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景小楼又惊又急,连忙拉扯门把手,“出去!我要报警了!” 怪人咆哮的声音更大了,依稀能听出他喊的几个音节,大概是“不”,“你”,还有“走”。 最近是怎么了,老能碰上些怪事。 景小楼继续往回拽他的门。或许是把那怪人的手夹疼了,他大叫一声,用上了全部的力气,炮弹那样把自己发射出去,直接把门撞开。 “——啊!”景小楼跌坐在地上。 那怪人吼叫着扑到他身上,两只手——或者用爪子形容更为贴切,它们紧紧抓着景小楼的肩膀,力气大到好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走!!” “你放开我!”景小楼尖叫着,手脚并用尝试逃离。 但怪人力量大的出奇,他把景小楼按在地上,然后继续急切地咆哮:“走!走!来不及了!走!走啊!!” 就在景小楼以为自己要被眼前的疯男人杀死的时候,楼道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楼?这是怎么——嘿!离他远点!” 是艾利安回来了。 景小楼顿时有种得救了的感觉,“艾利安!快,帮帮忙!” 艾利安拽住那怪人的衣领把他甩开老远,然后伸手把地上的景小楼拉起来挡在身后。他比景小楼高出快一个头,身材也更结实强壮,躲在他的阴影里,景小楼感到无比的安心。 “走!走!”怪人滚了几滚爬起来,继续对着景小楼的方向咆哮。但紧接着他看到了艾利安,停顿了几秒后,那怪人的神情突然变得极度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恐怖之物。 “来了!已经来了!”怪人尖利地叫着,含糊不清地又说了些什么后,他转身跑下了楼。 等到楼道里彻底没了声响,景小楼才从艾利安身后探出头来。 “……那人走了吗?”他问。 艾利安神情淡漠看着疯男人离开的方向,像在看一个死人,然后他转身,对景小楼露出个截然不同的笑脸来。 “没事了,那家伙已经跑了。”他轻声安慰道。 景小楼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谢谢,要不是你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邻居肯定指望不上,他们住的这栋公寓里大多是些来打拼的上班族,现在还不到5点,他们还没下班。 “那人是谁?”艾利安问。 “不知道。”景小楼疲惫地摇摇头,随后关上门,“我当时有点恍惚,应该先看看再开门的——” 说到这里,景小楼想到不久前那只在梦里被他怪物化的狸花猫。和艾利安进屋的过程中,他把下午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把猫想成怪物。”景小楼自嘲地说,“呃,我没有怪你那些画的意思。” 艾利安眼神暗了暗,不着痕迹地朝景小楼的房间瞥了眼后,他主动承担了帮猫咪找主人的任务。 “别想了,小楼,你现在需要休息。”他说着送景小楼到沙发坐下,随后到厨房去,在景小楼诧异的目光中穿上围裙,“等我,一会儿就好。” …… 艾利安的厨艺比想象中好,并不是景小楼以为的那种糟糕的白人饭(食之无味、简单敷衍、唯一的用处只有维持生命)。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着,大概是为了让景小楼尽早从下午的事中恢复,艾利安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而且明显在引导话题。景小楼不想扫了对方的兴,勉强附和着。 很快艾利安的话题来到景小楼身上,像是有意无意那样,他问到了小楼家里的情况,“你的家人们呢,我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 景小楼手上一顿,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题。 “……没什么好说的。”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景小楼轻声道,“他们早就不在了。” 艾利安眼神闪烁。 “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我——” 敲门声打断了景小楼的话。 “我去看看。”景小楼起身跑去应门。 这次他学乖了,没有立刻给开门。透过猫眼向外瞧,门外站着个浑身上下写满不正经,一身机车皮衣,胸前挂满了各种银链子,戴着墨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的红头发外国男人,表情似笑非笑。 嗯?这是谁? 还没等景小楼发问,就看见那红发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后面颇为英俊的脸庞,同时咧嘴一笑,用很标准的中文叫道:“景小楼对不对,我知道你在家,给你的新老板开门!” 什么?景小楼呆住了。 外面这人不仅认识他,还叫出了他名字,而且还说是……是他的新老板,他是不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碰到这么古怪的—— 说起来最近好像总遇到不寻常的事。 景小楼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开门是吧,好——”门外的红发男人不屑地咂咂嘴,哈了口气用衬衣擦了擦墨镜,开始大声念景小楼的个人信息。 当他念到景小楼的社保账号时,景小楼打开了房门。不管现在的情况有多离奇,至少不能让这家伙再继续念下去。 门开了。没有了猫眼的过滤,火红的颜色格外扎眼。 景小楼有些忐忑地看过去:“你——” “你什么你。”红发男人嘴角笑容扩大,他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了景小楼一圈,随后活动活动脖子说道:“介绍一下,我是凯洛斯,董事会派来的,明天起正式接管公司,所以——不请我进去进去坐坐?” 景小楼眨巴眨巴眼睛。 “啊?” 而在屋里,景小楼看不到的地方,艾利安的盘子里无故长出朵艳丽的红花。那花挑衅样盛开着,颜色和门外自称凯洛斯的男人的发色一模一样。 看着那朵血色的花,艾利安脸色冷了下来。
