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害怕的话, 可以跟我住一起。”蓝玉说。 司雅诚恳道:“谢谢, 但我起床比较早, 怕打搅你休息,我还是一个人睡吧。” 她露出温软的微笑。 大家以为她是委婉拒绝, 希望拥有个人空间, 便没多问。 丁厌则认为这样最好,假如司雅真和蓝玉睡, 他反而不放心;越漂亮的人越具备迷惑性,保不齐她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他私底下告诉伙伴们, 今晚睡觉各自锁好房门, 先防范一晚。 谁知司雅并非找借口,她的确作息时间与他们不同;第二天众人还在睡梦中, 司雅已经早早地醒来, 打扫卫生,做饭。 她手脚伶俐勤快,一看就是经常帮家里做事的懂事孩子。 等中午其他人睡醒时,房子被彻底清扫整理了一遍,各处焕然一新, 收拾得敞亮美观;花瓶里插着屋外花园采来的鲜花, 餐桌上放着一碗刚摘的野生蓝莓, 花瓣果皮敷着晶莹水珠, 清新悦目。 司雅穿着乔思涂借给她的蓝色连衣裙,围了白围裙,站在厨房里做可丽饼。 明亮光线洒落于整洁的地板和桌椅,丁厌闻到那浓郁的煎蛋和巧克力酱香味,恍惚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 丁厌见过司雅穿的那条裙子,饱和度略高的湛蓝色,像夏日晴空;乔思涂买了之后极少穿,说显黑。但司雅穿上极为合适,她白得宛如她手里那枚剥了皮的嫩鸡蛋,肤光莹莹,脸庞娇艳。 她在拌沙拉,往嘴里放了一颗红透了的圣女果,听见他下楼,抬头看过来,嘴唇润红俏丽,腮帮子微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酱?” 丁厌认为,这哪怕不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也至少是全天下百分之九十的男人的梦想。 他努力按耐住自己身为那百分之九十的冲动,咳嗽两声,“你看着做就好……” “天呐天呐天呐……”乔思涂冲下楼梯走进厨房转了一圈,“这还是我们的房子吗……” 她走到司雅旁边,吸吸鼻子嗅了嗅食物香味,挽住司雅的手臂,亲昵道:“你好厉害,超能干!可是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留你不是为了让你当佣人,你快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 司雅道:“那怎么行?我不可以白吃白住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从小喜欢且擅长做这些事,你们去吃点水果,午餐马上就好。” 乔思涂和丁厌交换了眼神,她无奈道:“好吧……但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哦,一会儿洗盘子就交给我们来吧!” 司雅眯眼笑道:“好!谢谢你们。” “天呐!”乔思涂又咋咋唬唬地叫起来,“这条裙子你穿太美了!我好嫉妒你的肤色啊……” 丁厌被女朋友吵得脑仁疼,坐到餐桌边吃蓝莓;他看了一会儿司雅,眼睛最终还是移到乔思涂脸上——她那么吵,只爱打扮和偷懒,从不给他做饭,但他仍然喜欢她,喜欢她热闹和那股活泼的劲儿。 众人都入座了,曲楠才姗姗来迟。 曲楠最近沉迷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头发特意卷过,画着淡妆,倒不是不漂亮,但比起未施粉黛却天生丽质的司雅,始终逊色了些;丁厌瞧她一来,眼珠子就在贺凌飞和司雅之间轮流打转儿,不禁低头笑出声。 乔思涂在桌子下面掐他的大腿,勾着嘴角牙缝里挤出威胁的话语:“少看热闹哈你。” 丁厌装作喝水呛住,在凳子里扭动掰开女友的手。 曲楠走到了桌边,却没有坐下,她涂着透明指甲油的纤细食指,优雅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场面比较尴尬,因为贺凌飞先来,主动跑去坐到司雅旁边,想跟人搭话;丁厌还能不要了解他哥们儿?花心大萝卜一个,遇到美女原地变身舔狗,全然忘记自己还有个女朋友。 于是,乔思涂和丁厌坐一起,对面是司雅和贺凌飞;蓝玉独自坐一方,曲楠在桌边站着。 司雅心思单纯,她昨晚刚来,并不清楚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也尚未察觉曲楠的不悦,但她意识到了气氛的异样和微妙,她迟疑地站了起来—— 蓝玉一把拽住司雅的手臂,将少女按回座椅,起立道:“喂小飞,我和你换个位置。” 贺凌飞似懂非懂地应道:“哦好。” 最后,蓝玉和司雅坐一边,面对丁乔;餐桌两端的独座让给了曲楠和贺凌飞,让这两人自个儿拧巴去。 丁厌这才发现,原来其乐融融的五名伙伴,多一个人加入后,局面和关系竟会变得如此复杂。 吃过午饭,丁厌打算回房间补觉,结果被乔思涂叫住,使唤他洗盘子。 他看着水池里堆积如山的碗碟,闷闷不乐道:“这还不如吃冷冻食品呢……” “少废话,赶紧的!”乔思涂命令道。 丁厌挽起袖子,动作生疏地刷洗盘子餐具,一旁蓝玉拉着乔思涂咬耳朵。 蓝玉说:“……中午小楠也真是的……明明是她来晚了,还摆脸色给谁看啊?害得小雅偷偷问我,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说你一点都没错,错的是贺凌飞那个蠢蛋。” “啊……”乔思涂纠结地手指绞头发,“小楠她一直是那样嘛……而且谁看到男朋友跟别人坐一起,都会不开心的;你告诉雅雅,他俩是一对了吗?” 