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沼中液化的灵气此时也沸腾起来。 法阵完成之后江春无便退到了一遍,他撑起结界阻隔了灵气同自己接触。 灵气往方凌波体内聚集的过程持续了一刻钟。 一刻钟后,灵沼之中的灵气液体枯竭,而周围群山虽然依旧郁郁青青但是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灵气。 一刻钟的时间方凌波将整个灵沼连带着周围山脉的灵气都吸收了个干净。 这样大量的灵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到到体内,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爆体了。 可方凌波竟然连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预计的苏醒并没有出现,这让江春无皱起眉头。 方凌波的身体虽然在灵气的滋润下被修复了一些,但是仍没有要筑基成功的意思。 江春无担心地来到方凌波身边。 江春无跪在方凌波身侧伸手为他把脉。 “没有筑基,但是似乎只差——” 就在此时,方凌波突然睁开双眼,淡色的眸子如今连最后一点墨色都褪去了,变成了银子一般的颜色。 他擒住江春无手腕,身形一动便将江春无压在身下。 方凌波嘴角上挑,笑得邪艳,倾身上去便吻住了江春无的双唇。 唇齿相接的瞬间,江春无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正飞速涌向方凌波体内。 知道方凌波的意图之后,江春无便放松了身体任凭对方索取。 江春无的黑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从乌黑到花白,待方凌波放开他时,江春无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方凌波喘息着仰起头,此时此刻完整的灵盘在他丹田内形成。他身上有金光萦绕,眨眼间双瞳又恢复了墨染般的淡色。 身体的损伤被灵气冲荡,在这一刻被悉数修补。 力量游走在每一寸肌肤之间。 他筑基已成。 生死关上又走了一遭的方凌波,垂下眼眸看着身下面带微笑有些虚弱的江春无。 方凌波划过江春无漂亮的下颌线。 方才他的身体吸收了灵沼内的所有灵气,仍不足以筑基。虽不足筑基但也差得不多,多亏了江春无,不然方凌波今日就要功亏一篑了。 方凌波微微歪着脑袋,他打量着江春无迟迟没有开口。 倒是江春无先说了话。 “恭喜师父筑基成功。”江春无笑着说。 方凌波刚才抽取了江春无身上将近三分之二的灵气,江春无此时不算太虚弱但也绝对不会好过。 方凌波挠了挠江春无的下巴。 “打你的那巴掌,”方凌波问道,“疼么?” “疼。”江春无道。 听到这个答案,方凌波忽而笑出声来,边笑边起身。 “你当日砍下孤头颅的时候,孤也很疼。”方凌波笑道。 “徒儿也十分后悔,”江春无起身跟上方凌波,“都怪徒儿学艺不精,当日的剑若是能再快一些,师父便不会觉得疼了。” “师父打我是气我学艺不精罢了,我都懂。” 江春无跟随方凌波走出干涸的灵沼。 方凌波没有说话,他负手向前,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树丛中传来一阵响动。 江春无警惕地上前将方凌波护在身后。 灵沼这边出了这么大动静,药宗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 那树丛中躲着的大概就是准备偷袭的药宗人。 “出来吧。”这时方凌波开了口。 那树丛中躲藏的人听到方凌波的话便慌慌张张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那人小跑到方凌波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他甚至来不及拂去头发上粘上的叶子。 “属下参见主上。”那人恭敬道。 江春无从来不是个笨人,此时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眼前这个人江春无认识,那是药宗的一个长老,地位不低,协助掌门处理门派大小事务,权力不小。 没想到竟然是师父早就埋下的棋子。 江春无突然笑了一声,退到一边。 “起来吧。” 方凌波没有搭理江春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那位药宗长老起身,有跟江春无问了声好,江春无点点头。 “主上,药宗的人已经得知了灵沼异常正往这赶来。主上放心,灵沼出事的消息是属下压了一刻钟才传出去的。主上不会看到他们的。”那长老恭敬道。 “嗯。”方凌波点了点头。 “那,主上请随我来,遗舟总管在山下等您。”药宗长老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药宗长老在前面带路,避开了药宗匆忙而至大部队,没一会儿他们便下山出了药宗的地界。 那位药宗长老告辞之后便往山上回药宗去了。 遗舟在山下隘口处等着方凌波。方凌波在他的伺候下上了马车,期间没有同江春无讲过一句话。 江春无目送马车向前走了许久,马车快要消失在视线时,他又赶了上去。 江春无跃上马车揭开车帘。 “江春无你真当我——”遗舟手持魂铃迎了上去。 却被江春无一个侧身顺势送出了马车。 江春无随手给了车门一个禁制,他走到方凌波面前。 方凌波白净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颗赤红色的丹药往嘴里送。 药刚到嘴边就被江春无捉住手腕拿了过去。 江春无将那枚赤色药丸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 这丹药之中包裹着的方凌波原身的精血,跟他前些天送来的那一瓶是一样的东西。 