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我立马问道,“这旅馆还有人监视?什么情况?” 程仡脱掉上衣,拧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光。“你说话小声点,说不定房间也有摄像头?”我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忙去检查房间有可能放针孔摄像头的地方。 程仡噗嗤一笑,“你怎么这么容易信别人的话……” 我拿起手里的东西砸向程仡,“还不是因为老子信任你……你觉得这样好玩吗?”我怒不可遏,这种别人耍着玩的感觉谁都不喜欢。 程仡避开我扔过的东西,正色道,“谢谢你信任我,这里除了我你任何一个人也别信…。”我冷笑了下,“信你?你刚不是还耍着我玩……最不应该信的就是你。”程仡从口袋里拿出三个暗扣大小的东西,“我没骗你,只是都被我找到了而已。” 靠,还真有这种东西,旅馆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装这个是有点多余呀,估计一年客流量还没城市里公共厕所一天的人流量多。 “刚才监视我们的人会是什么人?”我脱掉衣服,感觉肩膀上有点痒,可能是对粘在皮肤上那层皮有点过敏。 “你认为旅馆开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程仡反问我。我抓挠着肩膀,不加思索地回答,“肯定是为了某种黑色利益,不然旅馆开在这里,老板当自己是文艺青年呀,不挣钱只为情怀。看老板娘那架势以及这旅馆的布局,绝对不是搞文艺的。” 程仡点点头,“每年从这里流出去的珍惜动物成交金额高达这么多。”程仡伸出两根手指,“而这里靠近黔及边界线。这其中的黑色交易就更高了。” 还果真是孙二娘的店,谋财害命的。“既然你都知道,当地警方不会不知道,还留着这个祸害干嘛?”我问他 程仡已经躺在床上伸着懒腰,闲闲的说,“这只是小虾米,老龙王还没冒头,端了老龙王就更不会冒头了。” 我越抓越痒,感觉要挠破皮才解痒。“你怎么了?”程仡从床上爬起来,问我。 “快帮我看看肩膀上有东西吗?好痒。”我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程仡看了之后,眉头一皱问道,“你今晚去哪了?” “我没去哪呀?就在张树春的房间里说了会话,怎么了?” “过敏了……”程仡翻身下床,在背包里一顿找,拿出一包避孕套仍在床上,“靠,你这是干嘛?”我脸上一燥跳起来,瞪着他“这是药,你在想什么呢?,赶紧洗澡去,等下擦。” 我给他翻了个大白眼,真是个变态,谁会把药包装成避孕套的模样。
第22章 答案 我洗完澡出来,程仡手里拿着个杯子在搅拌什么东西,见我出来,示意我坐到床边。我看着那黑不熘秋的东西,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犹豫着到底过不过去,程仡一把按住我不让我动弹,把杯里的东西倒在自己的手上,抹匀后贴在我肩膀上,刚还痒的难受,药一接触立马就舒服了。 “这药还真灵……”我动了动肩膀,舒心地伸了下腰。程仡松开手,打了个哈欠,瘫倒在床上“睡吧,明天要早起。” 我看了一下这房间通共就只有一张床,而程仡大剌剌的睡在床中央,哪里还有我躺下去的位置。 我站起来用脚踢他,“你这样睡我哪还有地儿,要么你挪下位置,要么今晚谁也别想睡。”程仡眼都没睁,翻了个滚腾出一半的空间来。 我躺下无半点睡意,刚在洗澡的时候,把张树春讲话的逻辑整理了下,他先前跟我讲的也是他老师后来跟他讲的。 张树春他们去的时候花了近半小时,回来的时间就只用了十来分钟,到达营地后,同学们相互插话跟老师汇报,每个人都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了一番。张树春见状只好等同学都说完了再去跟老师说下实际情况。他的老师姓胡,叫胡武阳,年近七旬,由于经常带学生野外考察调研,身体素质比他的一群学生还要好。 张树春和他老师赶过去的时候,村子里的灯全灭了。什么时候灭的?他们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打着手电找遍所有的房间都没有见到那位老人。“怎么回事?就这点时间人就不见了?”众人皆疑惑,他们确定看到的是人。 张树春对这件事保持的很淡定,他先前的预感没有错,这个民族一旦被外人发现就会逃走。 他望着情绪上明显激动地老师问道,“老师,按照这里的建筑风格,您觉得这是什么族?” 房子采用吊脚楼式设计,吊脚楼是我国南方很多少数民族的传统民居,这里又与吊脚楼有些区别,传统的吊脚楼一般三层,而这只有一层。底部也没有吊脚楼悬空的那么高,它只用木柱悬空于地面一米左右,生活起居全在一起。 胡武阳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手电照着墙上的一块兽皮,兽皮上画着一幅图。端详许久后才幽幽开口,“这是仡噶族,一个比较神秘的民族,这个民族来源于太平道。” 太平道?东汉末年起义于冀州,后续发展到当时的八大州,教众高达数十万人,也导致了东汉末年三国局面的形成。 他们宣扬用法术,符咒治病救人,为当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民众来说无疑是神仙下凡。 “难道他们真的会法术?”张树春盯着墙上的图腾,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胡武阳摇摇头,说道,“我在抗日时期因为年小体弱不小心在山里掉了队,被一个仡噶族人所救,在那生活了半年时光,因而也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他们可不会什么法术救人,普通草药还是懂得。” 众人在周围巡视一圈后都聚集在这间屋子里,见老师在讲些什么便围了上来。 胡武阳顿了顿,示意学生各自找地方坐下,然后慢慢地说道,“仡噶族虽是源于太平道,自太平道失败后,幸存下来的一小部分教众为了摆脱危机不得不隐形埋名,而后逐渐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文化特色。