第3章 “怎么着,没见过新老板上门慰问员工?”凯洛斯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景小楼。 对不起,这个真没见过。景小楼叹口气悄悄腹诽。他只听说员工要欢迎新老板,或者新老板在上任头天视察工作,像凯洛斯这样主动找员工的,景小楼还是第一次遇见。 “啧,呆头呆脑。”凯洛斯重新审视了景小楼一番,评价道。 “是谁来了,小楼?”屋里艾利安抬高声音问道。 不等景小楼回应,就见凯洛斯眉梢一挑,撞开景小楼的肩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真是的,谁家老板会这样。 景小楼抿了抿嘴把门关上,快步回到餐厅,刚一进去就看见凯洛斯抱着手臂站在艾利安对面,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变成了讥讽。 “哈!”他发出一声很大的嗤笑,“真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塔尔伯特先生,别来——无恙啊。” “凯洛斯。”艾利安冷冰冰叫了对方的名字,他站起来,面无表情。 景小楼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有个自称他新老板的男人闯进了他家,还和他的房客有过节,而他的房客——说真的,从认识艾利安到现在,景小楼还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两个欧洲人,一金一红,面对面站着,像两座山一样,气氛紧张得似乎点火就炸。 “你们……认识?”景小楼抬头快速扫过他们,小声问。 “何止是认识!”凯洛斯大笑着说,“我和艾利安,我们是老朋友了,是不是?” 艾利安没回答,显然不想接这茬。凯洛斯嗤嗤笑了两声,扯开凳子,叉开腿坐了上去。 “你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艾利安冷冷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慰问员工啊。”凯洛斯说着摇摇头,用一种很可惜的眼神和艾利安对视,“我知道你被发配来这里会能力下降,但我没想到你连耳朵也坏掉了。” 艾利安对凯洛斯的冷嘲热讽不为所动,“回答我的问题,”他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啊——”凯洛斯咧嘴笑起来,在说出后半句前,他眼珠转了转,有意无意瞥向景小楼,“嘿,员工,有酒吗?我要求不高,普通威士忌就行。” 威士忌……景小楼这辈子都没尝过哪怕一滴,更别说会买来放在家里。 正当他想开口回答,艾利安抢先一步。 “我有。”他说着看向景小楼,当他把视线移到景小楼身上,整个人立刻柔软温和下来,“可以拜托小楼帮忙去拿来吗,我放在厨房最里面的橱柜上层了。” 景小楼早就想走了,他对这两人之间的种种不感兴趣,于是爽快点了头,然后快步走去厨房离开那两人的视线。 等他一走,餐厅里敌对的气氛彻底爆发。 “你想要什么。”艾利安质问道。 “我来看看你啊,不是——给你打过招呼了吗。”凯洛斯低头,再抬起时,瞳孔内俨然变成了蛇形的竖瞳。 他张开五指,艾利安盘子里的那朵花跟随着他指尖的轨迹律动着,慢慢地,那花飘回了他手心,像被吸食了生命力那样,慢慢枯萎,最后变成碎屑。 艾利安看着他的蛇瞳,周身的气息逐渐危险起来。 “收回去。”他冷冷命令道,“你会让我们在人类世界暴露。” “放轻松,不会有事。”凯洛斯满不在乎挥挥手,“我得告诉你,你进度太慢了,神殿的大人们要等不及了。” “那不关你事。” “哎,其实我懂。”凯洛斯轻浮地笑着,“你进度慢可以理解,毕竟——他实在是太香了。” “凯洛斯——” “嘘。”凯洛斯伸出一根手指,房间里出现了微不可察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景小楼正抱着那瓶酒看起了上面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无限延长独处的时间。 找到艾利安的威士忌并不难,但他还不想那么早出去。想想看,万一那两人打起来怎么办,以他们的体格,稍微波及到他都会要他好看。 景小楼打了个哈欠,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边重头把那堆看不懂的文字读一遍。 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了厨房,封闭的空间逐渐被一团粉色的烟雾笼罩。 烟雾缭绕中,景小楼睡着了。 而就在他陷入沉睡的下一秒,一根绿色带有黏液和尖刺的藤蔓从洗菜池的下水管道中伸了出来,扭曲着慢慢爬到了景小楼脚边。 那藤蔓先是试探性地碰了碰景小楼的小腿,在确认他失去意识后,藤蔓向上扬起,分裂成了数十根更细的藤蔓。 它们卷住景小楼的手腕和脚踝,顺着他的袖口和裤腿等空隙溜进去,所过之处像有无数蜗牛爬过。 景小楼被藤蔓们抬了起来,一根蛇形藤蔓从他领口处盘旋着钻出,景小楼的脸颊染上艳丽的粉色,那根藤蔓端详了他的睡颜一会儿,随后毫不留情的撬开他的两片嘴唇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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