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恨的跺了跺脚,脸色狰狞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徐刻离开也没有回自己房间,直接去了樊覃的屋子。 樊覃正躺在一把老年椅上晃晃悠悠的躺尸,听到动静他随手抛过烟盒,道:“知道你心里苦,提前给你准备了。” 徐刻点了一根烟,坐在他身边的木凳子上,“谢谢。” 樊覃坐起身问道,“怎么感染的?受伤了?” 徐刻摇摇头,又想到对方看不见,道:“砍杀丧尸时虎口震破、手心也磨破了,沾了丧尸的血。” 这也是他不敢让丁恪替他清洗包扎伤口的原因,因为那里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感染速度呢?”樊覃拧着眉道。 “右手发麻,估计明天就会没有知觉。”他苦闷的咽下一口烟,眉头像是再也舒展不开一般皱在一起。 “照这样看来,你还有五到七天左右。” “……嗯。”单单一个字,却像在他喉咙里翻搅的血肉模糊,让他痛不可当。 樊覃一跃而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所剩无几的时间?” “我珍惜。”徐刻说的艰难,“但我不能更进一步了,到时候留下他该怎么办?” “……”樊覃直接无语了,“你脑子是不是有洞,你上辈子又不是没变成丧尸过,你只是换种身份活着,怎么就不能更进一步了?” “你不懂,”徐刻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到时候我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基本的温暖都给不了……” 更遑论更进一步的亲密…… 樊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眶陡然发红,怒其不争的瞪着他,“你是丁恪么?你怎么就知道他需要一份温暖了,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你们这种人真是自以为是,实际上给别人留下的都是什么?” 樊覃越说越气,他像是混乱了一般,像在说徐刻,也像在透过徐刻,说其他人,他一脚踹翻老头椅,“你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却从根源上扼杀了他最想要的东西,结果呢,自己感动自豪,别人痛不欲生。” “都是一样的狗东西!真他妈白瞎老天爷多给你一次机会了。” 说到最后,樊覃怒气冲冲的冲回了屋子,大门甩的震天响。 徐刻被骂的怔忡半天,他知道樊覃为什么这么生气,大概是联想到了焦雄为了救他而牺牲的事,他曾无数次见过樊覃爬在焦雄的屋顶,对月饮酒泣不成声。 换位想一下,丁恪知道自己变成丧尸,或许不会痛不欲生,但自己这样绝情的拒绝,或许真会让他心灰意冷一蹶不振许久。 丁恪对他不一样的感情,他感受得到,一直不挑破,是觉得现在生存下去都格外艰难,暂时不适合谈情说爱。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给丁恪撑起一片天,不让他再像上一世那样奔波劳碌含垢忍辱,他想即使在末日,也给他一片安稳平淡的生活,所以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躲不过这一遭。 可樊覃说的对,感情是双头箭,他不能一个人自私的做了决定。 想到这里,徐刻跺跺脚,碾灭手里的烟头,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丁恪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他想今天徐刻估计不会来了,毕竟这边空房间那么多,他们两个大男人再挤在一起容易让人诟病,更何况,今天他们之间的氛围那么奇怪。 他甚至胡思乱想的觉得,是不是徐刻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了,觉得恶心或者接受不了,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呢。 长夜漫漫,他无心睡眠,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栽进去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尽想徐刻了。 突然,门“咔哒”一声轻响,有人进来了。 他噌的一下坐起,一双墨黑的眸子在夜里闪着奇异的光。 小客就在门外守着,除了徐刻,没人进的来。 “丁恪,睡了么?” 黑暗中传来轻声细语的询问,丁恪急忙道:“没有。” 徐刻就着月光缓缓走进卧室,丁恪抬手要去扯床头灯。 “别开灯,”徐刻坐在床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你说。”丁恪甚至有些僵硬,生怕徐刻是和他来断绝关系的。 “……你害怕丧尸么?”徐刻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 “害怕!”丁恪都怕死了,每次见到丧尸他都头皮发麻,腿脚发抖。 “……那,”徐刻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你会害怕么?” “……”为什么做这种假设? 丁恪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比谁都了解徐刻,这人呆板木讷,不会和人风趣的开玩笑,那他问出这话,只有一种可能。 “你救我的时候受伤了?” “没有,”徐刻顿了顿,不想丁恪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自己没注意,伤口上沾了丧尸的血。” “啪”一声,室内灯光大亮,丁恪白着脸眼眶通红,视线一下子锁定了他的手。 “我……看看!” “别看了,”徐刻抬起被裹得皱皱巴巴的手,“暂时还看不出什么。” “我看看!”丁恪却异常固执。 徐刻无奈叹息一声,解开了纱布。 徐刻说了谎,他的手已经彻底病变,整个手掌呈现出一种尸体般的灰青,沾染到丧尸血的虎口和手心一片乌黑,伤口狰狞的外翻着,看起来恐怖又可怜。 【作者有话说】:今天没办法更新太多了,抱歉,陪孩子检查回来晚了,心情不好,怕影响剧情。 剧透一下,徐刻小朋友这就要变丧尸了。
