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崽歪歪脑袋:“洛洛……?” “嗯?怎么了?” 洛予像往常一样回复,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他再叫一声:“父、父亲大人?” “嗯。” 小崽崽原本还在晃悠的腿立刻规规矩矩地缩回来——嗯,父亲大人也和平时一样。 但是,小崽崽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个问题没有让他疑惑太久——当团团去洛予的房间里拿昨天落下的小羊玩偶时,发现了洛予收拾到一半的行李。 原本还开开心心的幼崽一下子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行李箱,抱紧了怀里的小羊。 于是当洛予找过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小崽崽猝不及防的问题—— “洛洛,要去哪里?” 洛予一愣。 解应丞……没有告诉团团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告诉幼崽七天雇佣期的事情,而是委婉道:“团团这几天维持着人形,有没有觉得比以前方便很多呢?这样的话,团团很快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团团仰着脸看他,眼神茫然。 团团想不明白。 “团团去、去找父亲大人!”小崽崽留下这么一句话,掉头就朝二楼跑。 洛洛和父亲大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团团不知道的事情。 团团要找父亲大人问清楚才行! - 书房内,解应丞正专心看着眼前的屏幕,监控一帧一帧地慢放,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切茜娅。 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这是流传于黑市已久的违禁药品,两年的首次出现就卷起了风暴,成为了主星贵族争得头破血流的伊甸之果,而两年后,它变成了让alpha士兵暴动失控的武器,被用来操纵战场,扫清障碍。 幕后之人的胃口大得很,不仅要荣华富贵,还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完全没有将帝国那一位放在眼里,肆意妄为。 解家世代忠于帝王,解应丞的姐姐解思桉嫁给了前任元帅,后来有了解安行。而两年前,正是为了帮丈夫追查切茜娅,解思桉才会以身涉险。 解应丞看着桌上的照片,目光沉沉。 两年前的车祸,让他失去了姐姐,让团团失去了母亲。而团团在前线的父亲也在敌人突然的偷袭中殒命。部队群龙无首,解家瞬间垮台,而那时他还在边塞星,为了抓住几个星盗而奔波拼命。 他恨自己的意气用事,没有选择解思桉费心替他安排好的道路。他恨自己的军衔晋升太慢,干了四年还不过是个边塞星的副指挥。他甚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姐姐,也没有保护好解家。 而如今,他又一次听到了切茜娅这个名字。 他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却无法去追。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对解温两家的态度暧昧不明,最有希望继位的二皇子却与布拉德利家族关系密切,想要借他们之手暗中处理掉所有的挡路者,一路高歌。 只剩下解应丞一人苦撑着的解家,就是最后的绊脚石。 几个月前边塞星的星盗活动突然活跃,他率兵调查,却在星盗的队伍之中发现了一架属于布拉德利家族的运输舰。发觉到不对,他果断指挥舰队突袭,强行将运输舰扣下,还没来得及调查,舰船却突然自爆,连带着装载的货物一起焚毁,星港燃起熊熊大火,部队士兵和无辜的平民有死有伤。 布拉德利公爵声称是家族商船遭到了星盗的劫持,反咬一口指责解应丞妄自出兵,伤及无辜,要求军部收回他的指挥权。 动了谁的蛋糕,一清二楚。 但解应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实权的小指挥了。多年的韬光养晦让他在主星站稳了跟脚,也暗中发展了自己的关系网,追查之中,却牵扯出了当年解思桉的死亡事件。 那根本不是意外。军部里有人里应外合,为敌人提供情报杀死了前任元帅,让解思桉乘坐的悬浮车的动力和保护装置失灵,与迎面而来的对向车相撞。 分明是恨极了解家,而现在也恨极了他。 布拉德利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明棋,真正的幕后之人甚至未必是那位二皇子。主星局势被搅动,让解应丞成了众矢之的。 他必须要想个办法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好集中精力暗中调查,不然就会有人趁这混乱的局面浑水摸鱼。 不久前带着团团返航时出现的那场意外,就是证明。 “切茜娅……”他默念着这个名字,目光却逐渐变得坚定冰冷。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指挥。 谁若是敢再伤害他的家人,就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沉思之间,门外突然响起了两道轻轻的叩门声。
