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一破碎,就凭空出现一道光幕,上面闪过一幅幅画面。 有很多是梧桐之前在幻境里看过的,另外还有很多关于蛊术和傀儡术的记载,然后就是阿沁在封罗台度过的一百年的时光。 那么多的幸福快乐,和最后的噬心的痛苦、浸骨的孤独以及无尽的思念交杂在一起,酝酿出一坛百年沉酒,一口饮下去,尽是呛人的心酸和无可奈何。 浓郁到让人眼角发涩,鼻子发酸,喉咙发紧。 但是不管感受如何,梧桐他们都只是旁观者,不可能清楚的感受到阿沁的真正心情。 随着画面的飞舞,在梧桐心里翻滚的,还有镜子里阿沁最后带着祈求和歉意的眼神。 那么清晰,那么具体,让他的心微微刺痛。 在最后,还有一幅幅诡异的画面,大体是寂湖底下的一只小虫子扮演着三个角色,度过了三百年的时光,然后小虫子发现了可以通往祭台下的通道,到了封罗台。 然后,就是接下来的小虫子时不时让分化出来的虫子外出;同时,更加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三个角色——一个是提着一盏灯笼徘徊于无尽黑暗中寻找阿沁的陈宜柯,一个是化成万千光点的阿沁,一个就是那个诡异到让人恶心的怪物。 三百年,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度过,就像是一出自编自导还自演的戏,没有观众,也仿佛没有尽头。 那只小虫子就是阿沁用身体供养的煞心蛊,阿沁本来已经把蛊虫植入陈宜柯的体内,只需要再用她的心头血浇灌五天,就可以把陈宜柯复活。 可是,就是在最后一天,仙界到来的不速之客毁了一切! 小虫子一直感受着阿沁的心情,对于阿沁对陈宜柯的感情和要复活他的执念,它感同身受。 同样的,它也对阿沁最后怨恨的心情感同身受。 那种最大的心愿就快要实现,却突然被人打碎的怨恨,让它由救人的蛊虫变成了作恶的害虫。 其实煞心蛊并不是很强,它只是用来修复灵魂,让人复活的蛊虫,虽然本身阴毒,但是只要养蛊人好好管束,它就不会是害人的毒瘤。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无人管束和教导,煞心蛊变得肆无忌惮。 所以它时不时的祸害南疆的民众,制造幻境,再祸害路过的商旅。三百年来,被它祸害的人,少说也有数千个了。 寂湖和祭台给了它天然的庇护屏障,让仙界不能轻易的感知到它的存在,所以它才能作恶到现在。 如果不是梧桐的出现,想要得到起灵珠的迫切心情让它无法忍耐,也许仙界还是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小剧场 梧桐:我不想唱独角戏。 陌尘:我永远不会让你唱独角戏的。 梧桐:你发誓? 陌尘:我发誓。永远不会让梧桐有机会唱独角戏。 梧桐:陌尘你最好了! …… 杜芫:再没有戏份,我就快要断粮了! 萧钦:放心,我不会让你饿死的。 杜芫:但是我想露个面! 萧钦:这样啊。作者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作者:我就是个无辜躺枪者!
第66章 结束 画面的飞舞速度慢下来,最后一幅画面,内容是一场大火烧尽了一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画面破碎,化成细碎的光点渐渐消失。 梧桐和陌尘对视一眼,看向恒宇。 恒宇道,“最后一幅,也许是要告诉别人怎么解决煞心蛊。” 话音刚落,入口处突然传来响声。 三人回身看去,就见入口处出现了刚才那个书生——就是煞心蛊扮演的陈宜柯,在书生边的,是那个让人恶心的怪物,还有在书生头顶飞舞的光影。 三比三,对方实力未明,己方有一个也许有自保能力的凡人——梧桐。 最终鹿死谁手,很难说清楚。 就在陌尘思考着一会儿如果打斗起来怎么保护梧桐的时候,入口处的光影渐渐散去,化为光点融入书生手里提着的灯笼。一边的怪物额头发出一道光,身体渐渐融化,然后光里出现一只细小的虫子,也就是煞心蛊的原身。 煞心蛊迅速地从自己幻化出的陈宜柯的心口处钻了进去,速度快到让恒宇来不及阻止。 恒宇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它的执念,也只是复活陈宜柯。” 这个时候,“陈宜柯”说话了。 “我本来只是觉得无聊,才会让那些低级虫子出去玩的,没想到,居然会碰到那东西。” 梧桐皱眉,知道它说的“那东西”就是起灵珠。可是他却不知道起灵珠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 恒宇看向梧桐,眼中神情晦暗不明。梧桐没有察觉,陌尘却发现了。 “陈宜柯”继续道,“但是那个恶劣的家伙,居然想独吞!居然背叛我!就不该让它去別沙寨!”深恶痛绝的语气表明了它一想到此事,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梧桐三人没有打断,继续听下去。 “其实我只是想让宜柯活过来而已,我爱他啊!我不想失去他!”它失控地大喊起来,无神的眼睛流出了晶莹的泪珠,话锋一转,它恶狠狠地道,“可是,是仙界逼我!谁都逼我!所以我要报复!我不能放弃!我要宜柯!我要毁了南疆!” 突然,它脸色大变,痛苦的扭曲着眉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愧疚道,“那一百年我也想通了,我可以去陪宜柯的。宜柯在新婚之夜说过,等我们都老死了,就不去投胎,直接化为一阵清风,走过山川大地,吹过人生百世,永生永世在一起。所以我其实不想作恶的……不想……” 接着,脸色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激动道,“不可能!