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宜的话让杨非愣了一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能化作眼底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投向了张和宜。 简未然强压下不合时宜出现的古怪感,专心投入工作中,为张和宜与杨非挑选好了心仪的住房,并签订好合同。 “未然,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张和宜收好购房合同,亲昵地将双手搭在简未然的肩膀,“真是谢谢你了,罗新的事也好,买房的事也好,要不是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而已。”简未然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有些疲倦地应付着张和宜。 “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再买房的话,我还是会来找你的。”张和宜说完,放开了简未然,转身挽着杨非的手臂,笑容满面地往公司外走去。 简未然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前,凝视着张和宜风姿卓越的背影,不禁想起了他的前夫罗新——简未然记得,那是一个身材矮小、性格腼腆,看上去憨厚老实的鬼。 “那是张和宜的新男友吗?背影看上去挺般配的呀。”休完婚假的玫瑰回到公司时,正巧撞见简未然站在门口发呆,顺着简未然的视线瞧过去,才发现张和宜与新男友逐渐远去的身影,但玫瑰话音落下后,简未然依然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完全忽视了玫瑰,玫瑰不得不提高分贝,冲着简未然喊道:“喂——你在看什么?你是看上张和宜的新男友了吗?” “唔——”简未然被玫瑰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才察觉到自己出神被玫瑰抓了个正着,赶紧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是,我……我只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事情?”玫瑰狐疑地打量着简未然,似乎并不相信简未然的说辞。 “关于张和宜的事情。”简未然因为这件事心里堵得慌,玫瑰是值得信任的上司兼朋友,他索性如实说了出来:“之前张和宜告诉我,他是被罗新强丨暴胁迫才和罗新结婚的,罗新还是个强丨奸惯犯,五天前被他抓了个现行,送到警局去了,他们因此也顺利离了婚。” “嗯,这事我已经听说过了,有什么问题吗?”玫瑰点点头,并没察觉到这件事的怪异之处。 简未然垂下眼睑,语气低落地轻声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但我总觉得,罗新不像是强丨奸犯……张和宜他,真的是被罗新强丨暴了吗?” “凡事不可只看表象。”玫瑰拍了拍简未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但我们不是当事人,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是什么,既然如此,不如相信当下的所见所闻,相信你只是做了工作中该做的事情。” 玫瑰一番劝说后,还是没能解开简未然的心结。 简未然一想到张和宜春风得意的笑脸,再想到当初跟在张和宜身后,唯唯诺诺的罗新,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为什么之前他仅凭张和宜的片面之词,就深信不疑罗新是一个强丨奸犯?为什么他没有冷静地思考一下,明明这件事中处处都透着蹊跷…… “是我害了罗新,是我说也许还有别的受害者,张和宜才会想到那个办法……”简未然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从他嘴里说出的事实,沉重得令他几近窒息。 “未然,谁都不能肯定,张和宜说的是假话,不是吗?”玫瑰捧起简未然的脸,强迫简未然与他对视,“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不能相安无事。” “可是……”简未然蹙着眉头,还想反驳,又无从置喙,只好别开脸,淡淡地说:“经理,我想提前下班了。” “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玫瑰和简未然认识多年,也算了解他热心善良的性格,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必然不好过,所以玫瑰也不再多话,立即放他离开了。 简未然失魂落魄地离开公司,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现世,还站在闻濯的家门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公司拿走了手环! “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见他好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中华传统观念,简未然穿过了闻濯家的大门,直奔主卧走去。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闻濯就算再夜猫子,也已经入睡了,所以简未然压根儿没考虑过书房。 但当他进入了主卧,见到躺在床上正睡得安稳的闻濯时,突然意识到,他总不能把闻濯叫起来吧?扰人清梦可是会遭天谴的! “那……那我走了?”简未然喃喃自语着,做的事和说的话却完全是两回事——他打开了手环的电波开关,让自己在现世实体化后,坐到了闻濯的床边,就着月光,静静地注视着闻濯的睡颜。 事到如今,简未然还是不太能相信,闻濯已经是四十岁、有两个儿子的中年大叔了,明明此刻躺在床上的闻濯,不打鼾也不张嘴流口水,睡姿规整,完全无损他英俊型男的形象。 “人到中年还能这么完美?