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是谁教唆你杀了靳禹的。” 里面的人已经被刑法折磨怕了,听到白栖的要求,当即就全盘托出。 “是穆昀,是他给了我钱让我想办法弄死靳禹的,他说我要是被抓了,他就会给我妈一笔钱,把她接到罗城去,我也不想杀人的……可是我不干,他说他就找人去把我妈弄死,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也不想啊……” 牢狱里的人痛哭起来,燕枭的心却冷到了极致。 他抓着牢门上得栏杆,表情是深深的憎恶。 “你是……怎么杀靳禹的?” 那人看见燕枭一双猩红的眸子,又被吓得不轻,“我……我趁他睡着,把他绑在床头,用枕头捂死他的……” 燕枭没有反应,过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栏杆。 是他害死靳禹的。 白栖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白栖拉着燕枭的胳膊就往外走,路上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剩牢里的人还在哭嚎求饶。 出了地牢后,燕枭盯着白栖抓着自己隔壁的那只手,沉声问道:“……你要怎么处理穆昀?” 白栖松开了手,“先把他家里的公司搞垮吧,这段时间我会离开克维斯,你也请假在宿舍里待着吧,别去找穆昀,我会帮你批假。” 燕枭抬起头,面露疑惑,“为什么?” 白栖很自然答道:“我怕你把他打死。” 燕枭:“……” 白栖的担心是对的,燕枭自己也不敢保证,看见穆昀会不会冲上去弄死他。 但不管是打人还是杀人,都意味着燕枭可能会被退学或者处决,划不来,也没必要。 之后的几天,如白栖所说,燕枭只在宿舍和医护室两边转,没有教官找他谈话问他怎么没去训练。 这段时间,明池的伤也终于好的差不多了。 明池从医护室搬回宿舍那天,是杀死靳禹的那人被处决的日子。 当众处刑,刑台下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看着囚犯被带上来,直到枪子贯穿了囚犯的脑门,血液迸溅,这场处决就算结束了。 燕枭和明池在远处看着。 明池叹气道:“也算给靳禹报仇了。” 燕枭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罗城新兵营里,他看见了一脸无所谓的穆昀。 第二天,是靳禹下葬的日子,夜河的新兵如果在夜河没有亲人了,就会葬在克维斯的陵园里,看似有了归宿,但实际上,死去的夜河士兵们没有办法魂归故里了。 靳禹在克维斯的人际关系只有明池和燕枭,他的墓前来祭拜他的,也只有明池和燕枭。 明池擦完墓碑后,回头看了眼燕枭,见燕枭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站在原地发呆,明池只能叹气的站起身,他拍了拍燕枭的肩膀,先回宿舍去了。 燕枭的目光盯着墓碑上贴着靳禹的照片。 明明前几天,这个人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这几天克维斯顶上的人造太阳被关闭了,因为出现了连续暴雨的天气,本来今天燕枭还以为不会下雨了,但没多久,还是有雷声响起,接着大雨落了下来。 燕枭就在雨雾里站着,他不觉得身体冷,只觉得心冷。 过去每个夜河人都想靠来克维斯改变命运,可真的能改变吗? 刻在骨子里的血脉歧视,又真的能因为身份的转变跟着改变吗? 燕枭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头顶的雨突然停了,燕枭抬起头看去,他的头顶多了一把伞,雨并没有停。 白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学校,他面无表情给燕枭撑着伞,目光同样停留在墓碑贴着的照片上。 燕枭好几天没看见白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白栖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还好吗?”燕枭问道。 白栖转头和燕枭对视,在白栖看来,明明燕枭看起来也很憔悴,也不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什么。 “你要去看看穆昀吗?”白栖答非所问。 燕枭有些诧异,随后他想到以白栖的身份,和白栖脸上的疲惫,大概是已经解决完了一切吧。 燕枭点了点头,白栖便带着他再次前往地牢。 路上,雨水只大不小,两人挤在一把伞下,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刚进到地牢里,燕枭就听见比上次来,更绝望的哀嚎。 燕枭回头看了白栖一眼,白栖也挑眉看他。 “怎么,怕了?” 燕枭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同一个牢房里,关着和之前不同的囚犯。 燕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穆昀满身的伤痕,有的伤已经烂到起脓,甚至烂到能看见骨头,可谓是触目惊心。 穆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他在地上打滚痛的大喊大叫,刺耳的很。 燕枭却觉得很痛快,他在想,养尊处优的罗城少爷,肯定经不住这种疼痛吧。 穆昀的视线瞥见外面的来人,他目眦欲裂,朝着白栖辱骂道:“白栖!你这个贱人!你不放了我,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等死吧!” 穆昀的警告听在白栖耳朵里就像笑话。 “刚才把你抓进来的时候忘了告诉你,你应该不知道吧?”白栖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原本还在嚎叫的穆昀愣住了,他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你什么意思?” 