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看着手机屏幕上峦家里的门锁密码有些为难。 “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你直接给他比较好吧。”苍用消息回复。 没一会儿,峦的消息回过来:“我也想啊。可是我怕绵醒来了,发现我不见,又胡思乱想,以为我不管他了。所以,麻烦你了,把戒指和画像给他,让他安心等我回来。” 苍依然觉得不妥,求婚戒指这东西怎么能由人转交呢? 不过,他也担心绵醒来了,真跟他闹什么幺蛾子怎么办,影响治疗可就麻烦了。 考虑了一番,他觉得还是先把戒指和画像取来,等绵醒来真闹腾就用,不闹腾就先存放在他这里,倒也没什么不合适。 于是,他回复了峦:“好的。” 放下手机,已是晚饭时间。吃过晚饭,天已经黑透。下班的晚高峰都开始缓解。 苍给绵做了检查,并无异样。如他所料,也还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好好照看他。”苍吩咐助理医生。 助理噗嗤乐了,“苍医生刚才说,不就出去个一小时吗?这点工夫,还用特别叮嘱啊。” 苍有些自嘲地笑笑,“也是啊。我好像过于紧张了。” 说罢,他和助理一起向病房外走。走到病房门口,他鬼使神差地又回了下头,叮嘱病房里的值班护士:“如果他醒来了,别让他乱跑。峦不来接他,不许他走。” 护士愣了一下,也噗嗤一声笑了,“苍医生,您说什么呢?别说他现在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就他现在这伤势,醒来了也动不了啊。” 苍再度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觉得自己今天莫名有些啰嗦。 可即使他意识到这一点,还是认真多说了一句:“用心点。”这才离开了诊所。 - 不多时,苍开车到了峦家里。在峦的抽屉里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那枚求婚戒指和画像。 找到了,本可以即刻就走,可他看到峦家里的一片狼藉,犹豫了一下。 眼前,峦被剪碎的衣服凌乱地摊了一地,家具上,还有绵留下的血迹。一些被绵撞下的小物件,散得散,碎得碎,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无处落脚。 这等峦回来看到了,心情肯定好不了。 想到这里,苍好心地把这凌乱的房间,打扫了一下。因此多逗留了一个来小时,才拿着戒指和画像离开了峦的家。 在地下车库,苍像往常一样,启动了车辆。 这个时段已经没什么车辆在行驶,凭苍的车技,他一脚油门便开出了停车场,开上了主干道。一直不觉有什么异常。 直到他踩了一脚刹车,汗毛顿竖。 ——刹车失灵了?! 苍面色陡然一沉。他目光犀利地看向前方,单手握紧了方向盘。 同时,他快速掏出手机,冷静地用语音方式拨通了一个电话。 “哲,我刹车失灵了。” “你在哪儿?”哲焦急地问。 苍扔下手机,快速双手握紧方向盘,绕过前方刹住的车辆,闯过一个红绿灯,“看来,他还是查出我了。” “废什么话!你在哪儿?!”哲大声咆哮起来。 苍没有回答,前方不远又是一个红绿灯,一群夜间暴走团的老年人,正维持着他们的节奏,排着整齐的队走上斑马线。 苍已经来不及回答了,突然他一个急转弯,冲向路旁的电线杆。 轰隆一声,炸开了晚间城市的平静,伴着一大堆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与呼喊声,这通电话结束了。 - 峦搭乘的车辆行驶了许久,一直走到城区郊外的一处偏僻所在,海森生命科技研究所。 在车开进院门的时候,峦的眼睛和耳朵被蒙了起来,每次都是这样。 他知道这里有一个神奇的入口,可入口在哪里,他不知道。他问过苍,苍也不知道。即使苍就在这里工作,即使苍也进入过这个入口。 但每次通过入口,他们都被蒙住眼,再睁眼时,已经是一个完全密闭的实验仓,与世隔绝。 这里的墙壁与屋顶,是峦叫不出的材质,看似密不透风,却保持着清新的空气。 这里的各种医疗器材也充满了智能感和前卫感。 峦一直觉得,在这个实验仓里,有着世上最尖端的科技,足以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科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刻意将这些科技封锁了起来。 就好像本来人类可以过上公元4050年的日子,但他们刻意让人类困在公元2000年,停滞不前。 这让峦刚走出这里的时候,有种今穿古的错觉。 没错,除了入口不知道在哪里,峦对这个实验仓,其实非常熟悉。 他的童年一直生活在这里。离开后,他也需要定时回来体检。 说起来,他第一次遇到绵,就是上一次体检结束。 那天离开实验仓已经是深夜了。为了早一点回家,他抄了一条山间近路。 这条路白天也没什么人,何况这大半夜的。所以,当峦看到一个人影在他的视野里闪了一下,他差点以为见了鬼。 下意识刹车后,他看到绵躺在地上,纳闷自己明明没撞到人啊,怎么人就倒了? 上前查看的时候,绵大概是生病加上饥饿产生了幻觉,猝不及防拉起他的手臂,上来就是一口,像一只饿疯了的小野兽。 峦吓了一跳,虽然挣脱了,被咬的地方还是咬出了血。看着那伤口,峦有些恐慌。 当时的绵脏兮兮的,还晕晕糊糊,看上去很不健康的样子。 何况在这个通往海森生物的路段出现,峦怀疑绵是不是刚做完人体实验被当尸体丢弃出来的。只是哪个环节出了疏漏,让这个“尸体”没有死透。 在这个想法下,峦害怕绵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实验病毒。 那个时候,冷漠的他其实并不在意绵的生死,但是出于“被毒蛇咬了,要带着毒蛇去求医”的心理,把绵捡了回去。 他想,如果他身体真出了什么异样,或许医生需要这个感染源来确定治疗方案。 最终,他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接到实验仓打来电话,那说明芯片没有检测到他的身体有恙。 