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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栖便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反问他：“如果现在你得知那些村民被流匪杀害，你会感觉到难过还是开心？” 燕枭蹙眉答道：“……如果都有呢？” “哈哈……”白栖低声笑了起来，“亲爱的，你会难过，是因为你作为警察的职业责任心，你会开心，说明你拥有人类最正常不过的情感，那就是私心。不同于单一的情感，人类是复杂又纯粹的，复杂在于人类总会迷茫，不管在何事上，纯粹在于，不管如何，人类都遵循着自己的本性，哪怕有过伪装。所以亲爱的，你不必自责或者内疚，也不要觉得自己没用，你会有这些复杂的情绪，就证明了，在你骨子里，你是个很善良的人。” 燕枭被白栖哄笑了，在燕枭看来，白栖作为人气作家，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而这些理论，常常能替燕枭解决困惑。 如果说他对白栖是一见钟情，那么在后来相处中，能使这份爱意越来越浓烈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觉得，白栖是完全契合他的灵魂恋人。 在白栖经常为他解疑答惑的同时，他能为白栖做的，就是毫无条件对白栖好，把能想到所有浪漫的事都给予白栖，他一直希望，自己能让白栖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在和白栖相爱三年从未争吵过这一点来看，他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 但是现实总是让人痛苦的。 明明请帖喜糖都发出去了，明明他们就快结婚了…… 而现在，燕枭再见到巨人，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按白栖的说法，巨人也是受害者，可对于死去的同僚来说，巨人是加害者。 巨人似乎没有认出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男人是几年前把自己送进失乐园的警察之一，他将巨大的刀刃抗在肩上，对0923倒是好奇的不住打量。 在巨人身旁的眼镜男瞥了一眼在距离不远的那群一街人，倒是主动跟三人搭起话来：“看来你们很幸运……那么，欢迎来到失乐园二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察曳舒，是二街巨灵帮的二当家，自然，在你们面前的巨人，帕佐，就是我们的老大了。” 燕枭三人依旧保持沉默。 察曳舒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真是没礼貌的新人，不过没关系，巨灵帮不是一街那种不成器的弱智帮，我接受你们的无礼。那么，现在请三位选择一下，加入我们，还是死在这里？” 莫名被骂的一街那些人顿时不满意了，他们隔着街道房屋大骂。 “运气好才到的二街！装什么啊！” “有本事去三街闯啊！不也还是一直在二街待着，一群窝囊废！” “窝囊废！也就只敢骂一街了，怎么没敢去骂三街的！” 一街仗着街道之差肆无忌惮的骂着，但领头男一直看着巨人，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他转头喊道：“都他妈闭嘴！” 一街的人都愣住了，倒也不是那么听话闭嘴，则是似乎被什么吓到了。 领头男人转头看去，顿时头皮发麻，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向他们了，而且正在挥动手里的巨刀朝他们这边砍过来。 领头的人反应极快，当即蹲下往前一滚，而其他人没反应过来，都往后跑，巨人手中刀刃已至，逃跑的一街人，除了那蹲下的领头的，其他的都在慌忙逃窜的路上被刀刃斩成两截。 惨叫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在叫嚣的一街人都整整齐齐的变成了一分为二的尸体，巨人这一刀挥完后刀刃上都是鲜血，不少被斩断的上半身落在地上，一街领头人看傻了，燕枭和安鹭也看傻了。 满是人的街道变成了满是断尸的街道，血几乎浸了一条街，这一幕实在是太血腥刺眼了，巨灵帮的人都在欢呼，只有燕枭和安鹭感觉到浑身冰凉。 力量，杀戮，残忍，这就是失乐园，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这也说明，谁也不知道你的脑袋上一秒还在，下一秒是不是就掉了。 察曳舒看见那个领头的男人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便跟身后的小弟招呼道：“抓过来。” 几个人得令便马上去逮人，那领头人见自己要被抓，立马撒腿就跑。 一街的不能去二街，二街的不能去三街，但可没说二街的不能去一街。 安鹭这边反应过来，在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时，又开始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燕枭也强忍着不适拍了拍安鹭的后背安抚她。 0923没看背后这两人，而是看着察曳舒，问道：“除了那两个选择，还有别的选吗？” 察曳舒听见0923的机械声音倒是对他起了些兴趣，也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当然有，如果你们有办法能帮我们杀进三街，别说不用死了，巨灵帮所有人都会尊敬你们，三街其他帮派的人更会抢着讨好你们，但是前提是，你们得有这个能力啊。” 0923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燕枭一眼，两人目光相接时，达成了一致。 0923便又问道：“有没有试用期？” “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你们要是没办法，就只能死了，哦对了，不要想着逃跑，二街不止有巨灵帮，其他的帮派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察曳舒语气可惜，但眼里依旧带着一份狡黠的笑意。 得到答案的0923也不讨价还价，走上前朝察曳舒伸出手：“合作愉快。” 察曳舒也笑着伸手与0923握手：“合作愉快。”
