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外面的敲门人似乎停顿了一下,对方的脸凑到了门板和门板之间的缝隙上。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过屋内,看见了屋里亮着的煤油灯、火盆,还有香火。 滴答、滴答。 口水顺着门板落下。 门外的人影诡异地摇晃了一下。 他伸出手,想要掰开门,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办法打开。 对方的声音有些滞缓,像是十几年没说过话了一样,略带有些许蛊惑意味地冲玩家们缓缓开口道:“哦……我的同伴们,你们怎么不开门让我进去。我还要做任务呢。” 同伴?众人纷纷打了个哆嗦,看门口那个东西的样子,谁会和门外那个浑身上下不断滴答着水的东西做同伴。 因为光线的问题,门口的人影实际上并不能看清楚屋内的场景。 他试图将自己的眼睛瞪大,让眼球看见屋子里面的一切,却又只能遗憾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晓风潮闭着眼,面不改色地拿起下一张金元宝放进火盆里面,玩家们制作的速度很慢,再加上成品的效果也不算美观优秀,能够起到的安抚作用就越来越低。 看遗像里面商家夫妇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有可能马上就要失去效用了。 有玩家面露踌躇之色,他们的道具也不多。 挤在玩家正中心的“宋锡”面不改色,他脖子上的那个伤痕早就已经停了血,早上出现在人前时,脖子上就已经用白纱缠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路易的错觉,他总感觉宋锡的动作有些奇怪。 门外敲门的那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王,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新玩家。在这个副本刚开始的时候,对方就先巴结上了老刘,后面老刘死了,对方又改投了朱赫。 只不过是一个墙头草,哪边风大一些就往哪边倒了。 路易听着听着,总觉得外面有些奇怪,就好像说话的那个不是人似的。 呸呸呸,肯定是自己现在心里疑神疑鬼的,才会看谁都不觉得对方是人。 路易在内心强烈地谴责了自己。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转移到了门口那个“人”身上。 对方的身影被窗户投映进屋子。 用白色纸浆糊起来的窗户根本遮挡不住任何东西,尤其是屋内现在还有火光,外面的东西更是笃定屋内会有人的存在。 “呲呲。” 火苗跳跃着,被橙黄色的火光照亮的还有那两张遗像。 已经有玩家发现了遗像上的异常,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夫妇二人的嘴角就一点一点地挑了起来。 这个消息对玩家们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进入这个副本的第一天,经过晓风潮的简单判断里,这些人中唯一能表里如一的,也只有路易一个。 在这样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众人最终还是没将自己的发现在人前直接说出。 说与不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难道他们这些玩家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惊恐情绪吗? 一旁的金元宝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似乎都已经烧了个精光。 玩家们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不由得的面露绝望之色,在人群之中,只有晓风潮一个人轻轻笑了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变得越来越粗暴,老管家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客人,请不要打扰祠堂——”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内,玩家们互相紧张地揪住了彼此的手臂。 血水从门缝里一点一点地流进了祠堂当中。 商逐潮脸色一黑,他身上的森森鬼气在此时此刻终于被门口发生的情形引动,可就在他想要不管不顾地推开门,攻击向外面那个鬼物的时候,晓风潮忽然拽住了他的衣服。 “怎么了?”商逐潮急忙低下头,他侧过身,压低了重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把晓风潮抱在怀里。 晓风潮靠在商逐潮的臂弯中,他低语道:“管家爷爷现在不会想让你出去的。” 那位老管家对商逐潮十足真诚。 对方绝对不会想看到商逐潮遇到危险。 他明明一开始可以选择躲在暗处,却非要出声过来吸引走门口的鬼物的注意力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门口也确实断断续续传来了老管家的声音,对方气若游丝地说道:“少爷,其他地方……已经布置好了。” 商逐潮抿住了唇,他抱着晓风潮的双臂微微发力,就已经将晓风潮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好轻。”他喃喃自语道。 以往的副本进程当中,向来都是商逐潮干净利落地将玩家们解决,老管家当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也是直到现在,商逐潮才知道到了副本的第五天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抱着晓风潮将他揽到了自己的轮椅上。 晓风潮下意识地蹭了蹭商逐潮的侧脸,对方的头发闹得他脖颈处微微发痒。 因为刚刚一直跪坐在地面上,膝盖也被磨得有些发红。 要不是有管家提前准备好了柔软的毯子,只怕晓风潮今天晚上还要吃上不小的苦头。 “膝盖都红了。”他像是撒娇一样冲着商逐潮抱怨着。 