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润的三瓣嘴轻动,哼哼唧唧的,似乎已经陷入甜美的梦乡之中。 “小兔子?” 郎栎轻车熟路地在木屋外边立下灵力结界,并细致地合拢屋门。 再走回木床旁边时,只看到一团圆嘟嘟的小球,乖乖地盖着绒被。 这副小模样可爱得要命。 雪狼冷硬的心都快要化成一滩水,小心翼翼地抬起前肢,轻轻推了推兔兔球。 “睡着了吗,宝宝?” 粉嫩的小耳朵垂在脸蛋的两侧,兔兔紧闭双眼,并未给出回应。 唯有洁白兔牙磕出来的几声脆响,或许梦中也忙着啃萝卜。 按照常规的流程来而言,郎栎此时应该吹灭烛火,卧于榻下酣眠。 可他专注地望向熟睡的小兔子,在脑海中勾勒出关于未来的计划。 小家伙曾经表示要“找到母亲”,郎栎起初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如今却觉得,这件事情势在必行,理应尽快达成。 他想要当面问问涂聿的母亲,心肠究竟有多硬,才会抛下一只孱弱的小兔子不管。 任由其在冰天雪地里奔忙。 另外,郎栎还想正式宣告: “既然你不管,那么崽就由我接手了,你随便爱去哪去哪,离我们远点就行。” 雪狼默默思考着“武力压制”要施展到何种程度才最合适,满心认定走的是养崽路线。 却浑然不觉眼神会暴露内心,金黄色的狼瞳落在白团子身上,泛起温柔的水波。 夜间,郎栎做了一个梦。 场景是叼回小兔子后的第二天。 这一次,睡醒的小家伙不再可怜兮兮地哭诉“凭什么欺负我!”,也半点不惧床榻那六十公分左右的高度。 短短的小脚一蹬,小胖团骨碌碌地滚至床的边缘处,再一翻,径直掉落到狼背上。 娇纵的小崽脾气拽上天,毛绒小爪凌空一拍,“凶巴巴”地开口道: “你居然没有主动迎接我,还要等我自己滚下来!讨厌,我不满意!” 在外威风凛凛、百兽惧怕的狼王丝毫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小东西发嗲,不忘给予鼓励: “小兔子,你说得对,是我没有做好,下回一定改进。” 什么? 这样都不生气? 如此配合的姿态,令娇蛮小兔当场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回: “唔,好吧,看你表现!” 郎栎垂首望着毛乎乎的小脸蛋和水润的眼眸,心情大好,自然万般迁就: “我都听你的。” 梦境世界仿佛洋溢着甜滋滋的粉红色,狼王犹在回味之际—— 忽有一团兔兔球从天而降,掉在狼头,砸了个正着。 梦消散了。 白狼反应极快地抬爪一托,刚好捧住睡眼惺忪的娇宝。 “唔?我的萝卜怎么没有啦?” 兔兔将小脑袋埋于双爪之间,好一阵呼噜,疯狂“洗脸”,头顶的小耳朵也跟着乱晃。 “宝宝,没有胡萝卜,是你从木床滚下来了。” 郎栎轻柔地摸摸小兔子背部的软毛,又哄道,“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涂聿终于停止“洗脸”,眨巴两下漂亮的眼睛,望向白狼。 他格外认真地进行确认,“我掉下来的时候,是不是砸到你了呀?” 兔宝小小的一只。 那点重量算得了什么。 “我没事。” 郎栎温声答,“你很……”轻。 话音未落,毛绒绒的小爪摸索着凑上来,在狼的面部来回轻抚。 小兔子努力踮起脚尖,连同身后的小尾巴都用力到轻颤不止。 “哥哥,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也打扰你睡觉了,我给你呼呼……” 涂聿一边说道,一边继续完成手头的“呼呼,痛痛飞”大业。 “……” 软绵绵的触感落于脸上,某只雪狼的呼吸险些静止。 在郎栎看来,小家伙发脾气的样子娇俏又可爱,不论谁看了都会心软。 至于他心底萌生出的情绪,正好与“讨厌”二字相反。 可是…… 现实中的小兔子乖巧又贴心,说话的语调软乎乎的,还担忧他会不会被砸疼。 郎栎深吸一口气。 他轻轻地按住那来回抚摸的小爪爪,有力的前肢一揽,将一整只兔兔捞进怀中。 “哥哥,你怎么啦?” 涂聿隐约感觉到几分颤抖,还以为他是不舒服,“哪里痛?我再帮你揉一揉嘛!” 娇小兔子的身量不过二十公分,缩在体长超两米的巨狼怀里时—— 当真只有一小团。 郎栎闭上眼睛,心里想的是“你能不能永远待在我身边”,说出口的却是: “不痛了,谢谢宝宝。” 他的心潮起伏难平。 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感。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崽。 很难不为之疯狂。
第12章 拾贰 12 “诶?真的不痛嘛?” 闻言,小兔子眨了眨澄澈透亮的大眼睛,仍有几分不敢置信。 毕竟在涂聿看来—— 自己如今可不是一般的雪兔,而是可以吓跑老虎的超厉害兔兔! 更不必提他的重量、力量了,必然得到极大的增进! 即使是武力值很高的哥哥,也不能小看他哦! 涂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无隐瞒,末了还要寻求对方的认同: “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小小的一只兔兔窝在雪色巨狼怀中,粉嫩的小耳朵摇来晃去。 自然也扫过狼的下颌,带来一种绵软至极、有些独特的触感。 郎栎难得被小兔子带进“兔式歪道理”,认定他不管说什么都对。 “嗯,是这样的。” 甭管正确与否。 兔兔即是真理。 