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管这个孩子。 他们把孩子扔到了皇后宫里。 毓淑皇后看着襁褓之中的孩子,失声痛哭。 她明明是凡间尘最尊贵的女人,却被人当成牲畜一样凌辱着,还有了这样的孩子。 她真的哭了很久很久…… 她也养了这个孩子很久,宫里头的老嬷嬷看不下去,给孩子找了奶娘。 那时候的两个皇子也没有多大,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听见母后的哭喊声和恶心污秽的叫骂。 但是他们听不懂,只能睁着眼睛懵懂地看着捂住他们嘴却哭得泣不成声的奶娘。 哪怕长大些,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也会被心生奴们当成玩具,白天拳打脚踢,可能是因为四五岁的小孩子,营养不良,一点也不好看,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对孩子下手。 那年……两个皇子五岁,那个孩子三岁。 两个皇子被拴上链条,被受宠的心生奴放到了皇家狩猎场,看着他们和猎犬争抢生肉,看着他们被野兽追赶。 五岁的小太子拉着更加虚弱的弟弟,跑到了草丛里,看着越来越近的老狼,他自己跑了出去,引开了老狼…… 不知道跑了多久,甚至连跑出了猎场也不知道。 一个长到五岁一直在受折磨的羸弱孩子,哪里是……出去活命的?不过是换个地方死罢了。 那个两岁的孩子看着以泪洗面的毓淑皇后,他第一次觉得心疼。 他甚至还不会说话。 毓淑皇后继续温柔地拍着他,哄他睡觉。 然而这样看似已经成为定局的场景也被打碎了。 那孩子三岁的时候,毓淑皇后因为被灌了太多的药,和长时间凌辱,死了。 他彻底没人要了…… 紧接着,钟离杰杀回皇宫,心生奴死伤惨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个孩子被带走了。 然而逃走的心生奴太乱,甚至产生了分歧,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落到了谁手里。 那群心生奴觉得,是因为他们无法杀人,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他们不知道怎么研究出来一种恶心的水蛭,只要让他寄生上,他们的交配盛宴就会变成一场屠杀。 他们兴奋着想要找试验品。 他们看上了那个孩子。 当时,那个孩子五岁。 心生奴们日日夜夜在他面前交配,希望他可以在朦胧的潜意识里觉得这很正常。 按理说该把这个孩子彻底教会,让心生奴们亲自且轮流地教他…… 但是时间不够了,他们需要一个完美的“杏器”。 于是在这个孩子六岁的时候,他被扔进了池里。 那底下……是无数的共生水蛭…… 小小的孩子被无数恶心的爬虫吸血,他眼里一点光都没有,他认为……这很正常…… 就跟死了一样。 哪怕水蛭钻到身体里也毫无反应,他那双仿佛古水的眸子看着这些人的手触摸着他的身体…… 每天都要泡在那里面…… 每天…… 有一天,这孩子发了高烧,产生了幻觉他看见了毓淑皇后,那个温柔的女人说要带他走。 他一步步走了出去,神智不清楚,浑身滚烫。他的动静吵到了正在“忙”的心生奴们,被抓回来之后,几人扒光了他的身子,要对这个孩子下手。 他们在做什么?那个孩子曾看了整整一年,他见过所有人都在那样做,他们在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个孩子想:做了这些事情,我能见到毓淑皇后吗? 好像不能。 啊…… 暮云看着自己,这个孩子……是我。
第85章 散魄(二) 暮云没有挣扎,他现在甚至烧到没有意识了。 那群心生奴的手在碰到他滚烫的皮肤之后,瞬间没了兴致,找了些草药塞在他嘴里,不死就行了。 但是他们觉得,暮云之所以发烧还想着离开,说明他想逃跑。 于是心生奴就六岁的暮云带到了街上。 他还发着烧,就被一个人踹在地上:“大家快来看看,这儿有个心生奴!” 人们闻言都围上去,有甚者恶劣到要脱光暮云的衣服看看,这个孩子被他们拳打脚踢着。 嘴里满是肮脏唾骂的字眼。 暮云挣扎着爬到一棵树下,他太饿了,抓起地上的花就往嘴里塞。 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叫槐花,这树……叫槐树。 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被心生奴带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之后,暮云甚至由不反抗到主动,他知道,他如果再被放出去,可能会死。 那些水蛭吸着他的血,每次拿下来的时候都像是生生割裂身上的四肢,但是暮云一声都没吭过。 他真的觉得,这很正常…… 没多久,共生蛭彻底练成了,暮云被那群人脱光了衣服,打算被教习床上的杏事。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听见了毓淑皇后的声音,他跑了。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这个瘦到只剩下骨头的孩子,矮小又不要命地跑着,撞到了人。 那人很高很高,暮云木讷的眼睛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脸,只是麻木地站起来,想要继续跑。 却被男人抱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温柔如水的声音穿过一切朦胧,落入了暮云的耳中,暮云毫不挣扎。 孩子身上密密麻麻的小洞,看上去有些吓人,隐约还有血渍流出。 