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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怎么了？”杜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没什么，先安营扎寨，其他事一会儿再说。”萧钦翻身上马。 萧乾把自己的马牵过来请杜芫上马，杜芫犹豫了一下，就利落地上了马背，就是扯掉腿部的伤，让他皱了皱眉头。 见杜芫已经躯马而行，萧乾就打算步行跟上，却被人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脸差点凑到马嘴上。 “上来吧，恐怕还有段距离呢。”萧爻向他伸出手，逆着光，他脸上带着微笑，萧乾突然想到，那个小时候一脸生冷，却偏偏喜欢偷偷牵着他的衣角黏着他的阿爻如今已经长大了。 州府虽然大，但是几万大军突然进入城中，肯定会引起动乱，所以行军在外，到了州府有人处，大军都会在离城府有些距离的地方安营扎寨，最后只有主帅带领一些士兵进入城中。 大军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最多就是就近征集一些粮草作为储备，过了晌午就要拔寨离去，继续行进。 “你说这西阳的州官，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还惦记着给你接风洗尘？按照话本里说的，指不定还给你备了好几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呢。”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杜芫自己说出来没什么感觉，在他一边的萧乾兄弟俩可是感觉到了。 当然，萧钦也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吩咐伙头营做饭。 杜芫觉得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就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恨不能把自己埋坑里去，这么一来，就沉默了下来。 萧钦一边擦拭着长剑，一边吩咐道，“萧爻，带上一半骑兵，一会儿你与我一起进城。萧乾，你就留在这里。” 杜芫才不会傻到去问自己要做什么，反正他就是个搭伙同行的人，不是士兵，也不是将军。 萧钦却看了看他，“用过午饭你就去休息休息，午后我们还得继续赶路。”看了看他别扭的坐姿，他咳嗽一下，续道，“午后你还是坐马车吧。” 说完不等杜芫反应，他就还剑入鞘，起身带着萧爻大步流星地走了。
第134章 监军 西阳的州官原本是个有能力的，他原是前朝的官员，后来初雲建立，他拥护江鸿，接着也就直接被迁到了西阳做州官，这也看得出江鸿还是看得起他的，不然他恐怕早就被流放到荒芜之地自生自灭了。 可是他毕竟老了，年轻的时候再鸿鹄浩志，再雄心壮志，如今都已经是过去，他做了几年太平盛世的官，习惯了清闲，就不太想再经历当年的战乱了。 再说，天下太平，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不都是人人的向往么？只要是人，基本上都会向往这些，尤其是经历过困苦，上了年纪的人。 斯坦国进犯初雲，频频来扰平堂州边村镇的安宁，势必也会影响到西阳州，虽然州官已经调配了地方军，也在州里选了几个颇有盛名的人领军训练，做好防备，但是怎么说都还是比不上朝廷派军好。 也许，依附于朝廷的地方官在遭遇动乱的时候，多半都会有这种想法。 当然，得除去那些本来就有叛乱之心的地方势力。所幸，西阳州州官不在这些势力的行列。 所以如今朝廷派军出征，途径西阳州，他肯定得好好犒劳一番，甚至还备好了粮草，就等大军拔寨的时候一起带走。 他也并没有想什么驱炎附势，谄媚长官，只是出于一种本职和本心而已。 更何况，前不久他这西阳州突然出现了怪事，他正打算上报朝廷，请朝廷派人的解决，如今这大军到来，对解决那件怪事肯定也有利。 若是萧钦知道这西阳的州官心里竟然是这般想的，恐怕他也就没多大功夫出席什么接风宴了。 他之所以会答应出席接风宴，只不过是出于一种约定俗成的礼数，同时，也是为了从州官这里调配一些粮草。 若早知州官已经备好了粮草等他去取，他恐怕早就取了粮草，解决那几个老百姓所求之事，然后拔寨行军，往平堂州而去了。 这接风宴其实也没怎么铺张浪费，就是一些称得上地方美食的特产，不过这州官还特地准备了大量的食物，营寨里的灶台还没有搭好，这州官就已经命人把备好的食物用马车送到了营寨。 杜芫和萧乾二人在一处阴凉地一边用饭，一边闲聊。萧乾本不是多话的人，但是他担心杜芫无聊，就和他说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刚才几个老百姓跪求萧钦的事儿。杜芫正疑惑着这事呢，当下就认真地听着。 萧乾：“刚才那几个百姓是来求将军救救他们儿媳的，据他们说，他们和儿子一起上山打猎，儿媳经常会给他们送饭，但是前不久他们的儿媳在送饭途中突然失踪了，生死不明。他们只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儿媳平时拿的竹篮子，有几个老人的儿子去找自己媳妇，也是一去不复返，下落不明。” 杜芫疑惑，皱眉问道，“那他们就没有报案？” “报案了，州官派了衙役去找，进了那片前山林，也是有去无回。州官甚至还派好几拨人去，都是一去不回，后来就没人敢去那片山林了。”萧乾也是一脸纳闷。 杜芫捏紧筷子，“难道那山林里有什么吃人猛兽不成？” 萧乾：“不应该，据那几个猎户说，那片山林他们祖祖辈辈都常去打猎，从来没有看到过里面有什么能伤人的猛兽。” 杜芫：“那已经失踪几人了？