一下，“不是幻觉。” 玄蝉闷哼一声，低声道：“那你女朋友呢？” 【宝宝要考虑和他试，算偷情吗？】 谢梧：“……” 他黑着脸把玄蝉赶出了房门。 关上门后，他才发觉自己脸颊滚烫。 试一下……要怎么试？他真的要试吗？ 谢梧洗完澡，躺在床上干瞪眼。 手机传来震动，他打开一看，有好几个人的未读消息。 有校队群里约球的，有学弟请教问题的，还有几秒前玄蝉发来的一句晚安。 玄蝉以前从来不会和他互发晚安，因为他一直觉得这个行为很傻逼。
第158章 玄蝉现代番5：我们试试 两个大男人，说什么晚安啊？ 谢梧点开聊天框，没回。 或许是他已读不回的惩罚，当天夜里他就做了个被玄蝉弄哭的梦。 早上起来，谢梧一边搓被单，一边麻木地想，谁说直男就不能做梦梦到和男同这样那样呢？ 那只是梦而已。 “哥哥，你为什么要早上起来搓床单呀？”江念晚趴在洗漱间外，歪着头，满脸疑惑，“家里有洗衣机呀……” 谢梧面无表情抬头，“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江念晚嘀嘀咕咕，“有洗衣机还有用手洗，哥哥才是猪呢。” 谢梧忍无可忍，“你作业写完了？” “不会做。”江念晚理直气壮极了，撇撇嘴说，“你又不教我，我要隔壁的大哥哥教我做。” 他提前放了假，但谢兰作为教授，今天一早就回了学校开研讨会。 谢梧在对于教小孩写作业这一块，全然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如何饱受折磨，冷嘲热讽是常有的事。 江念晚次次被他惹哭，后来就不找他，只能自己埋头写。 谢梧对此很满意，自己的作业就该自己写，他可是六岁就会自己解决一切了。 但是偶尔碰上玄蝉来家里的时候，对方罕见的会主动教江念晚写作业，哪怕江念晚磨磨蹭蹭毫不专心，他也会耐心教到夜里，然后顺理成章留下来过夜，还和他睡一张床。 现在回想，全都是男同的诡计！ 谢梧怜悯地瞅了江念晚一眼，“赶紧去写，写完今天的，陪我出去买菜。” “这么冷，我不要。”江念晚哼哼唧唧，飞快的跑开了。 谢梧搓完床单，一股脑丢进洗衣机，摸出手机，指尖悬在那个梧桐叶的头像上，过了十秒，又收回了手。 他叹了口气，抬头，盯着浴室的镜子发呆。 头顶淡黄色的灯打下来，立体的五官阴影分明自带棱角，哪怕常年在球场上风吹日晒，皮肤还是很白，也没有什么毛孔瑕疵。 虽然他自称糙汉，天天用香皂洗脸洗头发，但是不论自己怎么造作，好像都和心目中理想的猛男有太大差距。 但他在打球的时候，就连队长都会说他打得又帅又凶，玄蝉每次在旁边看了那么多次，不会就是这样迷上哥的吧？ 谢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他的确很帅。 还有一个月要过年了，今年的事，还是别拖到了明年了。 谢梧低头，重新打开手机，犹豫几秒，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 听筒里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嗯，我在。” 谢梧：“你嗓子怎么回事？一夜没睡吗？” 玄蝉：“我没事。” 又沉默下来，谢梧指尖无意识地扣着香皂盒上的标签，从未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玄蝉不说话，是在等他开口。 等他说出一个答案。 谢梧不自在地说：“你昨天刚回来，家里应该没有屯多少菜吧？要一起去买菜吗？” 玄蝉将手机贴在耳边，从烟雾缭绕的阳台走到客厅，看了眼那一大箱家政阿姨大清早搬来的菜，说：“好，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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