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叶师兄真实心思到底如何,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他不利之事是事实。 至于鬼魔桥试炼,那纯粹是自己幻想的,不能硬赖在他头上。 所以,听说叶白屿主动来寻自己,陆长清立刻就接见了。 会让叶师兄这种时候找上门来,肯定有不得了的要事。 对方的品性,不像是听说他当了宗主就眼巴巴来套交情的势利鬼。 何况自己这个宗主,确实当的也名不副实,毫无权威。 以上,是陆长清的想法。 以下,是叶白屿的举动。 叶白屿道:“一个多月未见,师弟竟已做上了宗主了。早在荒骨峰的时候,我就觉得师弟天资纵横,必非凡俗,终有一日会创下不得了的功业。却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当上了宗主,师弟可以算是神法宗,不当今修真界最年轻的宗主了吧……” 他说了半天,陆长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对方废话连篇,虚伪的夸赞之词一堆又一堆,真的很像是见他发达就来套交情的势利鬼。 他看了看日辰,终于忍不住打断叶白屿的废话。 “师兄,若是要叙旧的话改日吧,今日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 叶白屿老早就察觉到他脸上的不耐之色,听了这般敷衍之词,忍不住面露失望。 长长的睫毛垂下,黯然神伤“我知道,师弟是嫌烦了,都怪师兄无用。一大把年纪了还只是个普通弟子,修行也不长进,一无是处,从小我族人就嫌弃我,我爹对我挺好的,但也只是因为生不出其他儿子,比起无用的我更信赖我堂弟。说来也不怕师弟你笑话,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如今这般都是我不好,是我未曾好好努力……” 这番伤春悲秋哪里像过去那个温柔又从容的陆师兄。陆长清无奈:“师兄,我是真有急事,绝不是嫌弃你。” “这样吧,师兄你且在这修罗殿中稍等我一会儿,我办完事就来找你叙旧。” “好不好?” “师兄你等我,回来一定与你秉烛夜谈!” 陆长清吩咐鬼奴将师兄请进殿中,着急忙慌的走了。 这般形色匆匆。 叶白屿面露异色,他要去干什么?如此匆忙? 竟然连跟自己多说几句话都没功夫。 心里酸溜溜的。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陆长清干什么去了。 右护法给他传音:“尊座,您去哪儿了?” “宗主求见。” 叶白屿:“……” 敢情他这般形色匆匆,是赶着去见他啊。 陆长清在圣朝殿外等了好一会儿,右护法才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宗主,尊座有请。” 陆长清心中更加不快。 魔尊大人当真是好大的规矩。 他强忍怒气,随右护法入内。 魔尊好似刚刚沐浴过,一头乌发散落肩头,神态慵懒。 “陆宗主寻本座何事?” 陆长清恭敬行完礼,然后拿出一张棋盘。 “景怀想同尊座对弈。” 魔尊:“?” 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同自己下棋? 这小祖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魔尊一言不发,眼神微妙。 “景怀听闻尊座喜好弈棋,特来邀尊座对弈。” “尊座可是觉得景怀冒犯?” 陆长清脸上现出落寞之色:“说出了来不怕尊座笑话。景怀自小便听着尊座的事迹,对尊座仰慕已久,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与亲近尊座。” “景怀自知身份卑微,修行也不长进,一无是处。从小就备受族人嫌恶,我爹对我还好,却也只是因为生不出其他儿子,比起无用的我他更信赖我堂弟。我自小孤苦,靠着尊座的事迹勉励自己,也是为了能见尊座,才投身神法宗的。尊座可否看我一片诚心,给我一个恩典?” 这番话听起来真耳熟,这不就是刚才自己对他说的话吗? 照搬照抄。 魔尊眼神微暗:“宗主之愿,自无不可。” 魔尊下棋。 规矩挺多。 要用他惯用的棋子,他的棋盘。 甚至还要换一身衣裳。 陆长清全程面带微笑,专心致志的同他对弈。 下了十局。 魔尊终于忍不住道:“陆宗主啊,你要是真不会下,也不必勉强。” 下了十局,陆长清就输了十局。 倒不是魔尊的棋艺多高,纯粹是陆长清太烂。 跟他下棋简直是一种折磨。 魔尊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了了。
