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就很不幸了。”她笑眯眯道,“我刚接收了一位新客户,它就爱吃你们这类不听话的「主角」。” 郁臻听了十分钟的疯言疯语,理智像被人揉成线团再丢到地上踩扁,“什么?” “快走。”杜彧牵起他往回跑—— 可就在被对方拽动的同时,那股力量陡然消失了!地面伸出的藤蔓缠住他的脚,将他拖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郁臻被藤蔓拉拽手足往下坠落,他望着上面,艾莉卡和严谌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温馨(不)的同居生活。
第61章 双生镜(一) 新生活 杜彧搬了新家。他曾有部分朋友, 认为他的生活方式平淡得不像话,试图把他从养老模式扳回正轨,仿佛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就不再年轻了似的。 后来他和那群人极少往来, 但这次他搬家, 大家仍寄来了许多礼物维持这份虚无缥缈的友谊。 他搬家的原因说来话长, 他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艾莉卡听完他的要求, 建议道:“如果您是希望充分地了解和挖掘一个人的内心, 那我还是推荐您这面镜子。” 她宛如一名拍卖行的顾问,手指隔空抚过镜架, 解说道:“年代久远, 镜框用一整棵杉木打造,雕工细腻精湛, 观赏和装饰价值高……当然最出色的是它的功能性,谁能抗拒魔镜的诱惑呢?面对它的人, 都会看见最真实的自己。要说缺点的话, 是在维护上您需要费些心思,它比较贪吃。” 杜彧腰身抵着身后的桌沿, 道:“这么说来, 你们不仅做非人类的生意?” “我们偶尔也拓展业务范围,毕竟在人类世界,做什么不要钱呢?能挣一点是一点。”艾莉卡一副生活不易的语气。 “好,就这面镜子吧,但先说好, 不管用我是不付钱的。”杜彧强调道。 “您放心, 我们的服务一向公道, 我个人绝不做虚假推销。”艾莉卡甜甜道, “我还会赠送您相关的售后服务。” 杜彧:“行,成交。” 他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让艾莉卡在阁楼上指挥员工安装镜子的动静隔绝在门外。 郁臻还在睡觉,所以他的手脚动作放得很轻,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坐下。 杜彧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良久——之前提到过,他的记性时好时坏,忘记的东西可以被回忆起,牢记的事情随时又会被忘掉。而他最近想起了和郁臻相处的种种,这个人突然闯进他了漫长混乱的生活,来历不明。 “你到底是谁呢?”杜彧自言自语着,手不自觉地放到郁臻的耳边——这对耳朵可爱,皮肤软薄,白里透红。 “让我看看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捏着郁臻的耳朵,说完笑了笑,“……我好像蛮可笑的。” 郁臻在他睡醒的三小时里认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失忆了。 确切地说,他的记忆断层了。最准确的医学名词他不记得,总之就是那种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了,无关紧要的倒还记得一些——似乎是为了推进剧情而得的那种病。 他住在一座风景秀美静好的小岛,岛上有雪山和湖泊,每年夏天是游客观光的好时节。 他的同居对象,是一个自称是他男朋友的人,叫杜彧。郁臻起初是不信的,一来凭他对自己的认知,他不太可能找个男人共度余生;二来杜彧并不像会和他产生交集的那类人。 然而对方不仅有他的住院证明、医疗记录及所有身份信息,还在他失忆期间充当着陪护一类的角色,尽职尽责。事实摆在眼前,他没什么力气和证据去反驳,所以当他苏醒后,他拥有的第一件新事物是男朋友。 杜彧长得非常好,可以登杂志封面和拍电影的那种好,看生活质量应该拥有财务自由,大部分时候脾气尚可,会做饭(这点很重要),能照顾人;听起来无可挑剔,对吧? 郁臻心想,就先这样好了,他总会把一切回想起来。 他们的房子在顶层,楼上还有一间小的阁楼,阁楼开了天窗,采光明亮,带独立卫生间和小露台;于是杜彧干脆把房子划分为两层,他们住下面,阁楼被单独装修成客房。 郁臻不喜欢阁楼,尽管它敞亮自在,能满足锦上添花的生活情致。阁楼有一面昂贵的镜子,郁臻认为,这种年代久远的东西,多少沾些古怪诡秘的气息,令人慎得慌。 杜彧说镜子是买房时附赠的,因为它镶嵌在墙里,拆不下来,只好这样了,他不喜欢就不用上去。 郁臻当然不会上去,但看到杜彧收拾阁楼,殷勤地布置打扫,他忍不住问道:“是谁要来住吗?” “新房客。”杜彧刚进门,怀里捧了一大束新鲜的切花,“我把它租出去了。” “啊?”郁臻诧异道。 杜彧把花放到一边,牵着他的手,带到他沙发前入座,认真道:“医生说你性格孤僻,不善交流,这不利于你的恢复,我们应该接触和认识更多新的人,所以我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孤僻吗?”