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说了不饿,现在却像被关了几天没吃过东西一样无比急切。 但褚之言理智尚存,并没有直接咬下去,只是用舌尖用力吸吮和舔舐着伤口,手指偶尔撞上尖牙时,才传来一丝淡淡的痛感。 白修远试着抽回手,竟然没能挣脱,褚之言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在沙发上。 “褚之言。” 直到那点伤口快要被褚之言舔到愈合了,他耳边响起白修远冷清的嗓音。 褚之言回了神,慢慢吐出白修远的手。 白修远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清醒了?”
第10章 褚之言口中仍残留着鲜血的味道,他舔舔唇,还依依不舍地抱住白修远的手不肯放:“对不起……” 他知道白修远是想试一试,看他能否控制住自己,而他果然失控了。 “我没忍住……”褚之言怕白修远生气,试图解释,说出的话却是,“哥哥,你的血好香……” 和他想象中的味道一样香甜,比起白修远的血,他每天早上喝的那些简直就是寡淡无味的清水。 吸血鬼的唾液有愈合功效,那一道伤口已经不再渗血,白修远沉默不语,褚之言按捺不住,又在他手指上轻轻咬了一下。 只尝到了一点点血,褚之言有些不满足。 他原以为他会因为无法自控而感到愧疚,如同之前他厌恶吸血鬼的身份一样,但他并没有。 这种心态的转变很奇妙,他好像能够坦然地接受了,这就是他的本性。 他不仅想再咬一口,还想直接咬上白修远的颈侧,将尖牙深深刺进血管中。 仿佛这样做了之后,他就能把白修远整个人彻底变成自己的,包括他体内流动着的香甜血液。 褚之言看向白修远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像一只蠢蠢欲动的小野猫,盯上了岸边偶尔跃出水面的大鱼,企图扑过来衔住他的鱼尾巴。 白修远此时觉得,他划破手指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好了,”他从褚之言怀里抽回手,“以后……” 他想说,以后不许再这样,尤其是对其他人。 但白修远清楚,他再觉得褚之言乖巧听话,吸血鬼追求鲜血的天性不会轻易改变。 褚之言见白修远又沉默了,忐忑地喊他:“哥哥?” “我一定……尽量控制住,”褚之言不敢完全保证,先主动认错,“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他小心翼翼去拉白修远的衣袖,白修远本就没有怪他的意思,语气缓和下来:“没事。” 褚之言打量着他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歪头靠着沙发:“那我……还是戴项圈吧?” 白修远思索着,说道:“我问问项丛。” 项丛那里奇奇怪怪的工具多,或许能有比戴项圈更好的方法。 他拿起扶手上的手机联系项丛,发完短信一抬头,褚之言又在盯着他的手上的伤口看。 白修远放下手机:“在想什么?” 褚之言顿时收回视线,脊背挺直:“没什么。” 白修远微微倾身靠近,又问了一遍:“你在想什么?” 褚之言的眼神变得迷离,毫无防备地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想咬你……” 他猛然回神,赶紧捂住嘴。 见白修远好像不生气,褚之言才慢慢放下手,脸颊莫名泛红。 白修远没说话,抬手过来在他侧脸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起身离开客厅上了二楼。 褚之言独自留在沙发,他放松身体靠在残留着体温的沙发角落,舔了舔露出齿边的尖牙。 — 又过了两天,项丛来访。 他随身带着一个工具箱,坐下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手环,项丛说道:“挑一个吧?一起要了也可以,都是友情价。” 这都是给褚之言用的,一个戴上后只要褚之言有吸血或咬人的念头,手环就会放出电流,和褚之言以前的项圈有点像,但电流更加温和,不会伤害他的身体,也不需要遥控器。 另一个手环里刻有特质的咒语,主要为抑制褚之言的食欲,减弱鲜血对他的各方面影响。 两个手环项丛都只经过简单的测试,但他对自己做的东西很有自信,承诺绝不会对褚之言的身体有任何副作用,并且永久保修。 褚之言犹豫不决,白修远替他选了第二种。 项丛坐在茶几对面,看见白修远亲自给褚之言扣上手环,掩住唇笑而不语。 他来时打过招呼,褚之言早上的血还放在保鲜柜里没喝,现在才拿出来试验。 褚之言戴着手环,低头嗅了嗅瓶子里的血。 他能感觉到手环是有作用的,这血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瓶普通的红色液体,丝毫激不起食欲。 褚之言扭头看向白修远,白修远却道:“动物血和人血不一样。” “这好说。”项丛为了这单生意主动牺牲,手指在掌心轻轻一划,一道伤口便出现。 褚之言看着他手中流出的血,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项丛还起身将手凑到他的面前来,白修远皱起眉正要制止,褚之言十分嫌弃地躲开了。 项丛笑着坐回沙发,用术法愈合手上的伤口:“怎么样,不错吧?有我开的证明,校区那边不会不同意。” 褚之言已经取下了手环,坐在一旁安静地喝血,白修远应道:“好,钱一会儿转给你。” “不着急,我这还有些别的东西,”项丛又拿出几样,“一起看看?” 得知白修远要送褚之言去上学,就知道他是上了心的,自然为他们考虑得更加周道,有绝对阻挡阳光的黑伞,同时遮住尖耳的口罩,还有带在身上即可驱散热气清凉解暑的项链,甚至还有给褚之言防身的小工具等等。 他拿出来的这些白修远一个不挑,全要了。 