第5章 勇者 在跟着巨灵帮的人去到据点的路上，安鹭不安的拉了拉0923的衣袖，0923不耐烦的回头看了眼一直缩在燕枭身后的安鹭，安鹭被0923的眼神吓到，立马把脑袋也缩了回去，蚊子声音一般说了什么。 但0923根本没听见安鹭说的话，更加不耐烦了，“声音能不能大点？” 安鹭噤声了，倒是燕枭刚才听清楚了，替她开了口：“她问，那个察曳舒看起来就像个老狐狸一样，你怎么确定他会给我们机会而不是直接杀了我们。” 问完这个问题，燕枭就发现0923又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燕枭：“……什么意思？” 0923收回目光，放慢了脚步跟燕枭比肩时才开口：“我不信巨灵帮好说话，只不过是因为他认出你了。” 燕枭莫名其妙：“我没见过他……”话还没说完，燕枭就突然想起来，之前关于神港区火灾的庭审，是全球直播的，而这种全球直播，失乐园的上空也会出现直播投影。 看见燕枭这反应，0923嗤笑一声：“怎么，燕警官在痛失挚爱之后，好像没以前聪明了？” 燕枭听不得这种话，他目视前方不再言语。 燕枭确实不至于想不起这种事，似乎在到了失乐园后，他也被红月影响了。 安鹭被影响的是情绪不稳定，那么燕枭大概就是在红月的笼罩下逐渐失去了思考与判断的能力。 0923也不再看燕枭，只是冷声提醒道：“还活着，就别把自己当废人，我不想带两个废物拖我后腿。” 燕枭被这话气笑了，“没人逼你带着，你可以自己走。” 0923绷带下的嘴似乎是勾起了一个弧度，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寒冷似冰，机械音好不留情的嘲笑燕枭道：“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我随时可以走。” 燕枭不说话了。 目前来看，事实确实如此，现在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安鹭，一个没有思考判断能力的燕枭，如今这两个人的组合，大概就是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程度，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0923却看起来是最正常的一个，有他在确实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以目前来看，他确实也怎么害过燕枭和安鹭，甚至是还救过安鹭。 不过…… 燕枭被0923提醒后倒是在静下心逐渐找回曾经的自己，但是现在他却是看着0923的背影陷入沉思。 在进入红月范围，只要是人类都会被红月影响，但是0923却像没事人一样，他没有情绪不稳定，也没有失去思考判断能力，更没有其他反常的行为。 ……不，可能帮他们也是反常吧，毕竟这人是因为杀人才进来的。 当然，燕枭心里还有一个答案，也更偏向那个答案。 0923是亡灵者。 亡灵者和红月同为赫斯塔磁场影响异变的产物，自然不会互相影响。 比起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人意志坚定或者体质特殊，不会被全球都无法抵抗的灾难影响，燕枭确实更愿意相信另一个答案。 但是燕枭忘了，现在他的自我思考坚持不了多久，红月无形的磁场又逐渐侵蚀他的大脑。 于是燕枭非常弱智的对0923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是亡灵者？” 这一声不大，就他们三人听得见。 安鹭一副见了鬼的样子，0923则是停下脚步，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燕枭。 然后机械声音发出疑惑：“你有病？” 燕枭：“……” 燕枭后知后觉也想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就没管住嘴问出来了，且不说0923会不会坦率回答，亡灵者人人得而诛之，要是自己刚才声音大点让别人听到了，唯一可靠的0923可能就要被处死了。 毕竟，燕枭自己也是憎恨亡灵者的，神港区那场扑不灭的大火，种种迹象都表明是亡灵者放的。 大概是察觉到燕枭在内心挣扎，0923施舍般又同燕枭讲道：“别那么着急动用你那不灵光的脑子了，已在泥潭，你还想怎么挣扎？” 燕枭明白0923的意思。 安鹭这下倒是难得察觉到这俩人之间的低气压，闭嘴把自己的企图透明化，依旧缩在燕枭背后唯唯诺诺。 她不懂红月对自己造成了影响，但她也发现自己自此进入失乐园后确实在不停给人制造麻烦，想到这里，她能想到唯一保持自我的方法，那就是闭嘴了。 察曳舒在前方也敏锐察觉到身后三个人质的氛围不对，不过他乐得看戏，也没打算当好人给他们当和事佬，只要不是想逃跑，怎么吵都行。 走了许久，燕枭他们才看见一座搭建在废墟之上的基地，这就是巨灵帮的据点了。 帕佐将大刀随意一甩就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等大刀扬起的灰尘散去，才上前几个人拖扛着大刀拿去清洗上面的血渍。 帕佐似乎要去休息，但是走之前，他又回头看向0923，随后他伸出手指，指向0923，开口道：“你，跟我来。” 0923与燕枭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在对方眼中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0923便收回视线跟着帕佐离开了。 先前0923也算救过自己，虽然看起来态度不好，但安鹭现在权当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一挂的，见0923跟着帕佐离开，安鹭还有些担心的扯了扯燕枭的衣服。 “燕警……燕哥，0923不会有什么事吧？” 燕枭还没开口，倒是刚才在前面指挥其他人搬这次出去收集货品的察曳舒转头插了话：“不会，帕佐不会轻易伤人，看不顺眼的当场就宰了，带那白发小哥走，大概是对他身上那个发出声音的机器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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