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某种阻碍生命的卫生安全用品,大大方方地摆满了一个货架。上面还用抽象的图案明晃晃地暗示着某项激情双人运动的体位。 嗡啊嗡啊嗡。 祝子绵脑袋里像是捅了马蜂窝,所有思绪乱成一团。唯一清晰的念头是:原来奴隶领域里是没有女人的,这才是贵族胶囊与奴隶领域最致命的区别。 我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啊? 祝子绵眼睛看不到东西了,耳朵也听不到东西了,周遭的一切都被他排除到冥想之外,似乎潜意识想让自己相信,这是在做梦。 这时,一个声音就像从梦境之外钻进来,轻飘飘地撩回了他的意识。 “你喜欢哪款啊?老实说这款我用过,彼此都能挺舒服,有没有兴趣试试?” 祝子绵木讷地向声音处转过头,看到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旁,脸上的笑看似温和很有礼数,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欲望无礼至极。 像一头饿狼,想把他一口吞掉。 祝子绵前一秒还以为遇见无赖,后一秒看到男人手上的卫生用品,这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比无赖要可怕得多。 他惊悚地向后退了一步,男人直接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 祝子绵再退,男人进一步逼近,把祝子绵逼在了墙角里。 “滚开,我要喊人了。”祝子绵想说狠话,但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 其实他不敢喊,他脑子已经被吓醒,可以理性分析现在的状况。 从这个男人扣他手腕的力度,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而且现在他两手都被束缚住,目前这个暧昧的姿势下,他嘴里只要稍一出声,对方一记强吻下来,他们俩的情侣关系就坐实了。 按刚才周围人看到情侣接吻的态度,所有人不但不会帮他,还会知趣地闪到一边。 他能求助的,好像只剩下峦了,他需要手机打个电话。 “咱们要不要先加个联系方式,聊聊天什么的,不用——这么快吧。”祝子绵勉强挤出点笑模样,希望能诓骗对方先松开他的手。 男人听了祝子绵的话,确认了这是个可以撩的主儿,动作上更加放肆,直接贴过去就想先亲一下解个馋。 祝子绵用力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你要是想要更多,就别急在这一时。” “嘁——”男人笑得轻佻又轻蔑,像在笑一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傻瓜。 “到底是谁想要更多啊?大周末的,你寂寞,我也寂寞,碰巧遇上,就一晚上的事而已。天一亮各走各的,要什么联系方式?” 祝子绵:“我不是你想的这种人。你找别人吧。” 男人手上发力,将祝子绵的手臂硬按了下来。祝子绵尽可能把头扭到了一边,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男人噗呲笑出一声,语气撩拨得更加厚颜无耻, “本来呢,我是不喜欢玩这种强迫的戏码。但你这欲拒还迎的样子,还真让我兴奋了。” 说着,他贴得更近,用胸膛压住祝子绵手臂不能动弹,同时腾出自己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兜里摸索,听上去打开了个小塑料盒子又合上。 等那只手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颗红色药丸。祝子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药丸的作用不堪启齿。 但眼前这男人明显已没什么羞耻心,它将药丸举到祝子绵唇边,贴着祝子绵的耳朵用气声呢喃:“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就别在这儿端着了。来一颗,我保证今晚让你停不下来。走吧,东西我来买,先去洗手间,我让你舒服一轮,然后我们再……” 男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身体的反应带动意识涣散,连到洗手间都等不及的感觉。 祝子绵感觉到什么抵在自己小腹,羞愤得想死。 他咬住后槽牙,用尽浑身力气猛地一推,没想到这次真把男人推出三步远。 可与此同时,他感觉不对,他的力气好像使空了,根本就没推到男人身上。 他讶异地抬起眼,就看到峦的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肩后退,另一只手攥成拳,直接捶上了男人的脸。 男人被捶得向后踉跄几步,嘴角都出了血。 眼见到手的猎物,像被打落的药丸越跑越远,男人靠一身西装维持的仪态已荡然无存。 他凶狠外露地用手背将血渍一抹,向峦挑衅:“兄弟,讲点先来后到吧。” 峦眉心一紧,正想破口骂一句混蛋,就感觉手臂突地被人牢牢抱住。 他斜眉看去,见是绵贴了上来。 祝子绵惊魂未定,指着峦慌张地对那男人说:“是他,是他先来的。我是他的——”
第31章 欺负完要哄的 我是他的什么?朋友?男朋友? 这句话说到一半,祝子绵卡了壳,但断句断到这个位置,显得两人的关系更加亲昵深入,不好启齿。 峦歪起头与祝子绵视线交汇。 前者冷冰冰:你是真敢说。 后者可怜巴巴:一时情急,你别误会。 两人短促的目光交流,谁也没掩饰内心的想法,立刻便被那西装男看出端倪,甚至怀疑两人根本不认识。 他揪住领带打结处正了正,摆出一副成年人对晚辈的训诫姿态,蔑视着祝子绵却对峦说:“兄弟,太嫩了,别随便逞英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啊?刚才明明是他先勾引我,还主动要我联系方式呢,见我不肯给,才假模假样挣扎几下,你要是再等一会儿,他就乖乖跟我走了。” 祝子绵咬住唇,屈辱的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但他不想说话,他现在只想这个西装男原地消失,立刻,马上。 