州官还没有上报？” 萧乾放下碗筷，“据说已经写好奏折了，只是还没有差人送到雲安。如今公子……将军率领大军到此，州官特地相迎，为将军接风洗尘，恐怕也是有几分其他心思。” 杜芫也放下碗筷，他突然有几分吃不下去了，“但是州官大人又不可能动用大军力量，萧……将军是奉命出征打击斯坦国的进犯，不可能在这里耽搁。” 萧乾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杜芫就不再多问，只是眉头却皱了皱。 几个时辰后，气温慢慢降了下来，突然一阵蹄声传来，一匹快马往营寨狂奔而来。 “怎么了？”杜芫跟着萧乾站起来，远远望去，只见马背后扬起的尘烟。 不多是，马匹就到了近处。 “萧少将何在？”马背上是一个信使，背后背着一个信筒。 “少将在西阳州州府处。”萧乾高声答道。 还以为这信使会说些什么呢，没想到他策转马头就往西阳州府城而去。 “是皇上有什么命令要下达给将军吗？”杜芫看着狂奔而去的马匹问道。 萧乾眸色微深，“应该是。” 但是，会是什么命令，要如此快马加鞭地送达？ “……因考虑到萧少将血气方刚，骁勇善战，要率领大军打击敌人，为排除少将后顾之忧，粮草之虑，朕特派监军司马屠为爱卿左膀右臂，领军押运粮草，随军出征。如今司马屠已出行几日，不用多时，定会与大军相逢，望爱卿于西阳停留几时，等待粮草同行，钦此！” 信使宣读完圣旨，萧钦领旨谢恩，目送信使上马离开，他眼中风云涌动，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就说江鸿怎么会全然放心让他领军出征，原来是还备有后招，行军打仗，多是粮草先行，他原以为江鸿也会如此安排，没想到……还是说江鸿原本打算不是如此，这个决定是后来才下的？如今派了一个司马屠来，名为监军，押运粮草，实则是为了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吧。 萧钦本来已经要离开州府，且已经走到了州府正门处，如今信使一走，他抱拳跟州官行了一礼，直接领着萧爻会营寨。 州官目送萧钦的队伍离开，道路两旁的百姓也如萧钦进来时夹道相迎一般，夹道相送，目送萧钦出城。 回到营寨，萧钦把缰绳丢给萧爻，就步行回了主帐，一路上遇到的巡逻士兵跟他行礼，他也只是点头示意，可见他此刻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可是一揭开营帐的帘子，他却笑着道，“如今，倒是有空闲去解决那几个百姓所求之事了。” 杜芫放下手中的弩，起身看着他，“怎么了？” “皇上让大军在西阳等监军大人的驾临呢。”萧钦拿过杜芫手里的弩，“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这弩是骑兵配备的兵器，射程远，杀伤力大，适合远程攻击，初雲的骑兵人手一把。 “没事，就是看到萧乾在练习，就跟他那儿拿来看看。”杜芫看着萧钦，怀疑他刚才是故意避而不答。 事实证明萧钦并不是避而不答，他只是关注到了他手里竟然会拿着弩，那双握笔翻书的手拿起弩的时候竟也不会显得瘦弱无力。
第135章 擦药 放下弩，萧钦道，“皇上派司马屠任监军押运粮草，说是不多时就能赶上大军，让大军在西阳停留些时日等待监军大人到来。” 杜芫竖眉拍案，“这不是延误军机么？！这是把那些被杀害的百姓置于何地？！”胸膛起伏，连呼吸都急促了，可见他有多气。 “没办法，君令难违。”萧钦扶住杜芫的双肩，垂眸看着他，“他只是不信任我罢了。” 杜芫皱眉，“真是枉为……” 萧钦捂住他的嘴，没让他说下去。 把杜芫按坐在塌上，萧钦幽幽道，“反正如今这西阳也正好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且等他几日又何妨。” 如果一个监军能让江鸿安心，能让江鸿不会想到为难父亲，那他萧钦也不介意放一个摆设在身边。 刚才在州府的时候，州官也说到了这事，本来是想拐弯抹角地问问有什么法子，最后却被他巧妙地避过了。他原本是打算派萧爻带着人暗中去看看，如今倒是可以亲自去那片“吃人”的山林看看了。 “我听萧乾说了那几个百姓所求之事，你有什么想法？”说到西阳发生的怪事，杜芫稍稍冷静了些，但是眉头却还是皱着。他还是对皇上的决定耿耿于怀，他担心多耽搁几日，就会多牺牲很多无辜的生命。 萧钦：“据那几个猎户说，山林里没有什么大型的猛兽，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那就只会是人为。” 杜芫颔首，他也是这么想的。 萧钦续道，“我们可以亲自去看看。” “但是州官也派了好几拨人进去，都是有去无回……”杜芫有些担心，担心多余的损失。 “不用担心，我自有方寸。”萧钦走到放换洗衣物的地方，在包袱里找了找，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回来，“你从未这么长时间骑马，腿部肯定被磨伤，这是我出来的时候父亲给我的金疮药，给你擦一些吧。” 杜芫原本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松了，脸一红，就道，“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但是我看你走路都有些痛苦了。”萧钦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今日他被那几个百姓留住脚步，杜芫过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他的腿部肯定被磨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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