白栖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你爸昨天跳楼了,你的两个哥哥一个入狱,一个跑路正在被通缉,现在的天盛集团,已经被世界树收购了。” 不止穆昀,连燕枭都有些诧异于白栖的执行力了。 燕枭在明池那边听说过,天盛集团可以挤进罗城的前三企业了,这才过去七天不到,白栖就把天盛集团搞垮了吗? 一时之间,燕枭不知道是白栖厉害,还是世界树更恐怖。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骗我,你骗我!”穆昀状若癫狂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他不敢相信白栖口中的真相。 恍惚间,穆昀突然想起来,自己来参军前,父亲警告过他,白栖也在克维斯军校,让他不要得罪对方,因为世界树已经表明了想吞并天盛的意图,为了家族,穆昀可以不和白栖搞好关系,但一定不能得罪白栖。 穆昀怎么也没想明白,他明明只是杀了一个夜河的贱命,为什么白栖会屈尊降贵的帮这些夜河人?还是说,自己为难那两个夜河人的行为,反而是中了白栖的圈套,成了世界树名正言顺针对天盛的借口? 穆昀惊恐的抬起看向白栖,但白栖已经懒得理会他了,拉着燕枭离开了地牢。 白栖今天回到克维斯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穆昀抓捕,随后关于穆昀买凶杀人的事也被散布开来,裘褐那边已经下令,再过两天,穆昀就会被处决。 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如同夜晚,让人感觉到一丝压抑,大雨依旧倾盆而下。 白栖好人做到底,送燕枭回宿舍。 路上,燕枭打破了沉默,他犹豫片刻后,停下脚步询问白栖:“你……世界树是不是一早就打算针对天盛?” 白栖也停下了脚步,“嗯。” 白栖毫无隐瞒的答案让燕枭有些猝不及防。 “那穆昀会针对我和靳禹,也是你预想过的?”燕枭有些迷茫,他猜得到世界树早就对天盛有觊觎,但他不敢猜,白栖可能利用了自己。 他很忐忑,也很害怕,害怕白栖像刚才那样回答的干脆。 “我只是在等他犯错,没想过他会在那么多人里面找你们的麻烦。” 白栖的语气毫不在意,似乎谁死去他都无所谓。 当然真相也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和燕枭说的那么细。 燕枭看着白栖那张让自己迷恋的脸,突然就觉得,那张脸,过于刻薄了。 “如果被穆昀安排弄死的人是我呢?”燕枭突兀的问道,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栖,不想错过白栖脸上每一个表情和细节。 白栖倒也给他面子,转过头来和他对视。 然后,白栖笑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特别的。” 燕枭不明白,他也听不懂白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他更得寸进尺,他贴近了白栖几分,目光恳切。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特别的?” 是在你眼里特别,还是什么别的地方特别? 燕枭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他知道那会吓到白栖的。 不知道为什么,白栖真的很不喜欢燕枭有时候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明那种眼神,他偶尔会在白梧的眼中看到,但他只会把白梧的目光当成对兄长的依赖。 可他无法理解,燕枭这么看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燕枭也对自己有依赖? 很荒谬。 “这么说吧。”白栖移开了视线,看向远处雨水堆积的一个小水洼,“我希望如果有机会,未来你能作为我的利刃,为我所用。” 燕枭眼皮跳了有些,耳边是惊雷炸起。 这不是燕枭想听到的答案,但他惊讶的发现,从白栖口中听到这种明目张胆要利用自己的话,他并不反感。 “……还没有月考,你没有看见我的成绩,就觉得我可以成为你的利刃?” 闻言白栖不禁失笑:“成绩那种东西我并不在乎,你也可以理解为,未来我会继承世界树,彼时我需要一个保镖,而你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燕枭更不解了:“保镖?” “你的疑问可真多。”白栖有些不耐烦了,他其实没那么喜欢聊天。 燕枭自然听出了白栖话里的不耐,下意识就同白栖道歉:“抱歉……我只是好奇。” 白栖没再看燕枭,雨势变小了,他把手中的伞塞到了燕枭手里,声音明明淡漠疏离,又带着隐隐的命令和占有。 “你不用好奇,你只要知道,你是特别的,谁不及你就够了。” 无关爱语,只关利益。
第73章 谈心 淋了雨回宿舍的燕枭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明池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子边。 燕枭莫名其妙的擦着头发,和明池对上视线的时候,明池突然一拍桌子,给燕枭吓了一跳。 “嘛呢?”燕枭看着明池那张审问一样的脸,更莫名其妙了。 明池站起身,走到燕枭面前,表情严峻到燕枭以为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我问你,你和白中尉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那么帮我们?”问出这话,哪怕明池脸上再严肃,燕枭也看到了他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燕枭无奈的叹了口气,擦着头发回到自己床板边坐着。 “没什么关系,他就说想等我毕业之后去给他当保镖。” “哈——?”明池夸张的转过头,“他一拳能给狼打死了,他缺保镖?你自个儿信不?” 燕枭把毛巾拿下来,然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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