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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的供货商说这种异种人脑子都挺好使，怎么还是他运气不好捡了个傻的？霍阗一时无语凝噎，是都错了，可竟然不知道从何纠正而起，“那你觉得，取悦就应该是坐别人腿上？” 绿眼睛目前所知道的都是从老板那里听来的，但也不妨碍他理所当然说是啊，“老板说了，我们这种人要想活下去，就要抱紧金主的大腿，一抱解千愁。” 我们这种人，哪种人？在这世上毫无自立可能性，不靠别人就活不下去的菟丝草吗？与其说是他没有生存的能力，不如说是世道不允许他们这种人直立行走。黑市里的人同他说话他也信，也真是傻得可怜，霍阗只觉得可笑，可笑又酸楚，“那你们老板有没有和你说过，抱紧金主大腿的前提也是人家愿意给你抱。倘若金主不喜欢你，那你就是破鞋一双，弃之如敝舆？” 老板当然不会说那么残忍而直白的真相，绿眼睛果然呆住了，慢吞吞地摇头。 他的反应在霍阗预料之中，霍阗叹气，“坐得爷腿都麻了……” 这句抱怨绿眼睛还是听得懂，闻言要下来。 被金主一把拦住，“得，反正都坐麻了，也不差你再坐个一时半刻，”他问绿眼睛，“你是怎么来黑市的？” “家被炸了，军队的人在废墟里找到我，带我回去，我就来到了黑市。” 三言两语构建的曾经过往，在他口中他不是战后被挟持返城的俘虏。也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能用这样的措辞，说明他在之前被人保护得很好。 不明白为什么霍阗牵起自己的手，指尖抵在掌心轻轻画圈，有痒意，老板说金主大多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你呢？”绿眼睛问他，“你为什么要买我呢？” 金主的回答很随便：“家里的大白猫跑丢了，我来换只新的。” 敢情是把他当猫养，那也没问题，反正猫也喜欢坐人腿上，绿眼睛自觉合理地点头：“介意养两只吗？” 结果人家没回他话。他的手抚上绿眼睛的背，指腹在他脊背的皮肤上缓慢摩挲。摸索到蝴蝶骨附近两处极其细小的肉-缝，抠挖让绿眼睛浑身猛然一颤，人顿时激灵起来了，他脑袋发懵系统陷入混乱，耳边人慢条斯理的声音都像是来自飘渺的远古：“听说你背上长了一对翅膀……” “等、等等……别那么快……”绿眼睛的语气变得急促，“如果你想看……” “我想看。”霍阗顺手就要剥了他衣服，脱到一半被打住，抬眼，发现对方正用那双湿漉漉的翠绿眸子凝望他。明明腰都已经快立不住了，偏偏还端着那副认真的架势与他谈判，“你养两只‘猫’……好不好？” 霍阗直哼哼，“这就是你和爷说话的态度？” 绿眼睛拉长了调子讲话：“金主——” “金主听多了烦，叫霍先生吧，”霍阗大笑，“撒娇呐？欸得了得了别晃我袖子……” 眼看着人从平坐转跨坐，霍大爷整个人都要被绿眼睛压倒椅背上。人覆上来，明显有些心猿意马了，“……爷本来没想效率这么高，进展这么快，”霍阗发愁，总感觉他一来一切事情都乱了套，差了点循序渐进的分寸，“但是谁叫你……这样吧，两只‘猫’的事好说，爷养不养全看你了，只要你今儿表现好——” 绿眼睛忙不迭点头，“老板都教过我！” 他俯身就给霍大爷一个绵长的法式湿吻。 奈何学艺不精，这玩意经过口头传述在实践上多少有些偏差，他的牙有好几次都磕到霍阗的嘴唇，霍大爷嫌弃他生疏，“也就这点能耐。” “那我找人练练……？” “你敢！”霍阗说，“一猫不侍二主！” 这确实触及到绿眼睛的知识盲区了，“你嫌我又不让我练——” “傻啊你，”只见霍大爷将他腰一捞，两人靠得更近，“再来一次。” “……噢，噢。”
第120章 吃人家嘴软 隔壁江户馆的老板娘又来串门，一把长枪烟杆抽得腿也荡漾，进了门就左顾右盼的，“霍凖呢？他怎么不在？” “出门跑业务，你要想他就上街寻觅去，”霍阗开口即是逐客令，朋友之间太熟就连客套都是浪费时间，“他一大清早带一大帮人去城东收债了，掐到这个点估计还在门口街摊吃早饭，用你那双弱不禁风的腿紧赶慢赶去可能来得正好。” “人家就是顺口一问，这也不让？”瑞贝卡脾气好，烟杆磕桌沿敲了敲，烦恼也随袅袅升腾的烟线消没了。她两眼一眯一笑，现今不过三十岁，姿态娇柔又妩媚，“我是来看你的，悦天府的掌柜砸重金在屋里养男人，这件事可在邻里街坊都传开了啊。我来打八卦头阵，嗳你那男人是哪个？咦这个好像真有点眼生……” 她眼尖，一眼就瞄到谁的不寻常。站霍阗身旁的那个就有点这样的韵味，身形绷儿直，手中托茶，等晾凉了完事就给霍大爷一递，“霍先生，信阳毛尖。”霍先生从善如流饮一口，随即沉默了：“……泡茶你不放茶叶，你让我喝凉白开啊？” 那位幡然醒悟，只得老老实实应道：“我忘了。” ……还有点傻。 “噫，就是你吧？”瑞贝卡扭着身凑近两步端详他，“这长得……可真够如花似玉。”转头又对黑着脸的霍阗道：“霍阗，不出我所料，你不喜欢我，你果然就是喜欢男人！” 身为女人有这份自信，也挺好的。霍大爷无语，“爷喜欢谁，宠幸谁，你管得着？” 扬言就要唤庚姜，“愣着干嘛，送客啊！” 庚姜如今是绿眼睛的新名字，因为UI12298念起来不顺口。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这呆子还是半天了才反应过来，“……哦，”这只傻猫养得很值，现在是霍大爷的贴身管家，中规中矩地把掌心往瑞贝卡眼前一摊，送人架势，“阿姨，这边请。” 想来让一个潇洒风月情场的女人生气未必是难事，再好的脾气在年龄面前也要碎成一饼渣渣。