东西一样,但却不是江春无做的那一瓶。 “师父,”江春无笑道,面上看不出喜怒,“我就说这些年我收集您的精血时,怎么总是有一些不知去向。我还以为是仙门中有人知道我的动作了偷偷往深处藏了,没想到那部分精血兜兜转转竟然还在您的手里。” 方凌波与江春无对视,指尖意味不明地叩着桌面。 “师父您为何不同我解释,这五百年您知道我是如何过的么?”江春无仍然是笑的,“我努力地在找所有您的痕迹。所有都是靠着我自己猜的自己找的,为什么,您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方凌波轻叩桌面,淡色眸子毫无波澜。 江春无的眼中的凄惶终于连笑都遮不住了,“连那些被您当做棋子的属下都知道,为什么却独独不让我知晓?” “师父,”江春无别过脸,不让眼眶里溢出的泪水被方凌波瞧见,“徒儿我真的非常生气啊。” “你生气?”方凌波冷笑一声,“你可知孤也很生气。” “孤的好徒儿啊,”方凌波靠着椅背微微扬起视线,“你可知孤心中亦有怒火。” “你难过,你不高兴,你还哭,”方凌波像是在说什么滑稽的事情颇为无奈,“你不是小孩子了春无,总不能你一哭我便不生气,你一闹我就要哄。” “你惹我生气,却又不愿承担这叫我生气的后果。” “你懂我几分,你知我多少呢春无。” “你该长大了。你可知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天我有多么的生气。你知道我看你倒在那如山的尸体之中冲我喊师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 “我想我早该在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掐死你。或者在你成年之后便送走你,天南海北如此之大,总归不要再见到你。” “你说你懂我?你怎敢这么说呢?” “春无,孤之爱恨你懂几分?” “你不过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爱恨里罢了。”
第87章 滚一边去 “把孤的药还回来。” 方凌波抬起下巴,瞧着江春无,双眼微微眯着,淡色的双眸看不出悲喜。 还在呆滞中的江春无听到师父的命令,便下意识将手中的药丸放了回去,并将前些天方凌波没有收下的那瓶也从怀里掏出来放到了他面前。 做完这些动作江春无终于回过些神来,他老老实实站回去,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方凌波。 他脑子里还在想方凌波方才说话的那些话,脸上神色从可怜巴巴变到了喜悦又兴奋的模样。 “师父,”江春无笑得十分开心,“我从不知道您竟这般在乎我。” 方凌波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师父,我年纪还小,当年更是不懂事,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师父是我不对,您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若您要罚,我这么多年我也吃了不少苦头,您若觉得不够就再多罚一些,只要不叫我死了只要让我呆在您怎样都好。” “不是我不想死,若师父想杀我我也愿意把这条命给师父,只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死人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想要师父您呢。” 江春无满脸真诚。 方凌波看着眼前的人,想着这么些年要装作一副稳重的模样还真是难为他了。 方凌波唇边笑意更浓。 “我的好徒儿,”方凌波笑道,“您真以为孤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 “如今孤只是没空同你计较罢了。这一笔笔帐往后我们再慢慢算。” “师父——” “现在给孤滚出去。” “师父……”江春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方凌波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便识相地闭嘴。 “那徒儿先退下了。”江春无向方凌波行了一礼,“师父有事叫我,徒儿就在车外。” 江春无说完便往马车外去了。 被关在门外早已怒火中烧的遗舟见江春无出来了,提着魂铃便迎了上去。 两个人在外面打了一场,遗舟进到马车里的时候头发乱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些。 “主上,属下办事不利,方才没有拦着江春无叫他惊扰到了主上,请主上责罚。”遗舟跪在方凌波面前。 方凌波指尖轻叩桌面,眉毛微微一挑。 “谁赢了?” “啊?”遗舟被问得一愣。 “方才不是在外面打了一架么,谁赢了?” 遗舟明白过来之后连忙回答,“回主上,是属下赢了。” 方凌波听到结果垂着眸子微微一笑。 “挺好,”方凌波道,“孤记得,春无的功夫最早还是你教的。怎么样,瞧着他如今可有长进?” 遗舟听到方凌波的问话仔细思考了片刻。 “回主上,他不过是靠着一身修为撑着罢了,即使入了魔,即使又修行了这几百年,他的功夫却是没有长进的。不但没有长进,还有退步了许多。” “你觉得这是为何?” “心思太多用心不专。” 方凌波笑出声来,他侧头看着马车外倏忽而过的翠色群山,点了点头。 “的确是心思太多。” 车外骑马跟随的青年,似乎是听到了方凌波的声音,打马向前赶了几步,出现在窗外。 他侧过脑袋,对着方凌波露出笑颜。
106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