郎栎偏头一看窗外的天色,依然是黑乎乎的深夜,就连月亮也躲进厚重的云层当中。 寻不见丝毫的光亮。 雪狼生来就有良好的夜视能力,方便于夜间狩猎。 外加灵力充沛的缘故,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清周围的所有事物。 可小家伙的夜视能力似乎一般,方才待在他背上时,也是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寻到正面来。 念及于此,郎栎本就软成一滩水的心脏更添几分微妙的怜惜。 不知别的灵兽如何带崽…… 但郎栎自我思忖片刻,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么娇气的小乖崽。 当然要包办一切才行。 郎栎怀揣着一团兔兔球,轻轻地往上一托,动作温柔地将其放回床榻上。 “现在是休息时间,你该睡觉了。宝宝,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听到前半句,涂聿的耳朵立时耷拉下来,下意识想要反驳: “我已经休息好啦!” 年岁不大的小胖崽基本没有烦恼,生活的重心主要围绕着“吃”和“玩”展开。 昨日因为吃多了果果而被迫跑步,根本没有玩够呢! 然而当雪狼的后半句说完,软绵绵的粉耳倏地支棱起来,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回归到初始数值。 甚至还超出了一点。 身为一只很好哄的小兔子。 涂聿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埋在绒被里晃了晃小脑袋,扭捏一阵,才伸出小爪爪往外扒拉住宽厚的狼爪。 “好吧~明日可不能再让我跑步了!哼,讨厌!” 涂聿不止喜欢“宝宝”这个昵称,更喜欢这种蕴藏于简短称呼背后的…… 宠溺感。 尽管哥哥是一头凶巴巴的狼,与雪兔相比,是完全不一样、残酷嗜血的物种。 但在连日的相处下,涂聿还是一点点放下防备,忍不住亲近“天敌”。 只有待在白狼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 “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指责”的自由自在,以及随时都有依靠、退路的安全感。 “哥哥,你也快睡觉吧!” 涂聿松开紧扣着的狼爪,乖觉将自己的小爪子缩到绒被之下盖好。 “知道了。” 白狼摸摸小兔子头顶的软毛,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下次不要吃那么多果子,也就不用跑步。宝宝,你自己乖点,好吗?” “……” 涂聿当即闭上了眼睛。 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果果如此香甜。 他只不过多吃了几个,导致小肚子变得圆圆的,能怪他吗! 这谁能忍得了?哼! 在心里自顾自地念叨着,涂聿的意识逐渐变得迷离。 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是在干什么呀? 兔兔的小脑袋瓜思考不来这么难的问题,略一晃神,彻底睡熟了。 隔日清晨,涂聿一醒来就团成一个小小的圆球,开始回味美味的果果。 对于推到身边的胡萝卜,那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两只毛绒小爪紧紧地搭在一起,左勾一下、右缠一下的。 兔兔颇为忧愁地发出一声长叹,显然是陷入了纠结。 其实萝卜也很好吃的。 可是…… 或许涂聿是一只喜新厌旧的小兔子,一颗心被甜滋滋的果果俘获了。 哪怕他昨日因吃多果子被罚跑,今日仍是惦念不已,逐渐忘却最初的“挚爱”。 “怎么不吃?” 站在床边的雪色巨狼见兔兔一动不动,难掩担忧,抬爪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涂聿认真思考一会儿,片刻后,还是选择了坦白: “哥哥,我想吃果果嘛……” 眼前倏忽闪过一个画面,瀑布顶上、沾染着冰晶的艳红莓果。 不知是什么滋味,跟灌木丛中的果果比,哪个更好吃呢? 三瓣嘴轻动了下,探出一截粉润的舌尖,涂聿舔舔小嘴巴,又道: “我想去找阿洺哥哥。” 郎栎:“。” 又是那头该死的梅花鹿。 不管心里有多么不爽,雪狼面上依旧是温和至极的模样。 千错万错都是外来灵兽的错,跟单纯懵懂的兔兔没有关系。 “那也得吃一点。” 郎栎捏起一根胡萝卜喂到兔兔的嘴边,耐心地哄道: “宝宝,吃一点才不会饿,你别吃饱,留一点空间装果子,好不好?” 涂聿本就在纠结,这会儿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案,立刻就采用了。 “好呀!” 话音落下,兔兔往前凑了凑,洁白的兔牙“咔咔咔”啃萝卜。 小脸蛋鼓鼓的,更衬得那双绯红的眼眸水润又漂亮。 吃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涂聿克制地往后一退,相当大方地说道: “哥哥,我不吃了,再吃肚肚就饱啦——分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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