我要报复!我要宜柯活过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要他会笑会说,会写诗念给我听,会画画给我看!” 梧桐三人作为旁观者,都能清楚感觉到它体内两股不同的意念的交锋。 一股是对复活陈宜柯的执念和对世道的埋怨,一股是阿沁作为禁女原本拥有的善良。 “陈宜柯”一会儿恶狠狠地指控,一会儿又痛苦愧疚地自责、劝诫,纠结到让人心疼。 恒宇见机不可失,直接站在劝诫的一方,道,“你做的这些,根本就不是陈宜柯想看到的。” “陈宜柯”反驳,“不可能!他怎么会不想活过来永远陪着我?!” 梧桐同情阿沁,也同情受她影响的煞心蛊,与其如此纠结痛苦,还不如直接打破它的幻想。 于是他道,“阿沁,你还记得宜柯在新婚之夜对你说过的话吗?” “陈宜柯”安静下来,低垂着头,喃喃自语地重复着阿沁在新婚之夜听到的话。 梧桐继续道,“放手吧,你的宜柯已经等了你六百年了。” “陈宜柯”抬头看着梧桐,眼神迷茫无知,如同出生婴儿,纯真到让人心疼。 “放下吧,你的宜柯一直在外面等你,他还等你和他一起看遍山河大地,和他一起永生永世不分开。”梧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鼻音,他心里很难受,心疼到忍不住眼眶发热。 “真的?你肯定是在骗我!所有人都骗我!”原本毫无生气的眼里多了期待和喜悦,“陈宜柯”突然逼近梧桐,如同孩子一般追问道。 陌尘想要阻止它靠近梧桐,却被恒宇伸手拉住了。 恒宇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断梧桐。陌尘虽然没有阻止,却还是万分注意梧桐的情况。 梧桐点头,“我不会骗你的。难道你没有感觉吗?他所化之风每天都在外面游走;你没有听到吗?他每天都在寻找你,呼唤你。”顿了顿,梧桐抽了抽鼻翼,续道,“他就在外面。” “我的宜柯就在外面……”转身看着入口处,“陈宜柯”喃喃细语。 “是啊,就在外面,你不想去找他吗?”梧桐继续用言语蛊惑它。 “陈宜柯”的脚步一步步地往外面移去,灯笼晃晃悠悠地映照出一片光亮,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外面……宜柯在外面等我……我的宜柯就在外面……” 侧过头,梧桐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趁现在,用它手里的灯笼试试。” 恒宇闻言,抓住时机,在煞心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法力把灯笼打在它的身上,一下子燃起火焰。 果然管用,“陈宜柯”的整个身体瞬间燃烧起来,仿佛被泼了火油一般。 “陈宜柯”整个成了火人,脚步却还是缓慢地往外面移动着,“宜柯在等我……宜柯……等我……宜柯……”低低地细语还在回荡,夹杂着火苗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有种足以让人落泪的力量。 梧桐眼眶终于还是湿润,泪珠一下子就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到嘴角,然后梧桐尝到了自己此刻的泪水,又咸又涩。 陌尘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小剧场 梧桐:阿沁好可怜,煞心蛊也好可怜。 陌尘:但是阿沁可以和陈宜柯在一起了,她去找她的宜柯了。 梧桐:是啊!她的宜柯一直等着她呢! 煞心蛊:……于是你就忘记同样可怜的我了? 陈宜柯:我们的戏份终于结束了!走,阿沁,我带你游遍山河大地去! 阿沁:好!终于可以说话了!可憋死我了!我们走! 煞心蛊:哎哎哎!我说你们就这样忘记我这个重要道具了? 作者:小虫子,你来我这里吧,我可以养你哟!(艾玛!好可爱的小虫子!好想摸摸!) 煞心蛊:哼!那我宁愿被烧死! 作者:就这么嫌弃我吗?
第67章 波动 其实,有的时候,人生就像是一场独角戏,只有你一个人独自吟唱,明知无人相合,却还是陷在那段如同隔世经年的梦的戏里,不愿醒来。 看过如走马灯一般翻过的画面,又知道了煞心蛊是受阿沁执念的影响才会苏醒,扮演着三个角色,为害一方的同时,又深深地自责,愧疚的事实,梧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感触颇多。 陌尘走到他旁边,“别叹气了。既然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就先出去吧。” 恒宇也走过来,看着眼前碎成粉末,慢慢燃烧殆尽的煞心蛊,叹息道,“事事到头终有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我们走吧。”说罢,率先转身离开。 看着恒宇的背影,梧桐抿了抿唇,咽下了要说的话。 其实也不尽然,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才不得已而为之。 就比如为爱所困,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不过恒宇说的也有些对,确实是自作自受。 虽然自作自受的结局让他心疼。 可是,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人生。 “陌尘,我们走吧。” 陌尘点头,和他并肩走出了封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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