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是我害死了你。”
第11章 前世虐恋百年悔 地府既无阴晴雨雪,也无春夏秋冬,只有阵阵阴风吹进窗檐,拂起烛光摇曳不休,顾清明趴在李琰身上,看着纱帐外的点点红光。 “我前世是个怎样的人?长得好看吗?” 李琰捏着那泛红的耳垂,又挑起顾清明鬓边碎发把玩。 “好看,特别好看。” 元真年间天下太平,天子爱民勤政,万民安居乐业。偶尔贼寇来犯,有猛将强兵击退,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太子李琰天资聪颖,年仅十四便文能执笔安天下,武能骑射赛武将。储君文武兼济还宅心仁厚,大国崛起指日可待。 惊蛰春醒,桃花尽开,太子李琰出宫至兵营练武场,向武将之首单飞羽请教马术。 李琰一下车辇,就看到几个稚童正追着一位与他年岁相当的男孩,李琰便有些奇怪,停住了脚步。 只见黄口小儿从地上抓起石子,砸向了被围在中间的少年,那人只裹着破烂不堪的粗麻小褂,露出的手臂满是伤痕累累,李琰不忍径直向那群孩童走去,身边的太监立马卑躬屈膝碎步跟在身后,瞪着大眼向那些不知是非的孩童责骂驱赶。 李琰看着那全身发抖的少年郎,正要伸手去扶,却看对方更缩起了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轻声细语安抚道:“别怕。” 太监也扯着嗓子附和着:“这位是太子殿下。” 那少年终于抬起了脸,血污和尘土都蒙住了面容,嘴角干裂得似乎都张不开,只有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且纯净。 李琰的心似乎也被投了几块小石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军帐里单将军挑帘而出,见到当朝太子正对着个乞儿说话,立马跨步过来就要拎起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 李琰立刻制止了对方,并开口询问为何会有垂髫孩童以小欺大,单飞羽只顾厉兵秣马,哪知道这些七零八碎的小事,便传了个小兵头子前来解释。 那小兵头一看是太子来问,吓得跪在地上磕起了头,说自己只知道这少年是顾将军庶出之子,顾将军在战场马革裹尸后,夫人便来军营讨要说法,按照当朝律法便发放了抚恤银两,可谁知大夫人说妾室已死,她要投靠娘家无法照料,就把这孩子扔在了军营里。 “那怎无人照料?他约莫已有十二三岁,已经到了可以从军的年纪。” 那兵头不敢再答,李琰便知定是营内风气不正,侧身向那少年继续轻声说道:“你有何委屈不妨说与我。” “我…我好饿……” 忽而春风四起,桃花散尽,太子手捻落在衣袖上的桃花瓣,向那少年伸出了手。 太子救一乞儿,与之同桌共飨,而后带回宫中,设为随身伴读,乞儿冰雪聪明,愈得太子之心。 这段佳话相传甚广,尤其是在太子弱冠之年被算计,那乞儿提前识破上禀皇帝,太子才逃脱奸人杀害,至此后这位伴读名声赫赫。全都城传出这位太子伴读乃是为国捐躯的顾将军庶子,随了其生母青楼头牌妓子的美艳,才智过人还有着绝色容颜,连皇子公主甚至连妃嫔们都要去那东宫一睹风采。 “清明,今日皇妹又来寻你,我说你患了风寒,便将她赶回去了。” 李琰支起下巴在书案上,看着那玉簪束发的清瘦少年郎正理着书阁上的古籍,那温柔似水的眉眼里并无反应,李琰便有些气恼,扔下了手里的毛笔,跨几大步伸手圈住了那人的细腰。 “殿下……勿要在此…….” 李琰心中一喜,凑到那玲珑小耳边吻了吻,“书房不可,那寝宫便是行了!” 顾清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太子一把抱起入了寝宫。 说起太子怎会与伴读厮混在一起,还得是那敌国细作的功劳。那日中秋佳节,皇宫宴请文臣武将共赏月宴,却有细作伪装成舞女,故意在太子面前献殷勤,在酒盏里下了春情散,待太子情欲发作之际行刺杀之事。 宴席上太子从不曾如此贪杯过,顾清明觉得不对劲,便提前打点了回宫的轿夫候着,等回去就想法子让太子离席,可等到顾清明回去的时候那位置上已经没了太子的身影,急得他只身跑回了东宫。那守门的太监才看太子拥着舞女回来,便以为是太子要宠幸那女子,怎么说都不让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伴读进去。 顾清明只好又奔回宴上,拿起残余着粉末的酒盏,斗胆跟皇上禀报了他的猜测,好在皇帝信任与他,立刻就让侍卫前去东宫一探究竟,果然就把那刺客抓个正着。 刺客被抓太子平安无事,可春情散的药效一时之间没办法消除,平日太子就不近女色,也无人敢塞宫女进去,只看着那伴读在太子身边不停给他擦洗解热,几位侍卫便先退了下去。 李琰满脸涨红衣领大敞着,毫无储君之威严,顾清明见了觉得有趣,李琰如此模样也只有他能见到。 曾经他俩挖出太傅埋在桃花树下的酒坛,偷尝了几口的李琰就不胜酒力倒在了树下,还发起酒疯来拉着顾清明要上树摘桃,可才过初春哪有桃子,顾清明拦都拦不住,对方就偏要爬,最后摔了个大马趴。 顾清明总是拿这件事来与他逗趣。回想起那时候,顾清明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忽然意识不清的人抓住了顾清明的手腕,一拉就把人拽上了床榻。 