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桌子边,将水放下。 张涛继续看下一篇日记,这篇日记很长,同时内容也让张涛有些头皮发麻。 【9月17日 天气小雨转大雨 我今天遇见了一件非常值得记下来的事,这会是一件很棒的事,涛涛会喜欢的。 晚上饿了去便利店买东西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一个站在屋檐下一身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看着他,我心里莫名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想去和他搭讪。 我想邀请他和我共撑一把伞。 雨真的很大,还很冷,大颗大颗雨珠砸在我的伞面上,就像我遇见那个男人时蹦蹦直跳的心。 我知道,我遇见了,我遇见了白川市的最出名的六大怪谈之一:夜雨。 我很兴奋,但有足够的克制,我不想招惹麻烦。 他的故事很出名,一个雨夜的英俊的男人诱惑独身的路人与他撑伞。 最后,雨停的时候,只有一把伞出现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男人和路人都彻底消失了。 啧,还是个很讲究不乱扔垃圾的怪谈啊。 我仔细研究过这个怪谈的多个版本。 [他是个绅士,他总会主动拿过伞,礼貌的与你走在雨夜中,他谈吐不俗,女士爱慕、男士敬佩,渐渐你会发现他为了你不被打湿,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他几乎被与浸湿了半边身子,还温和的安慰你,淋湿一点没有关系。“可是本来是不希望你淋湿的啊。”] [“那你,帮我擦干吧。”] 这本来不像个恐怖的怪谈,总之我读起来觉得不够恐怖。 我很好奇,要怎么擦干?或者干脆用伞下人干爽的身体换掉他湿透的半边身体么?哈哈,我开玩笑的。】 姐姐,这玩笑可不兴开啊。张涛觉得有些毛毛的,张涛觉得害怕,久违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有些分不清这是姐姐的日记还是编的故事。 口吻和以前讲故事时一模一样,也都是第一人称。 张涛觉得大晚上又是暴风雨夜实在不宜看这日记,便合上了。 慢吞吞爬上床,纠结了半天,张涛还是决定关了灯,只是亮着床头的小灯。 张涛松了口气,拉起被子闭上眼睡觉。 梦里的世界也是光怪陆离的,一会儿是昏暗模糊的雨夜,一会儿是撑着伞面容模糊的张白白,她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张涛迎着雨冲过去,他想要抓住姐姐,甚至忘记了对怪谈的恐惧。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了亮着床头灯的房间,他梦见自己在睡觉,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睡容恬淡,但一旁看着的他却几乎僵在原地,他看见灯光下,房间门口有一道拉长的影子,就像是什么东西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张涛惊醒过来,还没有天亮,他缩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看向房门口,幸亏,没有什么拉长的影子。 一声炸雷响起,风呼呼的吹着,他听见桌面上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他放在桌子上的日记被吹开了。 有飞散的雨水顺着风被卷了进来。 张涛害怕日记被打湿,顾不了多少,立马下床跑了过去。日记不知道被吹到了哪一页,只见那里夹了一张纸。 出于好奇张涛拿了起来,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 “张涛!别去白川市!!” 轰隆一声又是一声炸雷,呼呼的风吹打在张涛背后,张涛脊背发寒,和梦里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记得,他睡前关上了窗户的,还上了锁! 这时一道长条影子摇摇晃晃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涛涛开门,我是妈妈。” “不……”张涛张了张嘴,巨大的恐惧几乎让他失声。后背的凉意像是有一双手,冰冷的划过他的脊背。 突然桌子上一支钢笔滚落狠狠地砸在了张涛赤裸的脚面上。 “啊嘶!” 张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室内。 只是梦……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醒着的。 张涛下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好,啾啾鸟声穿插在微风摇晃树叶的沙沙声间。 窗外看去,地面没有一点水渍,昨晚没有下过雨?! 还是说昨晚从一开始就是个梦? 张涛的视线移到桌面上的书,日记本翻在张白白第一篇日记上,旁边是拆开的快递盒和装日记本的木盒子。 难道从昨晚那场雨开始自己就已经是在做梦了么? 大清早的张涛却觉得毛骨悚然。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差不多时间自己也要去上学了,再害怕学也不能不上。张涛收拾起书包,把日记本也放进了书包里,收完后,他发现自己的灰色钢笔不见了。 田一和大易才送自己的。 张涛弯腰,看见地上正滚落了一只灰色的钢笔,原来是掉到地上了? 捡起时,张涛突然感觉心跳加快,脸变得苍白起来,他记得,那场梦里,他被钢笔砸了下脚才醒了过来!
