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如你所言。”此生未过,为何就不能说生生世世了,李南落喝了夜苍穹那半杯残酒,两个人交换了杯盏,等各自的杯里都空了,这合卺酒才算喝完。 目光缠绕,夜苍穹问道:“会不会遗憾,没有亲人,没有友人,你我结亲太简单?” “你就是了,亲人友人,何须他人,有你足矣。”李南落自认不需要告知别人,这是他自己一人的事。 “过后告诉沈医师他们一声就是了。”他没有再提起旁人,在他眼里,也还只他们二人还算亲友。 “朱家呢?南宫呢?那些愚蠢的人类?”夜苍穹眼底含笑。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当年就已做了选择,不曾问过我,如今我的事,又何必问他们?知会一声也就罢了,不过太常寺俱是长舌的,定然会说出去,倒也省了我的事。” 李南落不去考虑那许多人类礼数,全凭好恶,只觉心底畅快,拿起筷子点着碗盘菜肴,笑着说道:“吃吧,你不饿,我可是饿了。”
第201章 洞房 这些年李南落的笑容很少, 几乎不在外人面前展现,别人看到的,只有一贯的清冷, 他好似将所有情绪都封印起来, 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不前。 如同有一块坚硬的石块,横在那里, 不让时间流淌, 不让感情流露, 直到夜苍穹再次出现的那一日,这块盘桓的巨石陡然炸开,四分五裂。 一切都变得激昂, 沸腾,李南落就像从深埋他的石块底下活了过来, 长长地喘出一口气, 才知道自己还算活着。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自小经历过磋磨, 他比谁都清楚,知道说再多也不如手上的力量更有用,所以从来不多言,哪怕对着夜苍穹, 他们之间靠的更多的是默契, 而不是什么互诉衷肠的情话。 可这一晚, 他忽然忍耐不住。 晚膳用罢, 洗漱过后夜苍穹终于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床上锦被不知何时被玹琴换作了一床金红, 连枕头都是并蒂莲纹样,也不知这小妖何时学来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李南落和夜苍穹之间的□□, 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被玹琴这么一番布置,陡然间提醒了他,今夜,万鸾殿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心头跳动居然有些急,李南落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夜苍穹,目光炽烈。 “小南落。”夜苍穹洗漱过后就没有合拢过衣衫,带着水汽的银发披在身后,拉着李南落的手把他牵到身前。 两个人早就欢爱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像这次,夜苍穹从未在意过世俗,他从不在意礼数,李南落或许曾经在意过,还特别守礼,可时移世易,到了今日,他早已不是那时候的他,可以说,两个人都不在乎那些形式。 可偏偏,这个登录名簿的形式,叫人觉得,一切未变,一切却又不同了。 李南落对于这种事,总没有夜苍穹懂得那么多,今夜又学了一些,他的唇上还残留着夜苍穹的味道,夜苍穹的唇上也有他的……这是之前从未用过的姿势。 于是整个人沉沦下去,引得人心底一片火烧火燎地急切,夜苍穹好似有意,有意折磨他,有意给予欢愉又不彻底。 “你就是个磨人的妖孽。”声音发颤,散开的纯白单衣因为汗水而贴在身上,透出底下胸前的轮廓,李南落的眉梢眼角染上情欲的薄红,长而密的睫毛潮湿轻颤,他半眯着眼,咬着牙,唇上还有方才夜苍穹肆虐的痕迹,红肿的嘴唇上湿漉漉的,方才有人故意不住磨蹭。 “磨人?我何处磨你了?”夜苍穹一语双关,笑得邪恶,眼底酝酿着风暴。 要说是用哪里磨,李南落不是说不出口,却不肯叫某个妖孽如愿,金红锦绣,被翻红浪,说的可是如今?夜苍穹那张俊美过盛而显妖冶的脸也被金红色的绣被映得发红。 这一次,分明不是第一次,夜苍穹却出奇的亢奋,李南落的回应也毫无保留,全然坦诚,身体的每一丝反应都呈现在夜苍穹眼前,每一次愉悦都毫不掩饰,甚至还带着一种挑衅。 这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夜苍穹本来就无法抗拒他,这样的李南落更是叫他几近疯狂,一双兽瞳竖得好似针尖一样,又在驰骋的某个时刻扩散成一片幽黑,急促的呼吸在李南落颈边拂乱他的发。 “嗯唔——”一吻过后,李南落张开唇呼吸,床褥被子俱是红的,视线里便是一片火烧的红,一直扩散开去,烧得李南落喉头发紧。 好似被那团火红灼伤,李南落的眼睛里泛出一股潮湿水汽来,夜苍穹的手抱着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胸怀里。 他的膝头磨着绣被,手指抓住了拔步床框的雕花,视线动荡。 夜苍穹这一回不再折磨他,淋漓尽致地索取,又霸道又激烈,李南落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应,不给自己半点退路,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几近停滞,除了彼此,再无其他。 夜色深沉,万鸾殿深处,宫灯高悬,李南落在这一夜说了很多话,那些癫狂时的胡言乱语,那些热切时的爱语告白。 