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居延也没客气,转头出了厨房。 景深用勺子尝了一口面汤,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齁咸,除了咸没别的味了。 景深失笑,又加了点水,放了几样调料。 等程居延回来的时候,面已经煮好。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来,程居延吃了一口面,满意道:“我手艺还不错。” 景深:“......是呢。” “明天多睡会,审讯郭垚的事有陈队和乌牧春。”程居延道。 “好。” 暖呼呼的热汤面暖了脾胃,景深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觉得有些异常的闷热,扯了扯领口。 程居延抬眼看他,神情微滞。 景深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半湿的发丝垂着,脸颊微微泛着粉,唇瓣也透着粉润,白色的宽松半袖领口有些大,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片白皙胸膛。 喉结处结的痂已经脱落,那一小点皮肤就显出和周围皮肤不一样的嫩粉,像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一滴汗珠从下颌角一路向下,划过那块痕迹。 “景深。”程居延忽然开口道:“你今天闻到郭垚点的香火味了吧?” “嗯。”景深抬眼看他,眼眸有些潋滟。 程居延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进景深的瞳孔深处,他发现景深浅色的瞳孔周围,似乎有一圈淡淡的灿金色,衬得那双眼格外透亮清澈。 “对了。”景深这才想起来,说:“我一开始闻到香味之后,就被拉入了幻境,看到了梁意欢还有盛黛和祝思源之前相处的一些记忆。” 程居延拿过纸巾擦了下唇,“发现什么了吗?” “我觉得梁意欢对盛黛似乎有些误会。” 景深觉得天台上,盛黛和祝思源说的那句“她和我们不一样”,不是梁意欢理解的那种排外,而是一种善意的表述,但他共感了梁意欢的情感,对方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是难过和失望的。 “不过,好像从幻境出来之后,我就没再闻到香味。”景深有些困惑,难道是他没注意? 程居延幽深的瞳孔落在景深越发红润的脸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感觉到了一点棘手。 景深没发现,还在分析说:“我觉得我们明天还是应该再找梁意欢问问,郭垚说盛黛收集了他猥亵学生的很多证据,盛黛很可能会把证据交给信任的人,或许那个证据就在梁意欢或者祝思源那里。” “嗯。”程居延有些心不在焉。 景深呼了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纳闷道:“我怎么这么热?” 程居延:“......” 他沉默片刻,道:“吃完饭早点睡吧。” “哦。” 两人把碗和锅都洗了,随后一起回房间。 景深礼貌地说了声“晚安。” “晚安。”程居延看着他推门进屋,忽然叫住他:“景深。” 景深转头看他:“怎么了?” 程居延沉默了下,道:“没事。” “?”景深不明所以,点点头:“那,晚安。” 进了屋,景深换了睡衣躺到床上,顿时觉得身上很沉,脑袋也迷迷糊糊的。 他不知不觉陷入沉睡,只是睡得不算安稳。 他好像做梦了,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浓重的黑暗裹挟着他,他呼吸有些重,无意识地扯了扯领口,眉心紧蹙。 不对,怎么这么热? 景深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不自觉地扯着衣服,被子从腰间滑落,衣摆被他扯散,露出大片白皙柔韧的腰腹。 景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陷在诡异的气息中,他下意识开口叫人:“程居延......” 面前凝实的黑暗骤然撕开一个裂口,冰凉的气息闯进来。 燥热的身体渴望着那些舒适的寒意,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抱住那个寒气的源头,急不可耐地整个人贴上去,疯狂汲取让自己舒服的气息。 程居延额角青筋暴起,想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可景深却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整个人八爪鱼似的困着他,灼热的呼吸洒在程居延颈间。 程居延闭了下眼,抬手去抓他的肩膀,指腹却碰到了温热紧致的皮肤,他倏地收回手,难得手足无措。 低低的闷哼声若有似无地从景深的唇间溢出,温软的唇瓣不经意地触碰在程居延喉结处。 程居延喉结滚动,浑身僵硬。 半晌,他似乎叹了口气,认命地躺到景深身侧,任由对方趴在自己身上乱蹭。