第三十九章 进化…… “……”丁恪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个时候说再多的道歉都是没用的,徐刻恢复不了了。 他也会变成那种没有神智,只知道咬人的活死人,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心痛难当。 “怎么办?” 三个字出口,丁恪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里卷着浓浓的恐惧。 徐刻一下子慌了,下午安雪哭的梨花带雨他没有任何感觉,可丁恪一哭,他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 “丁哥,我没事,你看,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我还没有变异,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这是徐刻第二次叫他丁哥,和徐与江的温柔婉转不同,徐刻叫得平铺直叙,却让丁恪心尖发颤。 他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泪水爬了满脸,实在说不上好看,“真……真的?” 徐刻语气更加柔软,完好的左手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嗯。” “那,我们去找张锋,让他给你治疗,说不定还能治好。” 徐刻一把摁住丁恪蠢蠢欲动的手,“没用的。” 治愈系异能者治疗不了丧尸病毒,这是上辈子在那个冷冰冰的研究所被人研究了几十次得出的结论。 丁恪顿时又像泄了气的气球,蔫儿嗒嗒的。 “丁恪,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告诉你,我一定会变成丧尸,但我不会失去理智,我不吃人,也不会攻击人,如果是这样,到时候,你会……害怕吗?” 丁恪懵了一瞬,没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会失去理智的丧尸? 但他还是斩钉截铁的给出回答:“不怕,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徐刻眼眶发热,胸口发涨,像是被人一句话填满了心上呼呼漏风的破洞一样。 整整一下午的胆战心惊和郁闷痛苦全都一扫而空,他嘴角勾起笑容,眉眼里的缱绻浓情像是要溺死人。 丁恪被看的耳根发烫,落荒而逃似的说:“我……我去给你找医疗包。” 丁恪回来后给徐刻重新包扎了手,而后两人一起睡下。 一路走来,为了安全,徐刻一直都是和他睡一张床的,可是今天,丁恪却睡不着了。 因为徐刻即将变异身体忧心忡忡,也因为刚刚徐刻那满含爱意的眼神,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徐刻是真的也对他有感情的,他欣喜若狂,甚至觉得两人还没在一起呢,自己就躺在徐刻身边睡觉有些不太矜持。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而后修长而有力的大手掰着他的肩头把他翻了过去,一把揽在怀里。 “别烙饼了,睡吧!” 丁恪浑身顿时一僵,整个人跟挺拔的杨树似的,徐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呼吸渐渐绵长。 丁恪紧绷的身子缓缓放软,最后伴随着徐刻清浅的呼吸声睡着了。 隔天一早,仇卫东来通知早饭后有事情商量,两人草草洗漱后就一齐去了张政委的住处。 早饭是张政委亲自动手下的面,临邺城周边丧尸凶猛而且多,没有来过什么人洗劫物资,院子里甚至还有一只火鸡,所以才有了这顿宝贵的面条。 徐刻没什么食欲,挑着面条的手半天没动,丁恪一直注意着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尽数放在了他碗里。 徐刻身体异变,普通的人类食物不感兴趣,但肉还是感兴趣的。 道了句谢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姗姗来迟的方迟和徐与江刚好看到这一幕,恶声恶气的道:“舔狗!” 徐与江瞪了他一眼,方迟悻悻闭嘴。 后面紧跟着的徐诚彻和齐纷蕊也走了进来,看到众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想到自己一早上吃的冷冰冰的八宝粥顿时火冒三丈。 齐纷蕊冷着脸说道:“哎呀,咱们这一家人还开两趟火,我们一早都吃的快餐食品,物资这么匮乏,你们倒是奢侈。” 张政委脸色不虞,但却没开口,徐刻那边开腔:“我记得我们是两个队伍吧,我们吃什么轮不到别人来管!” 徐与江被人当众下脸,难堪道:“妈,你少说两句。” 齐纷蕊:……迟早不都是我儿子的队伍! 徐诚彻言笑晏晏,径直走向了丁恪,“小丁啊,徐叔叔听说你昨天受伤了,怎么样啊?” 徐诚彻热络的过分,让人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既视感。 过去他去徐家,徐诚彻可是连伯父都不允许他叫,只让他称呼他们“徐先生、徐夫人”的。 “没事,已经好了。” “哎呀,年轻就是好,”徐诚彻亲昵的拍了拍丁恪的肩膀,顺势在丁恪旁边坐了下来。 满屋气氛尴尬,徐诚彻却浑然不觉,“叔叔那里出来的时候还带了许多补品,还说给你拿过来尝尝呢。” 徐刻“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东西呢?” 徐诚彻懵了一瞬,“……什么?” “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徐刻不客气道。 徐诚彻脸色一僵,他哪里拿得出什么补品,那东西现在金贵的要命,比金子还稀有,他怎么可能送给丁恪这个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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