他整个人瘦的可怕,眼睛因此显得有些大,但是只有空洞。 看起来又难看又可怜。 男人心疼坏了,他看着暮云身后追来的人,那群人就算貌美,也难掩身上的腐烂和腥臭。 孩子面上什么都没有,犹如一个不会动的玩偶,但是手却紧紧地拽住了男人的衣服。 他被抱起来之后,可以看见男人的长相了,那是一张……他见过的最美的脸。 那双眼睛在看向他的时候满是温柔和心疼,让他觉得很温暖。 像极了毓淑皇后。 男人知道了,男人要把他带走,甚至为数不多地像是动怒一样,杀掉了追出来的心生奴。 这个孩子就这样跟他走了。 帝暄把他带回了椿渊殿,亲自照顾他,教他说话,教他写字,教他作为一个“人”本该知道的所有常识。 按理说,这是好事。 但并不是,因为逐渐知道了事情的暮云,也知道了心生奴所做的那些所谓寻欢作乐的事情,是肮脏的。 那些共生蛭,是脏的。 被他们无数遍抚摸过的自己,是脏的。 他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按理说他应该恨,但是这些能把人压垮的恨,已经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成为了自卑。 但是他隐藏的很好,他的师尊对他很好,好到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甚至为了让他开心,抓来了孔雀王和金翅大鹏,整天抱着他到处玩。 暮云渐渐长开了,他毕竟是毓淑皇后和心生奴的孩子,他的容貌是一等一的漂亮。 那双眼睛太漂亮了,漂亮到帝暄想一直看着,他甚至把自己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玉佩给了暮云。 虽然帝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这孩子养成了小冰块儿的模样,但是依旧宠的没边。 他想历练,可以,自己跟在身后。 他想要求剑,可以,自己又偷偷跟在身后。 他知道,自己很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越长大,他越不愿意让他离开。 他觉得这样不好,但他真的没办法,他认为是自己养的时间久了,只是不习惯他的离开而已。 他想让暮云一直开心,体会到温暖和各种关系的亲近和爱。 他每次送着少年离开。 之后,他总能在闭关醒后看见一个小少年,站在佛语树下,雪肌玉骨上成,人间绝色极品。 他不怎么笑,但是他转过头看自己的时候,忽然笑了。 “这花,真漂亮。” 帝暄愣了好久。 也轻轻笑了:“是啊,真漂亮。” 后来,这个孩子提出要离开椿渊殿,他说他不想再喊他师尊了。 那天,帝暄头一次知道心痛,但是暮云第一次拿那样的语气求他。 他舍不得。 他退了一步:“日后若是愿意回来,你继续唤我一声师尊,行吗?” 暮云没说话,他把玉佩留下了。 他知道的,帝暄是神仙,神爱世人。 他是干干净净的仙人。 自己日后,会成为他的污点,在此之前,他只有离开,帝暄就不会被人耻笑。 最可笑的是,他对这位仙人产生了肮脏的念头。 他怎么可以,他是那么的脏,他生在泥潭里,按理说是该像牲畜那样活着才对。 这个人把自己带回家,养到大,疼爱他。 但是当他发现师尊收徒之后,都会赠予他们一块儿玉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师尊会对每一个人这么好。 他会疼爱他的每一个弟子。 这样……他自己的罪恶感忽然就轻了。 他走了,走的时候,他看着这漂亮的佛渡山,还有那棵种下没多久的小槐树。 阳光照在他身上,但是没等他走到山脚,却下起了雪。 那是佛渡山唯一一次下雪。 坤域的人说,那是明王在伤心,之后的弟子们说,那是神明在送行。 对于暮云来说,那是一步半白头。 他亲自斩断了七情六欲的爱情和情欲,他不想这些东西玷污到帝暄。 他走的时候,也是对得起帝暄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的。 再后来…… 他和心生奴为伍的消息传遍了乾坤两域,所有人都要杀他。 有一个男人对自己特别好,那人第一次见面就戏弄他,但是后来死缠烂打的,对他也很好。 即便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个男人总会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再后来,趁着男人为数不多的一次喝醉,他任由男人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也不生气,甚至乖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听见男人说:“因为你是我弟弟。” 没人愿意和心生奴做朋友,甚至兄弟。 暮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一直把自己当成了弟弟,他那晚笑得很开心。 他不知道,这真的是他的……亲生兄长。 除了帝暄,没人对他这么好。 乾坤两域的人为了杀那个男人,甚至不惜以血惨养血阵,以废掉那个男人。 暮云知道后,把所有的伤害和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他觉得还不够,他又把灵相拨给了那个男人。 他看见男人一身红衣,抱住他。 暮云想着,朝雾上一世……哪里穿过红衣,那分明是,白衣被鲜血……染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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