第29章 景深醒来的时候有些懵。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花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在哪。 他坐起身,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半。 他精神满满地起床洗漱。 怪了,他今天怎么觉得身上这么轻?神清气爽? 精神好,心情自然也好。 景深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门,对面程居延的房门紧闭,但厨房里好像有动静。 他走过去,看到程居延正在往外拿外卖盒。 “程先生,早。”景深笑着打招呼。 程居延看他一眼,语气古怪地问道:“睡得好吗?” 景深点头:“特别好,我好久没睡这么好了。” 程居延:“......是吗,我睡得不怎么样。” “啊?”景深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昨天太累了?” 堂堂程处长也会累吗? 程居延似乎有些无语,跳过了这个话题:“吃饭吧,吃完去医院。” “哦。” 人睡不好心情也不好,景深很理解,乖乖吃饭没再多问。 吃过饭后,两人便驱车赶往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乌牧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老大,景老师。”乌牧春精神满满道:“郭垚和梁意欢都醒了,我和陈队第一时间审了郭垚。” “怎么样了?” “我们有郭垚自己在烂尾楼时候的自白录音,没办法抵赖,作案过程他都认了,现在只等判决了,死罪逃不了。不过陈队的意思是还是要找到盛黛藏起来的证据,不能让小孩的心血白费。而且梁意欢的罪名也得定,她是帮凶。除了这个,郭垚还认了自己的身份,和老大你猜测的一样。” “什么身份?”景深不解道。 乌牧春惊讶道:“老大没跟你说吗?郭垚也是——呃,就你说的那个宿慧?是宿慧吧?” 景深惊讶道:“他也记得前世的事?” “是啊。”乌牧春唏嘘道:“不过他是七年前才恢复的记忆,他上辈子是个很普通的老师,但是被学生冤枉猥亵,然后被逼到自杀了。” 自杀之后,郭垚怨气冲天,居然修出了道行。 之后他又不知道怎么机缘巧合下拿到了轮回渡的号,稀里糊涂就转世了。 “他也是厉鬼?” “是厉鬼的一种吧,是最不堪的那种欲鬼。”乌牧春鄙夷道:“虽然他死的确实很惨,但为了报复坏人把修成欲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欲鬼?是我理解的那种吗?”景深蹙眉道。 乌牧春点头:“就是那种好色的鬼,他恢复记忆之后本性就暴露了,开始报复社会,遭过他毒手的学生我们初步估算不下二十个。” 景深心里一沉,居然有这么多孩子遭过毒手。 这还只是七年时间,如果没有盛黛的事,他还不知道会藏多久,会害多少人。 “对了。”乌牧春看向景深,关心道:“景老师你和他近距离接触过,有没有被他身上的味道影响到啊,这种欲鬼没别的本事,催/情可是一等一的。” 景深一愣,回忆道:“应该没......”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昨晚吃面的时候诡异的发热症状,顿时心底一凉,那不正是催/情的症状吗?! 乌牧春看他脸色不对,顿时震惊道:“不是吧!你真被影响到了?那你怎么解决的?” 景深下意识看了程居延一眼,对方面色无波,甚至有些冷凝。 “呃——就睡了一觉?”景深不确定道。 乌牧春放心了,点头道:“那估计是你受到的影响不大,顶多发热啥的。” 景深也松了口气,幸亏他睡得及时,不然当着程居延的面发作可就太尴尬了。 “不过老大,还是你厉害啊。”乌牧春转头拍程居延马屁:“早就察觉到他可能是欲鬼转世,你都不知道我点出他身份的时候他那个震惊的样子,一点都装不起来了哈哈哈哈。” 程居延瞥他一眼,乌牧春笑声“嘎——”地就止住了。 “说重点。”程居延冷漠道。 乌牧春缩了缩肩,小声道:“重点就是,他说那个神龛是他收到的快递,昨天请景老师单独过去,也是受了‘神’的旨意,别的他就一问三不知了。” 景深顿时想到了那个似乎占用了片刻郭垚身体的“神秘力量”,莫非他看到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转轮王? 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诶?”乌牧春忽然道:“那是不是祝思源啊?” 景深和程居延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这层住着梁意欢,他估计是来看她的。”乌牧春道:“不过梁意欢病房有刑警队的人守着,小溪她们在审梁意欢,他应该是没能进去。” 三人朝他走过去,祝思源若有所感,转头看过来。 看到他们后,他眼睛一亮,走过来道:“警官们好。” “你好。”乌牧春笑道:“你来看梁意欢?” 祝思源却摇了摇头,叹气:“盛黛的爷爷之前听说她的死讯之后就脑溢血住过院,好不容易出院,现在又发现盛黛是被人害死的,今天早上又病情反复,我爸妈把老人家送来医院了。不过我爸妈今天还要上班,我怕奶奶一个人承受不住,就请假过来陪她。” “那现在人怎么样了?” “情况稳定下来了,不过爷爷还没醒,医生说他可能会半身不遂,奶奶整个人都没精气神了。” 祝思源眼眶泛红,他强笑了下,说:“不说这个了,我来就是想问问,各位确定郭垚就是害死盛黛的凶手了吗?” “放心,他已经交代了作案过程,我们一定会让他接受惩罚。”乌牧春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祝思源沉默片刻,从胸口口袋里拿出那根圆珠笔,当着他们的面把上面的熊猫玩偶抠下来,从玩偶里面拿出了一个储存卡。 “这是?” “这应该是盛黛留下的证据。”祝思源声音有些发抖,说:“她出事前几天从我这拿回了这支笔,然后又还给我了,我没想到她会把证据放在这里,早上我把爷爷送上担架的时候不小心把笔摔了才发现这个储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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