与此同时,这个感染源也昏迷了一天一夜,除了感冒症状并没其他异常。 峦这才放下心,想着人醒了,把人送回家就完事了。结果没想到,这个感染源失忆了,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儿了。 此时峦回想起这段经历,只觉得有趣又好笑。 心想:如果绵知道了,当初自己是用捡“毒蛇”回去的心理捡得他,不知道是不是又要炸毛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陪着峦走进实验仓的工作人员,见峦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打听起来。 峦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走得犯了痴,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找了个借口掩饰:“因为我的心理疾病终于有进展了嘛。难免开心一下。” 那人并不怀疑,笑呵呵地说:“太好了,看你这状态,这次一定能通过心理测评。” 峦心说:我也觉得我能过,但可惜,结果一定是不能过,哲一定有办法给我想要测评结果。 两人又走了一段,工作人员止步,指着前方一个房间的门,说:“你的心理医生已经在等你了。” 峦点点头,径直独自走了过去。感应门对他扫描一遍后,自动打开。 他缓步走进房间,视线匆匆一扫,惊了。 “怎么会是你?哲呢?” 等在房间里的人,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并不是哲。这让峦又惊讶又心慌,询问时的声音都不受控地发起抖。 医生愕了一下,他觉得峦反应有些大。但很快,他便稳住,抱歉地笑了,“哲临时有要紧事,不能来了。” 哲不能来了?那苍的计划不就废了? 峦眼波不安地在屋中乱扫起来,倔强道:“他必须来,我等他。” 医生露出专业性的微笑,不急不躁地说:“峦,我的专业水平和过往经验,都在哲之上,一定可以很好地帮到你。” “我必须要哲来,他才是我的心理医生!” 不等医生说完,峦开始大喊大叫发脾气,像个娇纵过头的逆子准备拆家。 “峦!” “你放开我!” …… 一阵杂乱的拉扯交涉后,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这时,感应门的声响再度传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通过感应门走了进来。男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面色红润,身体硬朗,一身笔挺的西装更让他有一种不输年轻人的强健派头。 峦与那男人四目相撞,脸上的狂躁立刻收敛,直到完全消失。 之后,他弯下腰,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父亲。” 【作者有话说】:绵:啥?不是把我当流浪猫捡回来的?而是当毒蛇?快让我醒过来教训他。
第75章 你们彼此认识吗? 峦父走到峦身边,双手扣住峦的肩,晃了晃。又掀开峦的衣袖看了看峦前阵子被打的伤,没有增生和凹陷,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恢复速度很快,很好。”峦父欣慰地说,“不愧是最优秀,最完美的基因。从内到外,无可挑剔。” 说着,峦父后退一步,摊着手用一种欣赏艺术作品的眼光将峦上下扫视,还稍带着些“我儿子好棒”的得意。 峦被看得不太舒服,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把话题拉了回来。 “哲呢?为什么会给我更换心理医生?” 峦父神情迅速转变,变得黯然失色,他默默踱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纠结了片刻才过意不去地说:“峦,哲来不了。他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峦翻了个白眼,胡扯八道,“什么事比我的事还重要?” 峦父没有说话,只是为难地把两手攥在一起,似乎是有话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反应让峦心里咯噔一下,猜到了什么。“苍出事了?” 峦父意外地看了一眼峦,好像没想到峦能猜得这么快。他沉重地点了下头,“车祸,很严重。” 峦慌乱地扑到桌上,“那他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 峦站直起身,“我要去看他!” 峦父也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迟缓,对于峦的这个决定明显不赞成。 “峦,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何况,你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峦仿佛气极,反而让嘴角挂出一抹荒诞的浅笑,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心理医生,讥诮着说:“更重要的事?什么更重要的事?难道给我做心理测评,比一条人命还重要?” 峦父的神情又变,变得威严震慑,他按住峦的肩,铿锵地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峦张了下口,欲言又止,对于父亲“是的”这两个字,他满腔的不认可,但在父亲的气势下,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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