顾清明差点惊呼出声,看着身下那眼神迷离的人,就猜到李琰这是中了情毒难自已,便撑开手要从李琰的怀里挣脱出来,忽然就被更大力地锢住,顾清明心里像是敲起了鼓似的,根本不敢去看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 谁知对方一口亲了上来,顾清明吓得魂飞魄散,可殿外还有宫人把守,他哪里敢喊人进来,要是被看到他和太子厮混在一起,几个时辰后他的脑袋就得落地。只好伸手轻轻推攘着对方,可太子却越亲越动情,顾清明被吻得发懵,根本不知是何时被压在了身下。直到腿上蹭到一处硬挺,顾清明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被解开,身上的太子殿下已然赤身裸体,顾清明大惊失色。 这…这是男女之间才会做的事,太子殿下怎么能与我……一定是那该死的春情散的缘故!太子才这般分不清人胡作非为。 “殿下……不能这样!” 那眯着眼的人有些不解,问道:“为何?” 顾清明说不出口,只好拼命从李琰身下逃脱,刚钻出臂下就被一下子捞了回去,李琰狠狠压着他,贴着顾清明的脸颊,用一种慵懒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清明,我心悦你。” 顾清明呼吸一窒,再而天旋地转,床榻抖震,全身上下都被那人掌控着,丝毫没有喘气的机会。 “叫出来,清明,我想听你唤我名字。” “哈……嗯…啊……殿…殿下……!” “错了,再来。” “啊啊!殿下……疼!” “又错,再来。” “呜……嗯……阿琰…轻点……” 李琰心满意足地盯着身下婀娜多情的人,初行床第之事的青涩模样十分可人,润泽细腻的肌肤上泛着潮红,纤柔十指搂着他的脖子无法放松,下唇都被咬破了皮也不肯呻吟出声,李琰抱紧了这个他朝思暮想的男子,几不可闻地自白道: “那点伎俩我早就识破,不过是为了拐你来才演了场戏。本太子都暗示明示多少回了,你这块木头还不开窍。” 自从那日之后,两人便总是厮混在一起,顾清明胆小总是怕被人发觉,在外人面前刻意与太子保持距离,可他越是如此,太子在夜里就越是做得凶狠。要是碰上公主皇子对他献殷勤,李琰更是要让顾清明下不了床。 “阿琰,你饶了我罢。” “不饶,谁让你生得好看招人惦记。” 原本是一句亲密私语,却一语成谶,招来了杀身之祸。 东夷贼寇总是来犯,击退后仍要卷土重来,派去了大批兵力也不见成效,偶有一日突然来报,东夷要谈和。这是最好的消息,谁都想国泰民安,原以为会有诈,东夷却还派了人质过来担保,这人质便是东夷王室年仅十八的小儿子。 皇帝政事繁忙,便让太子出面,亦是为了锻炼太子独当一面。谁知第一日宴请那质子远道而来,便把李琰惹急了。 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李琰还以为这质子也是性情中人,便不经意在他面前流露出了对顾清明的感情,质子虽不明说却看在了眼里。到了晚宴不见质子人影,李琰还觉得是中了敌人的圈套,立刻赶到了勤政殿,却发现那质子便坐在一旁与皇帝交谈甚欢。 皇帝见儿子来了便不假思索直接开口要人,说质子爱好男宠,很是心怡太子伴读,希望太子殿下能成人所愿,李琰立刻就发了飙,骂质子是在痴心妄想。皇帝一听不对劲,太子表现出来的癫狂模样,让人不禁多想太子与那伴读到底是何关系。 “喔,原来那人已跟了太子殿下,是臣太不识相,棒打鸳鸯了。”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明明不喜欢清明,为何要把他带走!” 皇帝原本还在怀疑,听到太子这么说,便什么都明白了,瞬间龙颜大怒,下令把太子关了起来。 李琰被软禁了整整五日,五日里茶饭不思,等他出来后飞奔回东宫寻顾清明,却连影子都找不到了,宫人无一敢开口,李琰魂不守舍跑到早朝大闹,又挨了十丈,等退朝后被押着跪在皇帝面前,李琰含着血质问父皇: “咳咳——顾清明在哪?” “你个混账东西!真是鬼迷心窍了!” 皇帝勃然大怒,把玉玺都摔了下去,恨铁不成钢道:“一个男宠,就把你迷惑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顾清明到底在哪!” “死了。” 李琰以为是听错了,竟然疯笑了起来,“他定是被关起来了,父皇,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把他还给我。” 可太子殿下没听错,顾清明真的死了。 那日太子被关,质子便上折子说要请辞,可都未谈和,皇帝怎么可能放他走,便问他到底想要如何,那质子竟然说只要那个好看的太子伴读,要是皇帝肯让他带走,他便会回去让东夷退兵。 皇帝猜到太子与那伴读情谊深厚,可为了大局考虑,还是允了质子。可就在第二日启程前往东夷的路上,突然出现了刺客,质子被暗杀,顾清明坐的马车被推入悬崖,皇帝派人去找了整整三日也寻不到尸骨。 “他死了……他怎么可能死了!” “琰儿,逝者如斯,不可归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太子殿下疯了,全皇城都传遍了,国之储君为了一个伴读男宠大闹朝廷,最后还要为之殉情,众人都唏嘘不已。此番言论传到皇帝耳朵里,怒然下令全国上下不准再提,违者斩首示众。
16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