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修复手术做了,又能如何呢?我稀罕那劣质的人工信息素吗?” 司棋慢慢往后退了点,残忍说出真话。 “这个假性腺体糟糕极了,口感一点也不好,还有塑胶味。崔桓宇,我易感期陷入失智阶段时,只能靠味道来分辨人,我早就习惯了你本身的香味,如果以后你带着满身陌生信息素靠近我,真的就不怕我排斥你,攻击你吗?” 崔桓宇脸色煞白。 被司棋排斥,是他从来都不想发生的事。 “知道为什么那两天,我不碰它吗?” “因为对于我来说,它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而我只愿意碰你。” “你总说我有伟大的自我牺牲情结,那么你呢?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证明有多爱我?我会开心?” “崔桓宇,你要明白,不管是过去作为朋友,还是现在作为恋人,我都只希望……只希望你健健康康,你身体本就不好,去做这种手术,真的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五岁的豹豹不像成年体,能努力控制住情绪。 现在的他,眼眶都红透了,小童音也颤了起来。 崔桓宇最怕司棋掉眼泪,他手足无措去摸他的脸,哽咽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自己。”小豹子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没什么气势,他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粗声道:“如果以后我易感期不受控制,你就来拥抱我,来亲吻我,解开你的纽扣,把你的乃/头塞进我嘴里,告诉我,你爱我,我可以随便草/你,然后乖乖把腿打开,会比那狗屁假腺体和人工信息素有用得多!” 崔桓宇就像被训斥的孩子,低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半晌,才鼻音浓重道:“好……” “所以,你现在是做二次修复手术还是取掉它,你自己选择。” 屋内寂静无声,隔了好一会儿,崔桓宇下定决心道:“我会去取掉的。” 他说话向来算话,这般承诺了,就代表他真的会做。 司棋松了一口气,拉着崔桓宇的手,口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崔桓宇摇摇头:“你能告诉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很高兴,你说得对,有问题就该积极处理。” 司棋赞同点头:“那咱们再来说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进门的事儿。” 崔桓宇不太好意思,吞吞吐吐半天,挤出三个字:“你梦游。” “我梦游?”司棋皱眉,“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梦游过,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那我梦游都做什么了?” 回想起那些画面,崔桓宇难以启齿。 “也没什么……就……” “我钻你被窝了?”司棋问。 “嗯。” “然后呢?” 纠结再三,崔桓宇无奈开口:“拉我衣服,每晚找乃吃。司棋,这不是个好习惯,所以咱俩需要分床一段时间。” “我不要,”司棋梗着脖子喊,“我扒拉你,你把我推开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分床?你都不知道我昨晚有多难过,我做梦都想哭,我以为你嫌弃我了,我说给你表演后空翻,你也不出来。” “我想,你总会习惯的,再说,我们没恋爱之前,你不也一直一个人睡的吗?”崔桓宇没底气辩驳。 “那能一样吗?那我尝过甜头了,哪里还改得过来?” 理很直,气也壮。 “分床是要分开的两人才会干得事儿,咱们正值热恋中,你做这事,多不吉利啊。” 崔桓宇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问:“有这说法?” “是啊,所以我昨天才那么难过,我以为……你想和我分手。”小豹子撇了撇嘴,看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我不好,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好吧,我没考虑周全,我不会再这样做了。”崔桓宇心疼把豹豹搂进怀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豹子露出得逞的笑,声音却还拿捏着委屈的气音:“那你今晚,还赶我出去吗?” “不赶了,你想怎样都行。” 就算崔桓宇给了这种承诺,但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事? 还不是只能乖乖缩在被窝里,听旁边的人给他念睡前故事。 司棋悠悠叹气,好烦,希望下一次注射早点来,他迫不及待想和崔桓宇度过更疯狂的三天了。 _ 两人和好如初后,崔桓宇第二日下午去医院拿报告,顺便和韩城预约了摘除假性腺体的手术。 韩城欣慰道:“你终于想通了。” 崔桓宇:“之前是我太执着了,其实现在想起来,我拿身体做赌注,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情感绑架?” “是啊,你要先爱自己,他才会更爱你。”韩城感叹,“那手术就约在下周一上午吧,这两天就不要再接受Alpha标记了。” “好。” 反正司棋也不爱咬他的假性腺体。 “虽然是个小手术,但到时还是需要人照顾你,你的爱人这次会来吗?” 崔桓宇迟疑了一下,道:“平安会来,我爱人在出任务。” “说起来,这孩子被你送出去那么久,接回来还跟你这么亲,也是不容易……” “什么?”崔桓宇没太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听你隐私的,只是你儿子昨天很担心你的情况,就顺口跟我说了两句你从前的事 。” “他说什么了?”崔桓宇眼皮突突跳。 “他说他爸爸是个很花心的Alpha,你是带球跑生下的他……” 崔桓宇:。 就说那狗血电视剧要让他少看! 晚上回家吃饭,崔桓宇跟司棋说起了预约手术的事。 小豹子开心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拍着胸脯道:“你待会儿给黎老师打电话,帮我请假,我要去照顾你。” 崔桓宇笑:“那谢谢你了,我带球跑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 司棋尴尬挠了挠脑袋:“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真是的……下次再也不给他讲故事了。”