瑞贝卡的笑容维持不长久，徒留霍阗一人在无声狂笑，“叫阿姨……过分了啊，”她纠正，“是姐姐——姐姐！” 庚姜不通人情，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人。他表情很凝重，语气很较真，如是对瑞贝卡道：“我不能做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情。” 这次霍阗是真的笑出声来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庚姜，今天爷就要赏你一包椒盐核桃！” 有人因何得赏还兀自云里雾里，然瑞贝卡的烟杆差点就要敲到庚姜脑门儿上。 这厢两人争辩年龄称谓还纠缠不休大战三百回，那厢门口又来人闹事，大清早悦天府就齐活了个热热闹闹，今天生意注定要红火。来人是谁，霍老板都懒得猜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精力最旺盛，半夜不睡觉还一天到晚净想和他打架，要不是因为庚姜他早就把人丢出门喂狗了，“又来了又来了……庚姜！” 来者孑然一身能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汹汹，来声讨，来叫板，来控诉人类的虚伪与狡猾，霍阗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总喜欢以偏概全，大概这就是天生的种族歧视者。 大呼庚姜很管用，红眼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前挡哥就急眼，跳脚跳得恨铁不成钢：“哥！！连你也向着他！！” 他哥没啥善恶分辨，只是单纯觉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因此劝解他弟劝得很在理，“UI45286，弟弟，霍先生是我们的金主，是养我们的人。” 红眼睛咬牙切齿：“那又如何！” 庚姜：“昨晚给你送的糖炒栗子好吃吗？” “好吃！” “人家给的。” “……” 还有句话叫吃人家嘴软呢，但红眼睛下定决心抹嘴不认账，“那都是他这个王八蛋的权宜之计！先让你放松警惕好再对你上下其手！！哥你别着他的道啊！” “你看你哥对我有警惕？”王八蛋掖袖在一边听得嘴角抽搐，气笑了，“敢情是这几天柴房没住够，三天前霍凖收拾你收拾得还不够惨烈是不是？” 勇者是不惧死的，红眼睛猛地往前迈出一大步，和王八蛋正面对杠，“来啊？！” 瑞贝卡又嘬巴一口烟，吹出仙女的雾气，隔岸观火观得怒气全消不计前嫌，感慨发自肺腑：“所以金屋藏娇也要找家世清白的，家务事处理不干净容易后院起火……”
第121章 贪心鬼，不长寿 人道家中常不幸，最后结局都是一个德性：红眼睛与霍阗屡屡挑衅无果，结果让受命匆忙打道回府的霍凖一并捉了又扔柴房闭门思过。看红眼睛目眦欲裂霍大爷就是莫名地通体舒畅，在凖哥逐渐离去的身影后远远又附了一句：“没个名字真不方便，索萨——以后你就叫索萨了！” 大老远就能听见索萨破口大骂的怒吼。 弟弟与霍先生势如水火，不容，庚姜发现了。这俩人一碰面就是火花擦鞭炮噼里啪啦炸个没完没了，他作为夹在中间的人有调和关系的意愿，但是每每都无功而返，要么是索萨指控他胳膊肘往外拐，要么是霍先生冷笑着让他二选一，他进退两难，调节的进度还没推一点半。 但是近来有了质的突破，是索萨先服了软，不再对霍先生横眉冷对。一方情愿另一方也乐得轻松自在，索萨被扔柴房的次数明显垂直下降，虽然他二人难以交谈但是关系正在逐步缓和，庚姜相信有一天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共处。 悦天府迎来一笔大生意，雇主舍得花大价钱连请当家的老板走一趟，要霍阗亲自出面去讨债，但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入冬了，霍老板临走那天围狐裘领挂长衫，人骑马上英姿飒爽，给庚姜囤了好多炒货零嘴，如数交与庚姜手上，“想我了就吃一颗。” 庚姜有些茫然地瞧那一大袋，“……吃完你就回来了么？” 这个难说，但是霍阗还是道：“不一定，但是你不吃完我肯定不回来。我就算不在你也要好好的，倘若真想我了就派凖哥的鸟给我送信，它会知道我在哪里。” 庚姜垂下眼，“那我还不如一只鸟。” 霍阗喷笑，“这醋也吃？” 庚姜问他，觉得还有微茫的希望，“你就不能把我一起带走吗？这样想你时我也不用吃核桃了，因为你就在我眼前。” 谁知道霍阗几乎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行，逃亡躲债的人多半行事凶险，带你我施展不开拳脚，况且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看庚姜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实在忍不住道：“……你要真想去，那就等我回来，我们到时候也游山玩水十天半月，难道不会比现在更快乐吗？” 芯片脑袋的庚姜是个逻辑怪，很快就发现了霍阗话里的漏洞，“不对，”他说，“明明你不带我去是现在，为什么许诺我的却是未来，这两个又有什么好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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