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西德及时把努伽抢进自己怀里,眼巴巴等着努伽给自己投喂,实在有违公爵的身份,可显然努伽的注意力并不在可怜的望妻石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不远处的先知和公主。 “努伽……” 听到格西德叫他,努伽眨眨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纸,摊开的牛皮纸上赫然写着他的大名,虽然字型还是有些弯弯扭扭,比起之前进步很多,至少可以辨别清楚写的是什么,纸面上还写了一点自己的名字,公主的名字,管家的名字,还有一起做糕点厨娘的名字,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家具动物等一些简单的词汇,当然在格西德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的名字,宝贝的把牛皮纸塞进内衬的口袋,这个可要裱起来好好收藏。 “这孩子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吗?” 柳牙好笑看着在她印象中对什么都提不太起兴趣的学生成了妻奴,怎么看都有些不太习惯。 “不是,”格西德半跪下来,把头搁在伴侣的肩膀,伴侣的肩膀小小的,如此小小的身躯居然能替他挡下恶龙致命的一爪攻击,就算伤疤因为药膏的作用,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他依旧在心疼,很疼,药膏只能愈合表面的疤痕,更深层次的创伤需要长久好好的养着,他想带着努伽在征龙时期路过的那个村庄里,就像约定好的那样一起生活,“医师说如果好好养着的话,未来还是有机会发出声音……” 努伽在语言老师那里已经学懂了一些简单的西大陆用语,正竖着耳朵努力听懂,专注的时候,他的身躯一动不动,半侧着身体,紧绷着下肢肌肉,看起来一有点风吹草动随时会逃跑的样子。 真可爱。 柳牙和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低头喝了口茶水,今天的花茶怎么会这么甜。
第6章 晚上的时候,洗完澡,格西德抱着一小只努伽坐在大床边,为了伴侣能晚上睡得舒服,床很软,软绵绵的就能陷进去,努伽很喜欢这张床,在床上高兴的打滚,打完滚累了抱着格西德的腰,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 这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压抑下在这美好情况不该产生的欲望,一股奇怪的花香在寝室间散开,眼皮子突然变得很重,格西德最后用尽力气动了动手指,帮淘气蹬开被子的伴侣盖好被子,意识陷入了沉寂,在黑暗中,一旁早该睡着的努伽睁开眼,坐在床边撑着头,紧紧盯着枕边人的一举一动。 努伽拿出公主送给他的香囊,又从枕头下掏出今天做曲奇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小刀。 夜半,格西德心脏猛得揪起的疼痛,就算头刺痛的实在难受,强行睁开眼,空气中微妙流转着甜腻的香气,还有隐约在香气掩盖下的血腥气味。 努伽! 格西德直起身,身旁的躯体还是温热的,还没等缓口气,手下有什么东西逐渐往四周蔓延开来……他已经不敢深想,皇宫大晚上灯火通明,医师没来及换身衣服就被焦急的新晋公爵拎到了寝宫,看到安稳由于睡着一般躺在床上的男人,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原本浅色的被单已经被血染得深红,男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力道很大,深可见骨,周围很干净,没有细碎的划痕,看起来是蓄谋已久的自杀。 好在发现的比较及时,命及时救回来,但一直醒不过来,医师诊断可能是吸收了太多能够致人昏睡的药物,加上本身不愿意醒来的缘故。 公主拿起放在桌边被鲜血染红的香囊,用力捏紧,该死,这是她觉得努伽会很喜欢,专门留的一个来自东大陆的献礼,之前因为失眠她佩戴过一段时间,能确定香囊确实拥有安神的疗效才送的,但她不知道里面塞的草是能够致幻的昏睡草,少量闻没有关系甚至能起到不错改进睡眠的状态,浓到了一个程度就会是令人昏迷不醒的毒药。 “格西德……” 罗娜拉轻声呼唤着格西德的名字,想要解释什么,格西德没有理会,只是坐在床边,摸着努伽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面孔,还有那毫无血色发白的唇瓣,或许是他做错了,一意孤行会错了努伽的想法,他不得不思考着一直以来忽略的事实,努伽其实并不爱他,因为努伽不懂西大陆的语言,因为身份悬殊让他钻了空子。 努伽其实一直害怕他,讨厌他,想要逃离他,而他因为一己私欲把努伽留在自己的身边,最后努伽承受不住,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罗娜拉。” “老师。” 肩膀被短暂触碰,罗娜拉从游离中恢复意识,行了礼。 “去,把这个直接给他扎进去。” 啊? 罗娜拉把突然塞进手里的针管握在手上,里面装着梦幻紫色斑斓的液体,疑惑的看着柳牙。 “给格西德,扎哪都行,反正那家伙皮糙肉厚,放心,老师不会害你们的,扎了我再给您解释。” 出于对老师的绝对信任,罗娜拉垂直拿着针直接扎进格西德的手臂肌肉,感觉到刺痛,格西德抬头看了眼她,又转过去沉默地看着不愿意醒来的伴侣。 “这是能进入别人潜意识的药物,如果被进入的一方对另一方非常信任的话,两个人都进入睡眠模式的话意识能够连接在一起,这是个好机会,格西德,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利用这次机会解开两个人的心结吧。” “……”