随着历史变迁与社会动荡,他们深知只有远离朝廷,远离人群他们的后世族人才会安稳生活,世代迁徙最终黔南深山安家。” 张树春扫视了下整间屋子,家具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墙角蛛网罗布,窗户因年久失修被风吹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黔南?老师,这里是他们废弃的地方?” “不对,时间,地点连不上啊,老师前面说的他年小在黔南遇上的,而这是黔西,所以这里不是废弃的。”另一个反驳道。 “如果说不是废弃的,可这里明显长时间没人住了。” “还有还有…我们开始看见的那位老人也不见了,又是怎么回事?” 胡武阳轻拍了下身旁的桌子,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我身体康复后就打算找部队汇合。央求平日里照顾我的小男孩带我出去,开始他不同意,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有一天他点头了,趁天没亮我们就从寨子里跑了出来,我们一路打听最后在云南追上大部队。一到部队,男孩就跟我说要回去,我把情况上报后,为了表示感谢,排长特意安排了两个人送他回去。一个月后,两人带着小男孩回来了,原因是小男孩的族人都不见了,他为了送我出来被族人遗弃了。” “那后来呢?小男孩找到家没?” 胡武阳摇摇头,长叹道,“没有,小男孩后来在战斗中牺牲了……是我害了他,他临终前的愿望是回到族里。我用其半生都没如愿。”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林中开始有动物活动,引得树木簌簌作响,不知谁说了句,我们赶紧去找昨晚那位老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体力很快就恢复了。大伙鱼贯而出,各自散开,只望能快点找到那位老人。 胡武阳靠在榻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外头有学生喊他,他走出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学生喘着气,“老师,快跟我来。”说着便拉起胡武阳往树林跑去。 在密林中行走相当吃力,还好走了没多远就见一土坡上赫然立着个人。土坡位于一块三米范围没有植被的空地中央,这在密林里显得很打眼。 土坡上正是昨晚那位老人,他跪立在土坡上呈祈祷的姿势。张树春走上去,轻拍老人的肩膀,“老伯,老伯?”唤了几声老人都没回应,只保持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张树春彷徨的伸手往他鼻翼下一探,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极其慌张,“老师,他…好像过世了……”胡武阳刚喘上气,乍然听到这一消息,脸色跟死鱼翻着肚皮一样白,身子像压了千斤重担一下瘫软无力坐到地上。 等胡武阳缓过来,张树春已经组织同学把老人的遗体放在铺有树枝的空地上。在整理老人遗体的时候,张树春发现老人胸口的衣服内侧上写着几排奇怪的符号,跟蝌蚪似的。 张树春把符号描绘下来递给胡武阳,胡武阳颤抖的接过纸,眼眶湿润,因抑制情绪双唇不自主的抖动。大家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胡武阳,没人去多问一句,他们也拿出自己的前所未有的耐性,只等老师把内容看完再跟他们讲解。良久,胡武阳伸手抓住张树春,让他扶自己起来。 他慢慢走向老人的遗体前噗通跪下,一旁的学生虽迷惑不解但也跟着跪下磕头。一只黑鸟——哇的一声划破长空从他们头顶掠过,往更深处的林中飞去。 胡武阳取下眼镜,擦拭着镜片上的雾,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我们出来带汽油了吗?”张树春点点头,“有一小壶,不过应该够了。”胡武阳没说话,只是望着遗体发呆。 汽油是之前为了怕遇到突发状况才带出来的,这不快回去了都没用上,几度想把它扔在这山里,好在犹豫了下。这下真派上用场了。 泼了汽油的树枝就着风势刮刮杂杂向四周倾斜,老人的遗体早已被火苗吞噬,胡武阳从怀里掏出一布包块,从里面拿出一根粗绳串起几颗珠子的项链连同张树春抄下来的符号一同扔进火海。或许这是天意吧,让他实现了恩人的遗愿。 为了怕引发森林火灾,张树春把所有能灭火的东西都放在旁边,包括他们有限的饮用水。好在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等火完全熄灭后按照胡武阳的要求就近挖了个坑把残灰埋进去。 张树春他们并没有等来老师胡武阳看完蝌蚪符号后的解释。等回到学校,他就此宣布不再任职,也不见任何学生。张树春一连串的疑惑也始终没机会问出口。 三年后的某天,胡武阳突然联系到他,却是在病房里。张树春望着骨瘦嶙峋的胡武阳心中悲恸不已,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胡武阳已在弥留之际,他握着胡武阳清癯干瘦的手,轻唤道,“老师,我来看你了。”胡武阳睁开深陷于眼窝的双眼,眼神浑浊而空洞的望着张树春,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费力用那枯柴似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旧旧的笔记本。 胡武阳在交给他那本笔记之后就离开了人世,里面写的就是关于仡噶族人的故事,在笔记本最后一张纸上写着一句话,仡噶族最后一位族人卒于某年,享年148岁。也就是张树春他们火化的那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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