第2章 前往白川市 【秉持着怪谈可遇不可求的想法,我来到了风衣男的面前。 “你好先生,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要和我共撑一把伞么?”我问道,邀请这一条件已经达成。 “我的荣幸。”他的声音很好听,介于成年人与少年人之间的暗哑,透着股清冷,像是一截附满霜雪的翠竹。 他提出要为我打伞,我答应了。 又一条件get。 不过我多提了一个要求。 “先生,我的伞太小了,打不下两个人,要不然你背着我吧,我来举伞,先送我回家,你自己再拿着伞回家吧。” 我感觉眼前的人僵住了,我笑了笑。 触发怪谈需要一定的条件,比如“夜雨”怪谈,圈出几个故事的关键词大概就是“邀请”、“由他撑伞”、“淋湿”。 第二个存疑,第一个和第三个毋庸置疑。只是不知道是要都触发还是只触发一两个就行。 当然我最疑惑的是,如何遇见他。虽然我运气很好的一来白川就遇见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怪谈,但是我是做了什么才遇见的呢? 晚归?独身?下雨的夜晚?还是我走在黑夜中的心情呢? “夜雨”这一怪谈的流传版本很多,版本越多的怪谈意味着他的致死率非常的低,我翻遍这些述说者,有超过七成的人符合:晚归、独身、下雨的夜晚以及糟糕绝望的负面情绪。 对了,风衣男没有拒绝我的要求,他的肩膀很宽,衣服干燥,带着冰雪的气味儿,他戴着帽子,我也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我感觉应该很英俊。 最终我撑着伞指引着他带我回到了家。 直到最后我也没让他淋到一滴雨,我自然也没淋湿。 并且慷慨的将伞送了出去,如果涛涛在我身边,一定认得出,那把粉色的小兔雨伞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涛涛,希望你不要生气姐姐送走了你的礼物。】 张涛眨眨眼,合上了眼前的日记。他偏过头去,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着却没有多大变化的景物,在他眼中,一点点向后移去的山河景象就像一帧帧被拨快的电影,他正在去往白川市的列车上。 距离第一次翻开张白白的日记已经过去三天,直到今天走上了这辆列车,自己才再次翻开,读完了关于“夜雨”怪谈的日记。 三天前,那个被噩梦惊醒的早晨,张涛捡起那只灰色的钢笔,钢笔触手冰凉,带着湿气与几乎浸入骨髓的寒凉。 那尖锐的冰冷几乎刺的张涛更清醒了几分。他拿着钢笔走到客厅,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但当他看见木楞愣并排坐在沙发上的父母时,还是害怕的退了几步。 背部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张涛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没有生气的人偶,光滑的木质肌肤,连现在卖的人偶都比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更像人类,而不是两具空洞洞的粗糙的壳子。 张涛一点点接近他们,触碰摇晃,轻声呼唤,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也没有眨动过一下。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灵魂。 张涛转身,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卧室,那张放着木盒子的桌前。 他没敢再看日记,却打开木盒。 日记被取出后,里面还剩了些东西。 下一张纸条,字迹潦草但看得出是张白白的:别来白川! 下面还有一张列车票,很奇怪,是一张三天后去往白川的单程票,再下面是一把钥匙和一个写着地址的小纸条。 “白川市北区杏林街道永晨小区9栋0909号。”这张字迹工整,看样子是这把钥匙所代表的房子。 最下面是一封未拆开的信,信面上写着:杏林大学林校长亲启。 木盒里没有其他了,张涛又空了空快递盒,什么也没有。 张涛反复看着纸条,他想起昨晚梦中那张让他不要去白川的纸,他分辨不出是谁的字迹,但和这张,不是同一张。 “又不让我去白川,却连票和房子甚至学校都准备好了,白白姐,你想要我做什么?” 张涛捂住眼睛,脸上的眼泪早被他随意的擦尽了,他回忆着有关张白白的记忆,联想着昨晚古怪的一切以及如今木偶一般的父母。 最终张涛动了动,重新提起书包,只是把里面的书都空了出来,唯独留下了日记本,然后把车票纸条都放了进去。 那把钥匙被张涛和自家钥匙一起扣在了钥匙扣上。那是个粉色小兔的钥匙扣,是张白白送自己的。 张白白送给自己的很多东西都保留了下来,她消失了,带走了所有痕迹,唯独留下了东西给张涛,唯独让张涛记住她。 “我会去白川,”张涛低声的自言自语道,“我会找到你,然后,问你好多好多的问题,你可不许说我笨啊……” 于是,就在三天后张涛坐上了开往白川的列车。 这三天内,他将父母扶到床上,假装他们只是睡了,然后给自己导师打电话,他原本是要留在原学校当辅导员的。 结果,导师接起电话后一来就是埋怨他为什么要去其他学校当辅导员,哭诉了好一顿才放过一脸懵的张涛。 张涛:好家伙,感情连我工作都给换了。 张涛震惊之余却也就没再管,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搜索白川市的资料,也试图再次看日记,但是日记本却打不开。 直到坐上列车后,张涛才心有所感的打开了日记本。 在张涛关上日记本看着窗外发呆时,自己对面的空座位来了人。 张涛看了眼,不由得有些愣,来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细碎的金发下是一双睫毛纤长的漂亮眼眸,他眉骨锋利鼻梁高挺,有着混血的立体感。脸部线条却较为圆滑,削弱了他五官的攻击性,反而更加的贵气骄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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