郁臻自我怀疑道,“我怎么觉得……我还好啊?” 杜彧:“那你算算,这十来天,除了跟我一起,其余时候你出过门吗?” 郁臻:“……没有。” 他不爱出门的原因,实则是这座岛太小了,镇子上的生活商店虽一应俱全,可它终究是座麻雀般的小镇,消遣有限。 “嗯,你总是不见人,怎么能想起以前的事呢。”杜彧捏捏他的耳朵,问,“这次听我的,好吗?” 郁臻奇怪道:“不是一直都听你的吗?” 这又不是他的房子,杜彧想干什么,他也拦不住。 杜彧对他的自觉性很满意,吻了吻他的耳垂。郁臻被亲得有点痒,躲开了,将人推远了,蹙眉道:“我耳朵怕痒,你以后亲脸吧。” 然而杜彧对亲他的脸兴趣不大,更爱拧他脸颊的肉,使劲闹了他一会儿,脸都给他揪红了。 “别揉了。”郁臻握住那两只蹂/躏他的脸的手,求饶道,“脸要肿成猪头了。” 杜彧掐着他消瘦的下巴,说:“还差得远。” “你不像我男朋友。”郁臻感到生气,这人有时候真够讨厌的。 “因为你失忆了。”杜彧固执地捧着他的脸不放手,“要不要做点别的让你想起来?” 说完不等他开口,就要来掀他的衣摆。杜彧手指刚碰到他的腰,他触电似的绷紧了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肉,往后缩躲起来,大叫道:“我怕痒!” “以前你不怕的。”杜彧贴近他,将他圈在角落里,手依旧不老实地箍着他的肩膀往下摸,“试试?保证让你想起来……” “那也是我自己脱,你敢再碰我腰,小心我揍你——” 郁臻向沙发外侧躲,朝后仰躲开杜彧的爪子,头掉到了扶手外,他一扭脖子,恰好看见杜彧进屋时没关上的门,早被人推开了—— 一个打扮时髦的男孩站在玄关处,涂鸦夹克外套,结实修长的手臂带着黑色手链;他应该等了很久,表情轻微不耐烦中夹杂着些许尴尬,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 天呐,好丢人。郁臻脸颊烧红,狠拍了一掌趁机解自己上衣扣子的杜彧,压低声音道:“滚开!有人来了……” 杜彧本来压着他,此刻正起身,望向玄关处,露出与禽兽行为全然不符的亲和笑容道:“你好,抱歉,我们在升华感情。” 郁臻想抬腿踹人了,不料稍一动,就被强横的力道压得更死。 新来的男孩倒不拘谨,化解尴尬调侃道:“那我下去,先等你们升华完了再上来?” “那怎么行,不能让客人等。”杜彧终于肯松手放人了。从他身上下去之前,对方不忘摸摸他的耳朵,悄声道:“晚上继续,小乖。” 乖你妈啊乖。郁臻不禁自我拷问,他怎么会找这种类型的男朋友?按理说,无论男女他都喜欢腼腆会害羞型。 阁楼上的第一位住客叫叶映庭,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失恋了,来岛上散心。 杜彧领着叶映庭去阁楼放行李,送了一份小岛地图,作为房东,为其介绍了一番岛屿的生态和历史;但叶映庭说,他只想知道哪间酒吧的姑娘最漂亮。 杜彧耸肩道:“我们也才搬来不久,不太了解,你可以每一家都去试试。” 郁臻心里总惦记那面镜子,他最初的几天喜欢上楼顶露台吹风,偶尔去阁楼睡会儿午觉,他曾不止一次在镜子里见到诡异事件。 但杜彧说是他没复原,大脑产生了幻觉,以后少上去。 郁臻宁愿是自己疑神疑鬼产幻,毕竟把闹鬼的房子租出去不道德。 晚上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杜彧不算健谈,不过他愿意装的话,博得他人好感十分容易;喝了点酒,叶映庭打开话匣子,倾诉着青春期的酸涩/爱恋和烦恼,什么他暗恋多年的女孩看不上他,和好朋友因为小事打架云云。 杜彧听得发笑,漫不经心地安慰着小朋友。 郁臻着实无语,他没这方面经历,听完也只能感慨现在的高中生情感经历过于丰富了。 叶映庭在岛上玩了一个星期,说是来放纵散心的,其实骨子里仍然是好孩子,作息规律,从未夜不归宿。 某周六的早晨,叶映庭安静地收拾行李走了,给他们留了张小字条道谢,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 杜彧每天起得早,会做好早餐叫郁臻起床——不是他贪睡,而是他每晚都要谨遵医嘱吃一堆药,整天都身体软绵绵的,嗜睡。 他喝着新鲜的杏汁,拿起餐桌上的小纸条,问:“那个小朋友走了?” “嗯。”杜彧冷淡地应声,用小勺子敲开托杯里的鸡蛋顶端,剥出白嫩中盛着金黄的溏心蛋,将蛋杯推到他手边,“吃一个。” 郁臻说:“我喜欢煎的。” “明天煎。”杜彧连勺子也递给他,催促道,“快吃。” “哦……”郁臻慢吞吞地挖着鸡蛋吃,流质的蛋黄淌进舌尖,腥香浓郁。 他想自己学做饭了,不是杜彧做饭不好吃,只是每次吃对方做的饭,都有种被投喂的感觉,不自在。 杜彧并不期待他给什么夸赞和反馈,单单是热衷于看他吃饭,如果他表现出不爱吃、吃不下,也不会被逼迫着吃完;但他说好吃的东西,杜彧也不会频繁地做那样菜取悦他。怎么说呢,大概是——这个人做事是随心所欲的,你的意见一丁点都不重要,或者说他顾及你感受的程度有限。 假如仔细看,杜彧的眼型狭长流丽,窄窄的扇形双眼皮,嘴唇薄,不笑时显得不近人情。 让郁臻来形容,就是“一看就不会对你认真”的类型。 我挑男朋友的眼光这么差的吗?郁臻疑惑了。他戳了戳杜彧的手,没头没脑地问:“你有没有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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