褚之言喝完了血,过来好奇地查看,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罐子:“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项丛挑眉,“是润滑膏。” 白修远抬眼看向他,项丛面色不改:“要吗?虽然比外面买的价格贵一点,但胜在质量好。” 褚之言茫然,还是没懂润滑膏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见白修远没什么表示,便重新放回箱子里:“不要。” 项丛意味深长道:“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外出的工具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白修远再去给校区的人打电话,趁着他不在的空档,项丛悄悄问褚之言:“你家监护人,最近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褚之言没说太多,有些犹豫地问项丛:“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不是生病……”项丛才说了一句,白修远走了过来,他立刻闭嘴。 张姨已经做好午饭,白修远问项丛:“吃了再走?” 项丛欣然同意,收拾好工具箱去餐厅。 吃过午饭,白修远送项丛去门口,临走时项丛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对了……昨天迦修联系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 他摊手:“我说不知道,不过不一定瞒得住他,他知道我住在这边。” “嗯,”白修远应道,“我知道了。” — 校区的人来做完最后一次评测,同意了让褚之言入学。 因为中途耽搁了一些时间,学校已经开学了,而褚之言还没想好去哪个年级。 突然要和几十个陌生人共处同一间教室,褚之言虽然期待去学校,却也非常紧张。 白修远安抚道:“不用马上开始上课,可以先去看看环境。” 在学校逛一逛,或者去不同的班级里待一两节课,再做决定。 白修远还说:“如果后悔了不想去,可以随时告诉我。” “可以这样吗?”褚之言觉得不可思议,“学校会不会不同意?” 白修远委婉道:“我给校区捐了一些钱。” 原来是这个原因,褚之言放下心,靠着白修远肩膀:“哥哥,那你陪我一起去吗?” 白修远没犹豫太久:“好。” 往常白修远也不怎么外出,现在要送褚之言去学校,才临时买下一辆车并雇佣了一位司机。 和学校约好时间后,白修远带着褚之言出发。 第一次在阳光下行走,褚之言深呼吸几下,戴上帽子和口罩。 他穿着长袖长裤,手上也有手套,宽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再撑开遮阳伞。 上车时白修远替他举着伞,褚之言坐进后座,车上所有的玻璃都做过处理,阳光不会照进来,却又不影响视线。 一路上褚之言都在扒着窗户向外看,紧张的情绪逐渐被兴奋代替。 白修远伸手过来,碰碰他露出来的一节颈部:“热不热?” 褚之言戴着项丛做的项链,摇头道:“不热。” 轿车驶出小区,穿过参差错落的建筑和人群熙攘的街道,褚之言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非人类区域不大,很快抵达校区,上次见过的两个主任负责接待他们。 褚之言没直接去教室,先在学校里随意逛了一圈,上午的太阳不大,他摘下口罩,在篮球场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修远坐在他身旁:“有没有想起什么?” 给褚之言测试的主任说过,他从前是有基础的,按照年龄,在转化之前也应该是个学生。 褚之言茫然摇头:“没有。” 偶尔有几个学生或老师拿着东西匆匆路过,他环顾四周,看着后方的小公园和树丛:“不过我喜欢这里。” 一旁的校主任提议:“去教室看看?正好快下课了。” 于是褚之言跟着他来到高二的一个班级,让人在教室后排的角落填了一套桌椅。 褚之言站在后门口,他的装扮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多是好奇的打量。 他已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扭头对白修远说:“哥哥,我去听一节就出来。” “去吧,”白修远应道,“我在楼下等你。”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褚之言抱着校主任刚才给的课本走进教室。 校主任提前和授课老师打过招呼,褚之言情况特殊,便只将他当作旁听生,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之类的,直接开始讲课。 教室里的学生对褚之言非常好奇,时不时地看向他。 讲台上的老师敲敲桌子:“认真听课,不要东张西望。” 她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褚之言前排的一位男生扭头小声和他说话:“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吗?” 褚之言将口罩拉下来一点,也学着他压低声音:“算是吧。” 男生旁边的人也侧过身来:“你怎么在教室还戴着帽子?返祖人?” 有些特征在面部的返祖人不喜欢别人盯着看,平时的确会把脸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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