第7章 “真是便宜他了。” 见格西德霸道的把伴侣揽在怀里闭上眼,柳牙嘀咕着肉痛在心里划了笔账,这臭小子真是不知道珍惜,这个药超级难弄,天知道她是废了多大劲才搞来这么一小管,连句谢谢都没有。 另一边,这个药似乎真的有了效果,格西德看到了与西大陆完全不相同的建筑氛围,以及一个圆溜着眼睛缩在墙角脏兮兮的“小猴子”。 不过说“小猴子”还是有些夸张,那是个瘦到皮包骨的小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眼睛很大很漂亮,左眼角下有颗痣,这是小时候的努伽。 “风来,快进来,外面冷。”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走出来位画着浓妆的女性,穿着与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衣裳,掩着笑把努伽从门外拉进到屋里,推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从这个角度,他能够看到那个女人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掐着小孩的腰,揪耳朵,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威胁的话,小孩低着头才肯乖乖跟过去。 原来努伽真名叫“风来”吗……风来,就像风一样很可爱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梦境,他能进入努伽的梦境本身就不可思议,并没有语言障碍,作为一个看客,他改变不了梦境里面发生的一切,活动的范围也有限。 他尝试过梦境的范围有多大,目前来说,只要超出这个小房子方圆几里地,就会变得模糊,四周变成白茫茫的雾,再往前走想要回来就困难许多,举目都是一片空白,没办法辨别方向,好不容易凭借多年征战的寻路经验再次回到熟悉的小屋,格西德还没走进去,迎面和贵族打扮的少年打了个照面。 他听到后面有小厮打扮的人在喊着一个名字“贺风来”,但他知道这是努伽,是还没长开的努伽,面容稚嫩,不知道刚刚错过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努伽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他松了口气,过得不错就好。 努伽离开了小屋,他本想跟着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走了一段距离就被不知名的东西拦着,好似一堵墙,不得已他只能返回小屋。 小屋现在人挺多,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客人坐着一起聊天喝茶,之前应该被称作努伽母亲的女人衣着朴素,笑得谄媚,端茶送水,小木桌上摆着垒起来看起来好吃的糕点,他好奇凑过去端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努伽还没回来,他也不能到别的地方去,而且他只是能感觉这些人在交谈,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来回走走的时候,想了想,他好像还没仔细探索过这间小屋。 这是个典型的东大陆的小宅院,有配备庭院假山池塘,里面还养了小鲤鱼,对比于西大陆他一直居住的偏殿来说,差了不止一点,还算是能住人。 这里的房间很多,上面标了许多文雅的名字,透过竹窗往里查看,撞见几个正在休息的女性之后,格西德停止了探寻的举动,正巧努伽回来了,同时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也跟着一起走过来,那大汉的手脚不太干净,跟在努伽身后的时候老想伸手触碰努伽的腰,但都被不动声色拒绝了。 耳边的对话逐渐清晰起来。 “风来,快伺候王爷入座~” 女人赔笑着,狠狠瞪了眼木讷的少年,这个时候努伽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带着孩子特有的婴儿肥,头发特地被发冠梳起来,看起来有些小大人的青涩感,还是不太爱笑,抿着唇半低着头,手上熟练的安排男人就坐,斟酒,喂食。 格西德逐渐察觉出不对劲,这并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做的事,一旁玩乐的贵族衣冠楚楚,明面上谈笑风生,暗地下偷偷把手伸向一旁服侍的少年,被欺负的侍从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桌上的贵族们谈论了些时政的事,转头话题转向了今晚心心念念的特殊服务。 他们这么多人聚在这,只是为了一尝【春阁】头牌的风采。 他们说啊这【春阁】的头牌,是靠着“泪千金”换来的,说那头牌初夜的时候,传的是百年难遇一次比女人还要貌美的噱头,初夜见着真容竞拍时非常激烈,以极高的价位被某位匿名人士买走,又因其在塌上流泪时凄美,倔强不屈的姿态一战成名,事后神秘人又花千两黄金包了这头牌整整一年才玩腻。 如今这头牌修养了一个月,打算重新接客,这才让他们找着了机会。 这还有哪里不懂,格西德咬牙,这群人口遮无拦,努伽还在旁边呢就开始猥琐下流的行径,默默忍受着侮辱,要是早些知道,早些知道,当初他就应该跟着罗娜拉一起来东大陆游学。 气愤的格西德从那些谈论滋味的混蛋中穿过去,拳头就算挥舞的再用劲,对于虚构出来的人也是软绵绵没有力道,只要他尝试触碰梦境里的人,他的肌肤就会变得透明,再然后放弃了,只是跟着努伽行动,努伽在哪里他在哪里。 努伽有不愿意展露出来的回忆,每次经历到关键的节点,他的四周会变得一片漆黑,他关进一个巨大的箱子,只有一条缝隙能看见外面的光,在光里他只能看见一些虚影,再然后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小人,是一个和努伽几乎一模一样的玩偶一同出现在黑箱子里。 “你是谁啊!” 那小人大概只到他腰那里,神气的豆子眼,粗眉毛,红润着嘟嘟唇,不满意他占据了对方的位置,“我只是离开了一下,谁允许你跑到我的地盘上!”
2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