不会是故意装睡的吧……”简未然嘀咕了一句,尔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弯下腰,更加贴近闻濯的脸,仔细地观察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你来了……”闻濯突然睁开眼,尽管眼色惺忪,语调还有些含糊,但他确实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偷窥被逮住,简未然立刻直起身,拉开和闻濯之间的距离,手足无措、眼神飘忽地闪烁其词:“我……我出差,路、路过,就……来看看。” “你应该叫醒我的。”闻濯坐起身,拧开了床头的小夜灯,端详着简未然的眉眼,柔声说道:“幸好我向来浅眠,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简未然在日记里已经狠狠地骂过闻濯“渣男”了,但一见到闻濯柔情蜜意的模样,还是无法克制地心跳如雷,那“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简未然忍不住想,为什么亡魂还有呼吸和心跳呢!这真是太坑鬼了! 为了不被闻濯发现他方寸已乱,他故作轻松地说道:“见不到……也没什么关系,我、我说了要教你叠元宝,就、还会再来的……”话音未落,他已经察觉了自己吞吞吐吐的话语,完全是欲盖弥彰。 好在闻濯向来体贴,不会戳穿他的窘迫,只是应道:“可我还是不想错过和你见面的机会。” 简未然的记忆中,虽然没有恋爱的经验,但此话背后的暧昧,他要是听不出来,他就是个智障了!可是他还理智尚存,他是鬼、闻濯是人,“人鬼情未了”听起来很浪漫,实际上根本就不靠谱啊!这个不靠谱的对象,还有去世了十五年的爱人!还有两个儿子! 若是简未然在写日记,这些咆哮已经跃然纸上了,但他此刻与闻濯面对着面,所有的声嘶力竭只能被掩盖在心底,他不愿和闻濯在这种含混不清的问题上过多纠结,于是转移了话题,“我们来聊聊你的两个儿子吧,上次你说,‘他们一人像爹地,一人像妈妈。’难道爹地不是你吗?” ※※※※※※※※※※※※※※※※※※※※ 罗新究竟是不是被陷害的呢,ヽ( ̄▽ ̄)ノ没有设定准确的答案。 到底是“很多罪犯的面相看上去都憨厚老实”呢,还是张和宜为了房产、与新男友在一起,受到简未然的启发设的局呢,(~ ̄▽ ̄)~大家可以自行猜测的。 婚姻嘛,就是这样危机四伏。
第13章 解云飞星 闻濯着实没有想过,要和简未然过多谈及闻解云和简飞星的事情。 毕竟是否应该让简未然恢复记忆这个问题,邢铜那边还没有研究出结果,他对简未然的软语温言,一是出于本能的习惯,二是可以用怦然心动来糊弄过去——毕竟他已经承认自己已逝的爱人与简未然长相相似,并不会勾起简未然对过去的回想。 但闻解云和简飞星不同,他们从出生就由简未然悉心照顾,特别是简飞星,他身上流淌着一半简未然的血液。 血缘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指不定简未然的深层意识当中,还保留着对简飞星的亲情感,这种亲情感极有可能成为开启简未然记忆大门的钥匙,而此时谁都不知道,这扇大门后的景象,是悲还是喜。 闻濯暗自后悔,早知道简未然会注意到闻解云和简飞星,他就应该把所有照片都收起来,不告诉简未然,关于闻解云和简飞星的存在。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用谎言欺骗简未然,再说简未然能在这栋房子里自如来去,发现闻解云和简飞星生活的痕迹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让简未然没有时间去深思关于两个儿子的问题。 闻濯还清楚记得,简未然在问了“我和你的爱人长得很像吗”,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有一丝失落从他的眼底闪过,以闻濯对简未然的了解,他应该是不愿意谈论闻濯这位其实并不存在的爱人的,所以,闻濯故意回答:“爹地是我逝去的爱人,这两个儿子,是我和我的爱人,通过试管技术,由同一位孕母生育出来的双胞胎。” 闻濯关于“爹地”的答复,在简未然的预料之中,所以他面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沮丧,反倒对闻解云和简飞星的诞生方式,感到无比惊奇,“那……那他们是,异父同母的双胞胎?” “嗯,确实是这样。”闻濯面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暗自着急。 他失策了。 他没料到简未然对两名儿子的好奇,远远超过了对那个假想出来的“爱人”的妒意……也是,简未然失去了记忆,他们重逢后,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就算简未然意识中被封存的对他的好感,有一丝丝泄露出来,但以简未然的性格,一定会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情感到恐慌,然后拼命压制下去,忽略不管。 可对闻解云和简飞星不同,简未然仅从好奇的角度,就能够向闻濯打听关于他们的一切,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不需要承载着回忆的感情……此时此刻的简未然,可以完完全全置身于局外。 “真是奇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异父同母双胞胎,虽然之前听说过案例……”简未然表达过惊诧后,突然顿住,眸光一黯,沉吟道:“奇怪了……我从哪里听说的案例……” 显然,简未然没能将自己完完全全置身于局外,这就是闻濯最担心的事情。 防止简未然沉思后想起什么,闻濯赶紧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个例,网上报纸上都挺多的,应该是某天偶然看到的报道吧。” “大概是这样吧。”反正思考不出结果,简未然索性放弃了回忆,目光一亮,又发现了闻濯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的两名儿子,于是笑着打趣:“看不出来你对他们那么宠爱,连床头都放着他们的照片。” 闻濯暗叫一声糟,又不能立即将相框扣倒,只好硬着头皮接下简未然的话,“他们因为学业繁忙,很少陪在我身边,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生活,时不时会思念他们,就将照片放枕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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