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庚姜,再嚷嚷就把你头拧下来给艾青艾子当球踢,”霍阗很鄙夷,“爷想几点朝省就几点朝省。在爷眼里中央署没规矩,因为爷我就是规矩。” 末了又凄哀地叹气,万般无奈似的:“铜铁脑袋不懂变通……庚姜,做人呢要讲究礼尚往来的,你看,我都抱住你了你就不知道也回抱住我吗?一口一个竭诚为我服务,可连我到底想要什么都弄不清楚,蠢啊。” 霍阗:“怎么样才能叫你主动一些?你不是仿生吗,晚上睡觉能不能再放松一点?每晚僵躺在那儿搁我雷打不动的七寸宽,搞得爷像在给你陪葬,怎么着,气派啊?” 庚姜的中央处理器实时处理语境问答,运转半晌没转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半天后十分严谨地指出个逻辑错误:“霍先生,我不是人。” 没想到这家伙连重点都没抓对,霍阗给气乐了:“是!你虽然不是人,但我是真的猪,我怎么就和你这蠢货杠上了,我吃饱了撑的。” ※※※※※※※※※※※※※※※※※※※※ 我觉得老夫老妻过日子的日常还能再苟两章!
第18章 谈恋爱(2) 蠢货,蠢货蠢货蠢货……又是蠢货。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除却性格方面的喜怒无常捉摸不定,庚姜在后来的相处中发现霍阗其实是一个非常“稳定”的人,稳定体现在长达十年内对庚姜的服务评价只有蠢货,换掉蠢货就是傻、笨,没什么新鲜花样了。这其实是件好事,要知道中央处理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对任务对象(也就是霍阗)进行一次全面的系统评估,然后再根据评估后得出的指标对庚姜的记忆储存库进行更新,实时跟进霍阗的习惯好恶。霍阗的停滞古板能给庚姜省去不少麻烦,最近记忆储存库的可用内存越来越少,可用内存减少会影响到系统处理速度。也就是说,所记的东西越多,中央处理器的负荷越大,他的反应也会越来越迟钝。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评价“蠢货”次数愈来愈多的根本原因,系统尚在排查,但这不失为是一种可能性。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后颈处的处理器慢速运转一周,庚姜才彻底反应过来了。此时人还在霍阗怀里被圈着,他挣扎着抬头勉强同霍阗对视,帷帐里光线昏暗,庚姜的眼睛照不出什么光,墨绿的眸子钝钝的,映成黯沉的颜色,“霍先生,”窸窸窣窣一阵,庚姜的手臂轻柔越过霍阗的腰际,也环住了他,“您可以对我进行设置。” 霍先生表情复杂,面对庚姜的一脸诚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笨蛋,这话你几天前也一字不差和我说过,记不记得?”他说,“还不是因为你老忘。” 他觉得和他对戏像是在无限倒回过去,总有一种时间错乱的混沌感,“庚姜,”霍阗给出一个最新的服务评价,“你老了,你这个系统老旧的破烂仿生人。” “起来罢,我放你走,”霍阗放开他,看着庚姜动作僵硬地下床,穿好制服,准备开门出去时慢吞吞地叮嘱道:“这次洗脸水别太烫,不然爷回头就把盆子扣你头上给你洗头。” “好的霍先生。”新的一天又收到了新一轮的言语威胁,庚姜神情木然不为所动,只不过方才的某句话莫名其妙留在了他的记忆储存库,无意识地。 霍阗说他老了,是个系统老旧的破烂仿生人。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他潜入系统稍微查了查,目前所能提供的最新系统版本还未出现,上一次系统更新还停留在十年前。 ——十年前。 *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霍阗在沉默的空气中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一丝怪异,罕见地。 作为庚姜的契约主,虽然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但他本人从未对一个并不具备人类情感特征的仿生人产生过体恤或者类似于感激的感情。不这样做的原因很多,首先是本质上这就是合同关系,打从一开始签订契约就已经默认了庚姜伺候他是心甘情愿,并且霍阗也觉得奴才服侍主子是天经地义。其次的理由还可以是面对一个服务机器付出等价感情回报属实没必要,因为给予关怀与否,不会影响到庚姜对他的服务态度,或褒奖或辱骂,庚姜就杵在那里,翌日早起伺候霍阗时还是一贯的木楞冷淡。 霍阗其人,懒惰并且充满精致利己主义,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做赔本买卖,想让他亏本,没门。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然而嘴上是这样承人可心里未必是这样想。他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怪异的溯源地还要刨根究底到方才庚姜下床。霍阗全程看着,然后发现庚姜弯腰找鞋时动作停顿了一下,短暂一瞬,随即恢复正常,霍阗记得那时候他在说庚姜年老不中用。 霍阗其人,懒惰并且充满精致利己主义,可他要想拥有以上一切的基础是他首先得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什么狗屁逻辑,这一点都不合理,他想。想归想,异类的愧疚感还是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有个声音甚至在询问他你要不要对庚姜好一点,你反思一下,刚才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动摇只是象征性地冒出个头,然后立马被他的理智打得烟消云散。