蓝玉:“我说了啊,我还跟她说,贺凌飞可坏了,油嘴滑舌的,让她千万别理他。” 乔思涂:“嗯,你做的对,还是怪小飞不好,有女朋友了都不晓得收敛。” 说完,她突然拔高音量道:“叮叮,你一会儿跟小飞聊聊,叫他注意言行举止!” 丁厌偷听被抓个现行,背脊一僵,不好意思拒绝,答应道:“行吧,我试试……” 丁厌趁傍晚太阳不晒了,天没黑,约贺凌飞去花园抽烟。 他和贺凌飞是发小,说话不用遮掩,所以他单刀直入地问:“朋友,你对曲楠有多少意思?” “没多少意思。”贺凌飞说,“她压根就不喜欢我。” 丁厌:“?” 贺凌飞:“我怀疑她有收集癖,她男人太多了,天天拿我跟她前任比,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烦呢。” 丁厌:“你为什么不分手呢?” 贺凌飞:“她不让啊,她说她换男朋友是频繁了点,可是也没有三个月以下的,要是和我一个月不到就分手,别人会笑话她的。” 事情真相超出了丁厌的理解能力,他问:“那你对……新来的女孩呢?” 贺凌飞:“太正点了,软软绵绵小白兔似的,我都想把她娶回家,嘿嘿。” “!!”丁厌道,“你可别!至少和曲楠分手前,你不要乱搞。” “我真他妈不想和她玩儿了,她从来不认真听我说话,气死个人……”贺凌飞苦恼地抠头皮,“她就是需要个男朋友,至于这人是谁,完全不重要,要是你跟乔乔没成,她绝对还会勾搭你。那女的脑子毛病不小,你成了她男朋友,就是她私人物品了,我真的窒息。”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她好可怕呀……”丁厌想起曲楠,她的一颦一笑总是妩媚而刻意,令他浑身不自在,“我让乔乔去和她聊聊吧……” 乔思涂和曲楠的关系就像他和贺凌飞,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乔乔说话,小楠应该会听。 贺凌飞拍他肩膀,“谢谢你了兄弟。” …… 饭后,丁厌和女友提了这件事,晚上乔思涂约曲楠在餐厅聊了会儿天,那时蓝玉也在和司雅说话。 然后他们一起玩游戏,凌晨到点回房间睡觉。 睡前,丁厌问:“你和小楠聊得如何?” 乔思涂对镜子敷着面膜,“不怎么样……她不太服气,为什么小飞不喜欢她。” 丁厌:“是她不喜欢小飞啊!她不同意分手吗?” 乔思涂:“她是不喜欢小飞,但她也不同意分手,她说,这件事让她感到挫败。” 丁厌难以理解,“为什么!?” 乔思涂瓮声瓮气道:“主要是现在分手,小飞就会正大光明地去对雅雅示好了,小楠不允许。” 丁厌目瞪口呆:“她脑子没毛病吧?” 乔思涂:“小楠在男人方面就是比较偏执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小飞不也是图她漂亮放得开?总之你别管了,让他们俩折腾去。对了,我让你跟小飞说,别骚扰雅雅,你说没有?” 丁厌:“额……我忘了。” 乔思涂对他翻了白眼,“那明天再去说,睡觉。” 但这话其实很难开口,丁厌想象不出他要怎么对好哥们儿说:管好你的眼睛和手脚,不要去碰别的女孩。 他是乔思涂的男朋友,又不是司雅的,和曲楠更谈不上感情多好;相反他和贺凌飞才是真正的发小。——他干嘛要去劝自己的兄弟在一段扭曲的关系里委屈求全?他恨不得贺凌飞马上摆脱掉曲楠呢。 所以乔思涂交待他的事,他拖到司雅住进来的第五天,仍没去和贺凌飞说。 而这几天里,曲楠和贺凌飞的相处模式愈发别扭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不合,贺凌飞故意接近司雅的行为也愈发明目张胆。 司雅到来的第五天夜里,那两人终于大吵了一架,半夜曲楠抱着枕头来找乔思涂,不由分说地把丁厌赶出了房间。 丁厌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被迫去跟贺凌飞睡一张床。 那是一个大家都失眠的夜晚,第二天早上,他们躁动不安的假期生活,迎来了剧变—— 蓝玉通常是起得第二早的人,她照常醒来,梳洗换好衣服去楼下晨读,却意外没有见到起得第一早的司雅;她觉得奇怪,便上楼去敲了司雅的房门。 门没锁,卧室床铺整齐,像一夜没人睡过;蓝玉走进浴室,瓷砖的血迹顿时使她厉声尖叫—— 司雅穿着她第一天来时的那条红裙子,斜倚在浴缸边缘,腹部插着一柄厨房的水果刀,美丽的双眸睁大,已死去多时。 郁臻提问:“为什么不报警?” 乔乔说:“我们不敢……而且每一个人都发誓自己不是凶手。那把刀是楼下厨房里拿的,上面有我们所有人的指纹;我们实在不敢让爸妈知道这件事……假如被牵涉进谋杀案件,无论结果如何,肯定会影响升学的!” 叮叮补充道:“还有就是……我们都认为,只要尸体藏得足够隐蔽,这件事就能被掩盖过去。她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那五天没人上门找过她,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死在我们的房子里……” 郁臻:“你们怎么处理尸体的?” 叮叮咬牙,眼神暗然道:“我们……把她丢进了湖里。” 原来是参与了抛尸,怪不得心虚。郁臻心里有数了,接着问:“详细过程还记得吗?” 叮叮:“天黑以后,我和小飞把尸体装到车的后备箱,开车去了湖边。然后给她的手脚拴上石头,让她沉进了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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