第21章 刚刚哼哧哼哧爬完楼梯的小崽崽还有点喘不上气: “父、父亲大人,团团可以进来吗?” 原本沉浸在追查信息中的解应丞迅速收敛好沉重的情绪,打开门,就看见团团抱着小羊公仔站在门边。 “进来吧。”他关上门,拖张椅子让幼崽坐下。“什么事情?” 团团看见桌上铺开的大量资料和大大的显示屏,小脚丫不自觉踩住了木椅上的横杆,膝盖靠在一起,坐姿乖得不能再乖。 他是不是打扰了工作中的父亲大人? 小崽崽有点心虚。 但团团想到父亲大人和洛洛隐瞒了事情没有告诉他,又撑起了一点点底气。 “父亲大人,洛洛要走了吗?” 一经提醒,解应丞才想起来,他和洛予约好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他倚在书桌旁,与团团对视:“嗯。” 小家伙立刻不淡定了,爬下椅子,小羊玩偶也不要了,抓住解应丞的裤腿,急急地问:“为什么?洛洛为什么要走?” 幼崽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拽出一片褶皱,眼睛满满都是不安与焦急。 若是以前,解应丞会直接告诉他前因后果,洛予留下和离开的原因。在他的潜意识中,解家的后代要有无坚不摧的意志和强大的心灵,不应该受到一点打击就沮丧不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闻到了幼崽身上稀薄的几缕鸢尾花香,话出口时却不自觉放软语气,改换了委婉的方式—— “就像你要学习,洛予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就不能再陪着你了。” 幼崽张着嘴,眨巴眨巴眼睛。两秒钟后,一串泪珠毫无预兆地坠落下来,沾湿了睫翼。 “为、为什么?团团很、很乖很乖的,不打扰父亲大人,也不打扰洛洛做自己的事情!” 幼崽声音里满是委屈。 解应丞叹了口气,俯下身将幼崽抱到桌上。幼崽的泪腺就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反而越流越凶。 幼崽抽抽嗒嗒地抓住他的袖口,用哭腔小声哀求:“团团不要洛洛走,父亲大人把、把洛洛留下来,留下来陪团团,好不好?” 解应丞抿了抿唇,抽出手帕替他擦掉眼泪。 “解安行,你可以稳定化形了,不需要洛予来照顾你了。” “不要任性。” 幼崽抓住他衣摆收一松。 解应丞干脆将他抱起来,用臂弯搂着,让幼崽靠在他的怀里。 胸口的衣料被泪水浸湿,小小的身体哭得一抽一抽地颤抖。 他抬起手,迟疑了片刻后,动作不甚熟练地在幼崽的背上轻轻拍。 对幼崽而言难以承受的离别,解应丞却早已麻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嚎啕大哭渐渐变成偶尔溢出的几声呜咽,意味着感情的宣泄接近尾声。 怀中突然传来幼崽小小的闷音:“父亲大人……” “嗯。” “团团可以一直不长大吗?” “团团不长大的话,洛洛就可以一直照顾团团了。” 幼崽抬起眼睛,看向解应丞。 他世界单纯的要命,眼里只装得下身边最亲近的人。 只需要几天就习惯了洛予给他讲故事的声音,梳毛时的抚摸,睡前的吻。 在他心里,洛洛是不一样的,和父亲大人、温彦叔叔都不一样。 父亲大人是在星星里穿梭时的舰船,是远远的背影,是永远能让幼崽安心的存在。 而洛予是陪伴,是温柔,是无可替代的安心感。是在他身边,可以永远做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崽崽。 恍惚间,解应丞想起了当初去接回幼崽时的场景。 父母突然双亡的幼崽成了父家争夺权利的工具,人们忙着向军事法庭诉讼,却将两岁多的幼崽独自扔进孤儿院里。同龄的幼年兽人早已学会化形,石子不断砸向小雪豹的脑袋和身体,而幼崽只能将自己蜷缩得紧一些、再紧一些,一声不吭地默默承受。 解应丞第一次抱起他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无助、难过、委屈,像是被全世界给遗弃。 心脏抵着肋骨微微一痛。 解应丞让步了。 “我去和洛予谈一谈。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幼崽一听,急忙用袖子三两下擦掉脸上的泪水,挣扎着从他怀里滑到地上。 “父亲大人一定要把洛洛留下来!”团团用力将他往书房外推,解应丞在幼崽期盼的眼神中,硬着头皮敲了敲洛予房间的门。 房间内,洛予在整理背包时恰好翻出了师父留下的图纸,正在窗边愣愣地望着图纸出神。 实际是他的脑袋里装满了团团离去时的小小背影。 该怎么和幼崽解释这件事情?说照顾他只是拿钱办事的约定,约定结束了他就要离开了? 对于成年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交易,他却无法向幼崽说出口。 洛予有一些后悔,刚刚,他应该再委婉一些的。 该怎么办呢…… 就当洛予正苦恼着的时候,解应丞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洛予的第一反应是问他:“团团怎么样了?” “在楼上休息,”解应丞答,“洛先生,我们聊聊?” 洛予下意识让开身,示意他进来,解应丞迟疑了一瞬,缓缓走了进去。 视线不经意扫过桌上的图纸,将要收回时却突然停住。他死死盯着图纸右下角不起眼的一行小字—— “切茜娅?你从哪里知道的?” 洛予先是一愣,“切茜娅?什么东西?”他随着解应丞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那是我师父留下的图纸。” 他走过去将图纸拿起,才发现角落里写着的小字。魏离在做设计时常常会把灵光一现的想法随手记录在图纸上,第一次看图纸时,洛予并没有对这三个字过多的在意,还以为是师父为设计胸针命的名。 解应丞用手指扫过图纸正中央的胸针图样。 “这是布拉德利家族的家徽。你师父曾经为他们办过事?” 感觉到解应丞的眼神和气场都发生了变化,洛予下意识紧张起来:“这张图是两年前为主星的贵族定制的,这一单之后师父就再也没有接过主星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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