过分个屁。他想。他一个冷冰冰的钢铁疙瘩又何来感情可言?停顿也只能是系统迟滞,没甚么意思,只能更加充分地证明他确实老旧了,坏了,他的使用价值随着时间推移会一落千丈,等到最后完全报废时只能通过废铁回收实现他仅存的机器尊严。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甚么主仆情面,那么就看在零星一点的主仆情面上让他再为自己带来最后一笔财富吧。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被人摆布好结局的庚姜端着盥洗盆准时踩点回来了。一如往常,手探入水中带着擦脸巾沿盆底游走两遭,拎出来拧干。霍阗闭眼仰头,庚姜便展开手中褶皱的脸巾,拢在手上使出均匀的力道往霍阗脸上抹。温度难得适中,说不上享受,但服务也算是周全了。 霍阗在衣着上喜好仿古制众人皆知,因此有人还特意对症下药送了不少东西孝敬他,半个月前刚送来的那匹青地串菊织金缎包括在内。那匹料子实在是好,由纹纬和地纬交织叠络在一起缀出花瓣的形状,每朵各异,小而密集地铺满了整匹缎子,在天光微敛处尚能泛出浅柔的光,倘若光上可显字,写的一定是低调且雍贵,上档次。让署臣大人只瞧一眼就念上的东西可真不多,这算一样,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做成成衣,心急但决不让庚姜代为缝制。庚姜那双手只勉强适合给人捏肩揉腿,他掌握不清力道,一匹锦缎能经过他手轻易撕成两半,上一次让霍阗这么心疼还是七八年前,这人还计较了好久,这匹要是也毁了,非气死不可,直接让庚姜当场报废。 难得上一次朝当然是要做聚焦点,事实上霍阗哪一次不是聚焦点?不管是服饰上的焦点还是踩点上朝的焦点。心心念念半个月的衣服总算来了,庚姜抱着袍子过来,他展开手臂稀罕地配合更衣。一面是穿上新衣服的略显神气,一面又是把目光紧盯着庚姜收盘扣的手,“别扯坏了,”斤斤计较的,署丞大人有时候幼稚地像个小孩。 庚姜倒是坦然,攀在扣上的手不动了:“如果不放心,那您自己来吧。” “……”署丞大人很鄙夷,“如果要做的我都做了,还要你干什么?”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扣扣子,需要庚姜弯下腰伺候轮椅上的霍阗。彼时他离霍阗极近,呼吸之间不过方存距离,可惜庚姜没有气息,覆了层皮,他全身上下也还都是冷冽的,暧昧都要变得例行公事起来。中央处理器带动反应系统消化一圈,“霍先生,你说的不对,”庚姜眼都懒得抬,继续专心帮他收盘扣,“应该是‘如果我都会做了,还要你干什么’?”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庚姜,我只是懒,”署丞大人笑得柔情蜜意,“虽然距离你报废还有一段日子,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有权可以提前到现在的,对吧?”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 小姜是个冷冰冰的嘲讽机器(笑眯眯 “系统老旧”这样的话对小姜来说无疑是对女人说她年老色衰哈哈哈哈
第19章 窥 庚姜虽然负责伺候霍阗的日常起居,但没有义务跟着署丞大人一起去上朝。 向来如此,老陛下对霍阗总是有特别的恩泽,特准朝省爱去不去,去了必有专人护送。那荣宠程度简直要惹一群人红眼睛,堪比老陛下的第二个亲子。就着署丞大人一张俊秀皮相,不知道的还能造谣出一段他与君王不可言道的关系,个中滋味自行体会。 接送的仆役站在霍斋门口等候多时,署丞大人临走前被庚大人往手心里塞了串念珠,沉甸甸的,“你也就这点用,”霍阗嘴上嗤他,但袖子一拢还是收紧了。“中午叫艾青备点蛤蜊汤,记得了,不放蒜不放姜。” 庚姜脑袋一歪,问:“可不放蒜和姜不去腥,霍先生。” 霍阗出了个难题又翻了个眼,两袖一揣谁也不爱:“去不去得了那就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本事了,自己看着办吧!” 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门口接应的人迎上来,人就这么被前呼后拥地架走了。霍阗不在的时间里庚姜过得很清闲,那感觉就像没了主心骨,主仆契约一签霍阗理所当然就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重心。也不是全然无事可做,庚姜打开后台稍微看了看待做项目表,认为可以趁着人刚好不在顺便打扫打扫屋子。 古有“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的道理,但倘若真按这标准来划分人才好坏,霍阗一定只能拖着双腿在京畿的闹市街头捧沿路乞讨——他的屋子可媲美猪圈。大概是平时瘫在轮椅上也走不了二里地,所以精力过于旺盛到开始热衷于给庚姜添乱,叠书乱放,桌下满地纸团,墨水沾桌,飞墨纵横,在地板、在桌上,已经风干了,然而仅是书房一角罢了,全部收拾起来足够消磨庚姜一上午的光阴。 庚姜左持扫帚右抓抹布,等按照历史记录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回头再细细捋一遍灰,这事儿才算完。他拎着打扫的什物出去,过半会儿再进屋时就套了副手套,表情平静,从容不迫,走的是日常程序,熟门熟路地摸至书桌下三个抽屉,锁着的,不急。庚姜的手指摸索到锁身后敲出錾花的位置,指尖停留后往上用力一按,喀拉一声,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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