峦的愤怒值同样随着西装男的话持续飙升,肉眼可见。 但祝子绵不确定峦气的是什么,是气西装男胡说八道,还是气西装男在教他做事。 但不管峦气的是什么,这气已经压不住。他猛地上前一步,怒气几乎转化为杀气,好像顷刻间就能让对方脑袋开花。 “算了。”祝子绵拉住了峦,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尽管如此,西装男已经被峦的杀气吓出一身冷汗,见峦被拽住,强撑面子挤出一丝很塑料的得意,便快步离开。 峦一直注视着那人消失在下行电梯上,又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收回到绵这里。 此时的祝子绵还在抱着峦的手臂发抖,眼睛里慌慌张张,如临大敌。 峦的心绞疼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突然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了出来,他粗暴地抽回自己手臂。 绵被他的力气带得向后趔趄一步,好像抖得更凶了。 “你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吗?”峦的语气恨铁不成钢,但过于凶了。 祝子绵骤然被骂,颤了颤唇,欲言又止。 “他力气大你就妥协了?你不会喊吗?不会呼救吗?不会砸了货架吸引售货员过来吗?只等着天降奇兵啊!如果我没来呢?你知道他给你吃的什么吗?想过后果吗?” 峦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是询问,全是质问,像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扇在祝子绵的脸上。 祝子绵脸色苍白地看着峦,眼底水波涌动,但愣是倔强地没让眼泪肆意横流。 没人能理解现在的他,原本飘在云端的好心情一下子摔落在地,碎成一地玻璃碴子。 被奴隶领域的真相吓到的,是他;被人逼到墙角轻薄的,是他;被人污蔑泼脏水的,是他。可他做错什么了? 如果说一定有错,错就错在逃离了贵族左妻右妾的日子,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 这已经够让他崩溃了,还要被峦骂。 想到最后,祝子绵到底失了控。眼泪一缕缕划破他苍白的脸,咬住的嘴唇松开,啜泣声立刻涌了出来。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夹在这些啜泣声中。 “我,我不能,那么做。我怕,有人会,报警。如果警察,来了,我,我不能……” 祝子绵说不下去了,他再度咬住自己的唇,他怕再说会控制不住大哭出声。 但这些断断续续的文字钻进峦的耳朵,已经足够给峦熄火。 片刻的怔愣后,峦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些方法,绵不是想不到,而是绵冷静地想到了更多。 在这里,人人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但偏偏绵不能这么做。 也许绵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一旦被警察发现他在逃的身份,他的命都会变得如同草芥。 说到底,这里不管看上去多文明,在人权上都有它残忍见不得光的一面。这就是奴隶领域。 峦忽然觉得,绵好像站在一个危机四伏又孤立无援的战场。 惨,真的太惨,惨得任何一句伤他的话,都可能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意识到这一点,峦懊悔地看向绵,恨不得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捡回来,吞回去。 这时的绵极力隐忍着,眼泪虽然不流了,肩膀却还在随着啜泣发颤。 那些被逼回去的眼泪成了他身体里到处涌动的洪水猛兽,就要把他撕裂。 峦见绵这个样子,自责到慌,他犹豫了几秒钟,上前一步,把绵拉进了怀里。 峦拉着绵后退到墙角,同时将绵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上。 他用这样的方式,给了绵一个小小的安全屋。现在没有人能看到绵的脸。峦希望绵能把那些洪水猛兽释放出来。 祝子绵也没有躲,崩溃的边缘上,他确实需要一个安全的角落疗伤。 从前他受伤难过的时候,姐姐也会这样抱着他安抚。 当他把头枕上峦的肩头,他感觉自己又变回那个被人惯着宠着的贵族,眼泪一泻如注。 - 周末的超市里,亲昵的情侣随处可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更不会有人打扰。 时间嘀嘀哒哒地走,行人陆陆续续地走,祝子绵与峦拥在一起像游离在现实之外。 安静,忘我,从容,大方。好像他们曾无数次这样相拥,舒服的状态已经刻入骨髓。 祝子绵也不知道自己在峦肩上赖了多久。颤抖已完全平息,心境已疏风朗月,再赖一会儿,他都要睡着了。 这时,他才从贵族身份中穿越回来,才意识到在一个男男成婚的地方,两个人这么做太暧昧了。 他不好意思地后退几步,眼睛与峦匆匆对视一下,便不停在地上乱扫,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其实,他明白峦给他一个空间,一个拥抱的善意,他觉得应该给这份善意道个谢的。但隐隐又觉得自己是吃亏的那一方。 他觉得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还要对人家说谢谢。这个逻辑祝子绵接受不了,于是就低头站在那里,看上去不知所措。 峦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酸的身体,目光也在地上乱扫了几下,他的尴尬不在于这个拥抱,而是想着刚才自己凶得挺过分,还没道歉呢。 见绵这个不算愉悦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一个长时间拥抱把人哄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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