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葵知道, 当他这样眼皮下垂、又一语不发的时候,已经是特别生气了。 为了缓解气氛,白葵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拽住陆滇的袖口想让他别再胡言乱语, 转头对向雾凇说:“他就是想说我长胖了呗,哼哼,其实以前的衣服我都还可以穿的!” 这里的以前指的是向雾凇没出国前, 院里只有向夔和金嫂两位长辈, 可以保证孩子们都吃饱穿暖, 但在审美上的眼光确实不敢恭维。 该换季了, 时常在网上或是成衣店批量买各种尺码的衣服,给孩子们穿上, 拉到院子里一溜达, 红红白白的小团子全部都长一个样, 金嫂讲睡前故事说小团子都是她捏出一个汤圆后对照着复制粘贴出来的, 省事又耐造。 只有白葵不同, 上小学后他的衣柜里就被塞满了各种样式的漂亮衣服, 四季款式都有,全部是向雾凇给他买的。 向雾凇也不过比他大三岁, 更不存在有零花钱,成绩优秀的少年就帮同学写作业, 他长得高, 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只是个未成年人, 周末丢下书包跟着路边开摩托车的人一起站着, 就能混到可日结的工作。 然后他捏着这些报酬,买下橱窗里上新的衣服,就这样塞满了白葵的衣柜,从十四岁到十八岁。 即使后来长大了,可以给自己买很多漂亮款式,那些穿旧的衣服白葵也没舍得扔,但说他还能穿上,肯定是夸张了。 向雾凇知道他是有心在哄自己,面上冰霜稍融,摸了摸白葵披散在肩头的一缕长发,说:“我再给你买,小葵穿什么都好看。” 可想而知陆滇又不服气,给白葵买衣服的机会他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分走?咋不嘎在国外算了。 但他自觉有正宫气度,不渝和向雾凇这个已经出局的人多争辩,主要还是再阴阳两句,白葵就要把他的虎口掐红了。 所以陆滇也闭了嘴。 白葵很满意现在的结果,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安抚的眼神,把戏服都抱起来,转身去了试衣间。 遮光帘“唰”拉上,什么都看不见。 剩下几个人彼此间也没有话题好讲,陆滇去整理白葵翻看过没合上的剧本,荧光笔盖上笔盖防止墨干,顺便把桌上吃完的蛋糕盒扔进了垃圾桶,余光扫见LOGO的时候他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抽出湿纸巾擦桌子。 八月份的天气还很炎热,化妆间里开了空调,徐徐吹拂。 但里间人不少,又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带走了冷气,只能说不会热出汗。 宋庄打开试衣间上方的照明灯,捡起空调遥控器,将恒温下调两度,然后离开了化妆间。 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有向雾凇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不过他完全不感到尴尬,搬了个凳子在角落里大刀阔斧地坐下。 十分钟后,以白葵的名义,有几百份外卖被送到《见花台》剧组后台。 全部是向雾凇提前下单的冰果茶,以及包装精致的外送咖啡,整整几百份,堆了很大一块空地,在场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分到。 他亲自去拿了一部分到化妆间,原本因为不认识而各忙各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向雾凇也不多言,将冷饮分了,最后道:“小葵是我弟弟,他很聪明,也很乖,唯独没有做过这份工作,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照顾他一下。” 做这行的人情商都很高,更何况白葵来剧组的这大半个月,配合拍摄,又有礼貌,对嘴甜又长得好的孩子所有人都抱着善意,即使向雾凇不说,也没有人会为难白葵。 拿到冷饮的人都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喝水休息,平时跟白葵接触比较多跟妆师性格外向,和谁都能侃侃而谈,此时更是不吝啬赞美的话跟他说起了白葵在剧组的小故事。 其他人见状也插着嘴聊起来,化妆间里气氛相当欢快。 向雾凇难得有些无措,但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他就像代替父母去参加孩子家长会的哥哥,听见老师夸白葵聪明又可爱,还当着全班家长的面说要给小朋友发奖状。 没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白葵已经长大了。 在没有他的干预里,依然成为别人眼中优秀又耀眼的存在。 白葵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刚刚隔着厚重的帘子和不算太近的距离,他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一点喧闹声。 他怕换衣服的时间太久,向雾凇会先离开,但偏偏这套戏服是冬天穿的款式,里衣和外面的扣子系法都很复杂,他捣鼓了好半天才穿上,出来的时候额头上都出了层薄汗。 “小葵老师出来了,来,这杯给你。” 白葵懵懵地伸手接过,向雾凇扶正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含赞许,用稍凉的指腹抹去他额头的汗水,俯身盯着他的眼睛说:“那我先走了,放假如果想回院里就给哥哥打电话。” 这么快......白葵有点失落,但他还是很乖地点点头,“我送你出去。” 向雾凇以外面太热为由拒绝了,临走前他将白葵拉到门边安静处,他的声音极其沉定,认真到像在说什么誓言。 “小葵,我不求你能原谅哥哥,但机会合适,哥哥会把一切的告诉你。还有,不管中途发生过怎样的变故,只有我们是一样的。” 白葵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葡萄味的果茶加了冰块,塑料杯壁挂着小水滴,贴得他整个掌心都是冰的。 他插下吸管喝了一口,有点酸,店员可能是兼职的暑假工,刚好这杯少加了半勺糖。 没多久,白葵要出外景继续拍摄下一段戏,陆滇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冰砖装上满满一盆,管道具组借了把蒲扇,跟在旁边一直给白葵扇凉风。 刚刚主动和向雾凇搭话的跟妆师要等一会再去,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举起手机拍了张手上的咖啡,又在工作群里偷了张后台空地外卖堆积如山的照片,po到自己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 【在盘林跟过一百年妆:最近在跟见花台剧组,今天收到了艺人家属点的冷饮,这么多,震惊......】 林荆岫有不少外出的经验,但带着人,还是第一次。 他没有雇车夫,自己坐在车板上赶车,这样可以方便他控制赶路和停顿的时间。 出了云州,他们一路北上,十月份过后天气逐渐转凉,到了十二月份,所过的地方青石板已经结上寒霜。 每经过一城,他们都会停留三至五天,葵瑕就好像初生的婴幼儿那般,看什么都好奇,光是林荆岫给他买的有趣玩意都占了半个车厢,反倒是他带的一箱书册占地面积最小,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排队检车进入郢都时,刚好下了第一场雪。 客栈小二靠在柜台上搓手,才呵了口白气,余光一瞥,连忙迎出门,弯腰替马车放下踩脚。 最先下来的是那个赶车的高个男人,在这寒气刺骨的时节里也不过穿了两层衣服,但一点也不冷似的,他没用踩脚凳,长腿一跨就落到地上,转身去掀车帘子。 小二悄悄抬眼往里边看,他设想里车中坐的大概是下属城哪家的小姐,就是这车也太寒碜了,仆人也就带了一个。 如今这城里不太平,今年的冬天还比往年冷上许多,大寒天气愿意出门的都没几个,他们店里接连半月生意惨淡,为了会试赶考的学子也还没出发,不知道现在进城来做什么。 车里伸出一只白皙玲珑的手,感受到寒气,指尖蜷起又想缩回去,被林荆岫炙热的大掌包住。 大约是真的不太愿意出来,那小姐半天没动静,林荆岫也不催,站在寒风里僵持了好几分钟。 倒是小二耐不住风,叠声问:“客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呢?咱们这上等的客房还有好几间空置,再晚点可能就住不上了。” 那一直不识面目的人这才动了,马车轻轻摇晃了几下,钻出来个不是天仙胜似天仙的人物,小二惊楞了眼。 那人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白色狐裘披风系在颈间,头边围着一圈毛领,也是白色的,他手白,脸也白,飘落的雪花停驻在肩头很快融化成了水滴,只有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和鼻尖冻出点樱红色。 是的,他,这竟然是位小公子。 穿着虽然比不上王公贵族,但也是用的上等料子和毛呢,完全不像会从这辆普通的马车中出来。 葵瑕吸了下鼻子,感觉眼角刚睡醒氤氲出的点点湿意,一下就被冻干了,这里的风刮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全靠林荆岫的手给他传递温度。 “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他声音像玉石般清越,不过还带着点黏糊糊的懒意。 林荆岫掏出钱袋,只定了一间最大的上等房,又点了桌菜,带着葵瑕走进客栈。 小二笑眯眼连连点头,多找了几个伙计把车厢里的东西都抬到房间里,马牵去马厩喂食,不出片刻,连菜也都上齐了,还送了一桶烧好的热水方便客人洗漱。 林荆岫用干净的毛巾沾水给葵瑕擦拭手心,捂暖和了才给他塞上一双木筷子,叫他好好吃饭。 两人就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前头几日都没出过门。 但后来吃过晚饭后,林荆岫总会出去一段时间,有时只去半个时辰,有时候深夜快宵禁了才顶着满身风雪寒气回来。 这些天两人虽然同床没有盖同一条被子,但没人暖床,葵瑕总觉得被子睡不热。 他猜测对方一定是有事情瞒着他,难道是遇见什么困难了?不然为什么每天都皱着眉头。 第四天,林荆岫又一次在饭后出了门,葵瑕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本来赶着最后半秒发出来,但是错别字太多了我控制不住我的手要来改掉。 对还摸了一个单性但会产奈的脑洞……不知道此绿色软件能不能容我这般放肆,文案是简略粗糙版,下本还是写小猫。 《给豪门真少爷做奶妈》 cp:温柔哭包钓系奶妈受×豪门抱错阴郁大少爷攻 攻是被抱错的大少爷,被找回来时已经二十几岁了,但一次意外车祸,他的记忆和智商都倒退到了三岁,天天喊着要喝奶,奶粉不喝,主家只好高价聘请奶妈喂奶。 受有一个秘密,他误打过激素导致胸部发育,还会分泌出男人不可能有的液体…… 奶奶重病,无奈的受看见招聘消息,走投无路主动上门求职。 从此以后大少爷的房间里总会传来暧昧低吟,似痛苦似愉悦,以及开窗通风都散不掉的满室奶味。 因为攻智商倒退,本应该纠正位置的假少爷没有回到原家庭,他是一个传统恶毒男配,非但不想还继承权,还想抢走攻的奶妈受。 某天,别墅里的人全部被支走,假少爷按住受的双手将受掼到地上,话很多:“别喊,他现在都沉到江底了,那傻子就这么爱喝,让我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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