软垫虽然有用,但跪着的时间长了,晓风潮的身体又是那种易留痕的体质,现在膝盖红了一大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商逐潮低下头,手掌按在晓风潮的膝盖上,帮他稍微揉了揉。 而晓风潮则无聊地戳着商逐潮的脸,直觉告诉他,对方受到了门外老管家的死亡的影响,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妙。 实际上,来晚一步没有及时拉起晓晓的商寒朔更不高兴。 他自己皮糙肉厚惯了,可一想到刚刚晓风潮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一直跪坐在原地就感到一阵的心疼。 当即走上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罐膏体,刮起清清凉凉的药膏就要帮忙抹在晓风潮的膝盖上。 商逐潮立刻用手挡住了商寒朔的动作,前者抵触地皱起眉毛:“我来给晓晓抹药就好了吧。” 两个人就像是心爱之物被觊觎的小狗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晓风潮的身上盖下自己的印记,抹掉另一个人的痕迹。 晓风潮无奈地摸了摸小狗商寒朔的头发。 对方发质柔软,再怎么胡乱蹂躏都看不出来被揉乱的痕迹。 商逐潮当然也不甘示弱,立刻故作委屈地用额头贴向晓风潮的另一只手,同时引导着晓风潮往自己的方向更贴近过去。 轮椅的空间并不大,晓风潮又是横着坐在商逐潮的大腿上的。 两个人稍微凑近了一些,躯体在接触的过程中避免不了的体温上升,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在无限拉近。 晓风潮略微昂起头,修长的脖颈如同天鹅颈一样,在喉结处,还有一个寻常人难以注意到的浅色牙印。 咬下这个牙印的人力道很重,商逐潮看向了商寒朔,深黑色的眼眸凝视着后者。 显然,晓风潮自己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的。 商寒朔冲商逐潮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牙印是他刚刚刻意在晓风潮的脖颈上咬出来的。 知道晓风潮不会在意,所以又额外咬了一下在他的耳朵上。 只可惜现在耳朵上的牙印被他的头发遮挡住了。 晓风潮眨了眨眼,看上去清纯而又无辜,左手的手指却慢慢地按在了商逐潮手臂上。 顺着对方的手臂,抚向原本戴了蓝宝石袖扣的衣服上。 他想,这块蓝宝石倒是很衬得上商逐潮。 晓风潮的手指按压在对方青色的血管上,指腹处可以感受到商逐潮的脉搏正在强有力地跳动着。后者在被晓风潮靠近的瞬间,立刻侧过身,好让晓风潮靠在自己的身体上。 明明是是鬼物,又怎么会有脉搏呢? 不应该是毫无任何生理反应的才对么? 鬼物也不应该有自己的心跳声啊。晓风潮并不在乎这两兄弟的勾心斗角,只是困惑地钻研着这件诡异的事情。 他没有询问这两兄弟,也知道自己如果直接问出口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回答。 但他们给出的回答却不一定是有用的。 晓风潮想,还是自己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更具代表性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商逐潮的心脏也只会在看到晓风潮的时候为之跳动。 商寒朔发现自己的关注被哥哥分走,也可怜兮兮地凑了过来。 他和商逐潮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路线,以一种绿茶的姿态,主动地将晓风潮的右手拢在了自己的手心,冲着他的手心止不住地吹气,力图引起晓风潮的关注。 晓风潮本人则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坐在两个BOSS的中央,冷静地给自己的左右两边各赏一颗甜枣。 玩家们此时此刻根本不敢松懈下来,门口的鬼物似乎正在消化管家一样,时不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胆子小一些的玩家哆嗦着想要靠到距离房门更远的地方。 晓风潮挑起商逐潮的下巴,像是不经意间的,刻意在对方的下颚处咬了一下,当然,这对于被驯化完成的狗而言,应该是奖励才对。 眼睛不知何时转化为赤红色的商逐潮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他反手攥住了晓风潮的手掌,带着对方按到了心脏的位置。 鬼物是没有心脏这种说法的。 可商逐潮的心脏正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这个课题也许会变成晓风潮职业生涯当中遇到过的最具有挑战性的疑问。 他侧过头,将耳朵压在对方的心脏处认真地欣赏着。 出去之后可以和导师探讨一下,关于鬼物之类的异常生物心脏是否会跳动这件事情——不过导师也很有可能会让自己去找一个食尸鬼进行研究,啧。 实在不行还是写成剧本吧,改编成感情类的剧本应该会有人喜欢。 商逐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剖开糖果再喂给晓风潮,对方动作迅速,趁着商逐潮移开手,右手迅速地往下滑动。 “宝宝,你别乱动。”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原本要喑哑了不少,晓风潮坐在他的大腿上,自然也能感受到几分热度。 商逐潮的下丨身抵在了他的细腰上。 对方的呼吸打在了耳垂上。 商逐潮时不时冲商寒朔甩一个眼神,自己则咬在晓风潮的耳垂上,一点一点地将对方一开始打下的烙印覆盖,牙印层层交叠,到最后分不清到底是谁留下的标记。 被咬住耳垂的晓风潮面色不改,只是略微移动了一下,不小心蹭过来商逐潮的身体。 瞬间就让后者呼吸一窒。 不对,他本来就没有呼吸。 两个人对视一眼,商逐潮忽然闷闷地开口,带着些许乞求的意味对晓风潮说道:“能不能不要和我弟弟走太近,他总是装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好像有多可怜似的。” 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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