第33章 星期一, 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崔桓宇被推进了手术室,司棋在家属等候区坐立不安等着。 虽然进去之前,韩城说过, 这只是一个局麻小手术, 可一想到崔桓宇又会挨一刀,司棋的心就紧紧揪在了一起。 他死死盯着手术室门,想着, 等崔桓宇出来,一定要让他第一个看到自己。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司棋背着水壶, 在长长的廊道来回徘徊。 终于,手术室门开了。 韩城解下口罩走了出来,随后是穿着病号服的崔桓宇。 司棋急急上前, 语无伦次问:“怎么,怎么自己走着出来啊?” 崔桓宇笑道:“是小手术, 没问题的。” 韩城转身道:“Alber, 鉴于有伤口,你还是得留院观察两天,输点消炎药, 避免伤口出现感染。” “我知道的。” 回到病房,小护士紧跟着进来帮他挂瓶扎针。 崔桓宇半躺在病床上,随着针尖一点点刺入,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特别恐惧这种感觉。 这时,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 紧紧握住他另外一只没有上针的手,就像是在赋予他力量, 让他心安。 崔桓宇转头,对上小Alpha心疼担忧的眼,突然觉得所有疼痛也不过如此。 崔桓宇其实很害怕打针的。 他的童年就是在各种扎针和吃药中度过。 当年他母亲在怀他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大不如前。 因为母体受损,崔桓宇的身体也跟着不太好。 他是早产儿,一出生就住保温箱,再长大点,动不动就发烧咳嗽,童年大多数时间,他都只能呆在房间和医院。 两个哥哥可以不分季节在花园里嬉笑跑闹,小小的他却只能趴在窗户上羡慕地看着这一切。 唯一庆幸的是,家里人都很爱他。 春天大哥会摘一朵小花别在他的耳朵上,夏天爸爸会灌满家用泳池,带他游泳,秋天妈妈会用红枫叶给他做书签,冬天二哥会捏个小雪人,偷偷带进房间塞给他。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他是幸运的。 只可惜,因为长期吃药,导致他爆痘长胖,到了分化的年龄,也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只能做Beta。 小时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等到了能分辨美丑的年纪,听到别人背后的窃窃私语,听到同学给他取的羞辱性外号,听到有人说他不是崔家的孩子,因为他的爸爸妈妈哥哥都很漂亮,就他很丑,流言如刀子,把他原本该快乐的童年划得满目疮痍。 从那时候起,他变得自卑,变得不爱说话,不敢抬头,害怕别人议论他的长相。 他畏畏缩缩,每次到了人多的地方,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生怕别人注意到他,对他指指点点。 本来就“丑”再加上性格孤僻,他变得更加不讨喜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无人欣赏他。 直到司棋的出现。 他像束光一样耀眼,英俊帅气,学习好,篮球也打得特别好。 他走到哪里都是闪光点,是别人追捧的对象。 两人分到同桌,崔桓宇只敢偷偷看他,还把他扔掉的烂钢笔捡回了家。 偶尔司棋跟他搭话,他也只是低着脑袋含含糊糊“嗯”两声,怕司棋看清他的面容嫌弃他。 可当他在司棋面前露出大耳朵时,对方不仅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讽,还毫不吝啬夸赞道:“挺可爱。” 那是除了家人外,第一次有人夸他可爱。 年少春心易荡漾,被暗恋的Alpha这么一夸,崔桓宇飘飘然。 那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他不停地提升自己,想离Alpha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们从点头之交到无话不谈,关系却好像只能止步于此。 崔桓宇每次都会想,假如自己是Omega,如果是Omega……是不是才能更有资格拥有他? 这样的执念缠了他一年又一年,终于在昨天消除了。 他的Alpha说,易感期并不是只有信息素才能解决问题,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臣服,也能让Alpha度过那难熬的不适期。 说实话,崔桓宇其实也并不喜欢那假性腺体,因为那不是自己的东西,他害怕Alpha会喜欢上不属于他的一部分,他贪心,自私,妄想占据Alpha所有所有的爱,希望Alpha只爱他,只为他疯狂,就像那两日,哪怕他只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Alpha也能立马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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