本来不愿意、不屑于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一晚尽数倾诉,待云收雨散,两个人相拥着倒在那床金红色的绣被上,平复着呼吸,夜苍穹倾身吻住他汗湿的脸,“此时此刻我方能相信,你是真的于我一点保留都没有了。” “早就毫无保留了,此时才信我,对你是真心?”李南落横眉相对,不得不表示出一点不悦。 “谁叫小南落自少年起就跟着我,时日久了,于我信赖有加,又依赖成了习惯,曾经也想过,你对我是否只是习惯,当时年少,你身边又只有我,自然对我有所倾慕,长大之后,一切又自是不同,谁想到……” “谁想到,我长大之后,也并无什么不同,我依然看不上旁人,依然只对你这个妖物另眼相看,我对人类很难再有信任,却还是只信你一个妖物,哪怕你曾经弃我而去。”李南落平静说出这些话来,有些自嘲,汗湿的头发搭在额前,又被他顺往脑后。 夜苍穹看着他透出凌厉的五官轮廓,心中欢喜,嘴唇碰了他的额头,“谁能想到,当日救的少年小崽,如今却成了我共度此生的主子了。” “都已经说过了,往后不要叫我主子,你我本来平等,如今更是我名正言顺的家里人。”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李南落有些不习惯,终于忍不住嘴角笑出弧度。 好像田间夫妻那样,说出这个“家里人”,李南落一笑,夜苍穹也笑了。 额头贴着额头,把那床红色锦被拉起来,两个人缩在被子里,被子里有一股微微的潮气,汗水夹杂着情糜气息,两人还不愿意起身去洗,李南落和夜苍穹靠在一处,双眼半闭着,半侧着身,他一只手横过去,搭在夜苍穹的腰上。 黑发被他撩去了背后,就露出白皙的脖子来,脖颈间的痕迹自是夜苍穹留下的,这时候他又仿如划了地盘的野兽,眼角余光瞥见那些痕印,手指在李南落颈边轻轻磨蹭,不经意间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等我们搬出去,你那西边的院子,那些人,可是就准备留在宫里了?不会带走吧?”一旦确认了自己的地位,有的妖就开始挑剔起来。 “莫非我还带走,难道还要养着他们,给他们吃用不成?”李南落有些好笑,目光流转,分明是讥诮。 “那些人里头,随便提几个出来,就能牵出朝堂上某位大人,他们用各种名目把人塞过来,不动他们的眼线,不过是给他们留些颜面,待此次回来,我谁的面子也不会再给了。” 目中似有流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冷戾,“我爹对我有恩,除此之外,我并不欠旁人什么。” “正是如此!千万莫要再委屈了自己,要是你下不去手,便让我来,人类的性命,除了你之外,我可一点都不稀罕。”想到李南落一直以来都是隐忍,夜苍穹就想把他搂到怀里好好疼惜。 “我还算是人类嘛,姑且……算是吧?”被拖到妖物的怀抱中,李南落的声音有些发闷,听不出情绪。 不想让他心绪低落,妖物的性子又起来了,一手枕着头,好似讨论明日天气那般,唇边含笑,“你想当什么便可以当什么,至于那些曾经对你的磨难袖手旁观的人,不如趁此机会,一起让他们从世上消失吧?” 是玩笑,也是试探,夜苍穹从不会说无意义的话,他忍那些人类很久了,要是此刻是野兽模样,定然是露出利齿。 李南落看了一眼便很了然,“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起坏心,还蛊惑我动手,妖物惑人,果然是真。” “打趣我?难道你不记恨,我实是不甘心呢。”迎着李南落的呼吸凑过去,夜苍穹喉咙深处发出类似威胁的声音,那是猫儿表达心中不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不过数载罢了,我不急,你为何要着急呢?”李南落淡淡微笑,笑容里有一种叫夜苍穹为之兴奋的可怕神色。 呼吸骤然一重,夜苍穹鼻间的气息都发了沉,妖物本性如此,从话中觉出那股狠绝的气息,他便兴奋起来,一口咬在李南落的脖子上。 压上去的力道虽猛,咬下去却轻,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李南落只觉得颈上一热,哑声轻问,“方才还不够?” “你说的,我是禽兽。”理所当然地回答,便心安理得要将这洞房花烛夜好好享用个够。 李南落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停顿了下,看了看天色,贴着夜苍穹的耳朵,示意道:“去池子里。” 他们也不是没有在池子里弄过花巧,何况还有热水,一举两得。 夜苍穹得了令,眼睛一亮,自然无比依从。 浴池水暖,冬日里泡在水中自是惬意,除此以外还有个好处,任何声响在这里都会被放大了。 李南落早就发现,夜苍穹尤其喜欢在浴池里“折磨”他,好叫他发出声儿来,除此以外,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微之处,那些声音叫人面红耳热,最是销魂。 其中滋味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一场洞房花烛,便一直过到了丑时。 第二日,日上三竿,李南落才起身,玹琴如常进门伺候,前一天晚上听了不少丫鬟们的胡言乱语,不由自主地便把眼光朝卧室床上扫了过去。 床铺自是凌乱,幸好这回床帐还在,只那床被褥,这回该找个婆子来收了去,玹琴心里默默安排,想做一个称职的随侍,可他发现,只要夜大人在,自己这伺候人的活儿就很难回到自己手上。
第202章 立威 只这么发呆的片刻, 夜苍穹已经接过了洗漱用的水和热巾子,玹琴傻愣愣地退到边上,手里还托着个盘子。 洗漱净面的东西俱是摆在这一个盘子里, 玹琴还没来得及送上去, 夜苍穹又一个转身,拿到了手里, 还很是顺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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