第47章 一个小小要求 “陆宗主, 你要是实在不会下棋,也……不必勉强。” 闻言,陆长清睫毛扑簌两下, 黑眸隐隐泛起水光:“景怀棋艺拙劣, 让尊座见笑了。尊座不知, 能与您坐在一起一同下棋,是我做梦都没能想过的奢望。” 他抹了一把眼泪。 “尊座, 明日我还能来寻您下棋吗?” 魔尊:“……” 老实说, 跟他下棋太折磨人了, 并不想。 但这又是目前唯一能见到他的渠道, 他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拒绝。 魔尊微一迟疑, 陆长清已兴高采烈的道:“多谢尊座!尊座放心,我回去必定好好磨练棋艺!” 陆长清离开后,魔尊问身边的右护法:“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何来寻本座下棋?”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右护法木着他那张并不好看的脸, 回道:“属下不知, 对了……尊座您今日不是出门去寻宗主了吗?” “啊!”魔尊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陆长清可是同他约好的,要是回去见不到人…… 陆长清回到修罗殿, 见到了叶白屿。 他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叶白屿一眼, 皱了下眉:“叶师兄,你刚才梳头了吗?” 发式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叶白屿很随意的道:“是啊,这样好看。” 陆长清随口一问, 也没放在心上,一边脱外袍一边道:“师兄怎么突然来寻我。” 说到正事了, 叶白屿正色:“师弟, 你如今的境况很危险。” “神法宗权争激烈,在你之前, 已不知死了多少宗主继任者了,多少人盯着你的这个位置,我在听血堂听说,前任宗主就是被毒死的,死时身中十三种剧毒,死状凄惨。“ “师弟你若是不想步前任宗主后尘,就要好生筹谋才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一枚玉佩:“师弟,这是我的家传宝物。可以抵挡三次致死攻击,你先拿着。” 玉佩触手温热,泛着浅浅碧光,煞是好看。 陆长清蹙眉:“这宝物如此珍贵,我不能收,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师兄你自己留着用吧。” 这宝物都不比魔尊宝库中的差了,叶师兄居然这种宝物都能拿得出来,看来家世不凡啊。 叶白屿坚持道:“我现在又不危险,还是师弟你更需要。” 陆长清道:“师兄,你也说之前那个宗主死于十三种毒素,你这能抵挡三次也不够啊,起码得十四次吧。” 叶白屿:“……” 陆长清又问:“师兄你在听血堂这么多年,可知道尊座他老人家有什么爱好?” 叶白屿清咳一声:“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陆长清解释道:“你方才不是说我现在的境况很危险,那我自然得找个大腿抱抱。全神法宗还有比尊座更粗的大腿吗?” “我只是想投其所好而已。” 原来是为了这个,叶白屿瞬间宽心。 “尊座的嗜好我一无所知,但是尊座多年来独居阴山,想必冷清。若是能多加陪伴,必能讨得尊座欢心。” 陆长清一笑:“我也这么想。对了,师兄你会下棋吧?” 叶白屿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之前在神法宗时,师兄可是在院子里摆了个棋桌,时常钻研,想必精于此道。” 叶白屿脸色僵硬:“就……就还好。” “那就行了。”陆长清拿出棋盘:“师兄来教我吧。” 叶白屿:“……” 水深火热的日子开始了。 叶白屿从此不分白天黑夜的陪陆长清下棋。 晚上陆长清在他这儿磨练棋艺,白日就去寻魔宗对弈。 叶白屿为了不露陷,还得绞尽脑汁转换棋风,那叫一个身心俱疲。 最可怕的是,他们足足下了半个月。 陆长清的水平,没有半点进步,反而好像还倒退了。 魔尊几度怀疑他是故意的,哪有人学这么久还这么烂的。 偏生陆长清浑然未觉,还沾沾自喜:“我今日又少输了半子,看来我于棋艺一道还是颇有天赋的。” 魔尊本不愿伤他心,见此终于道:“景怀,你……就没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请教本座吗?” 陆长清一愣:“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尊座,我们还是来下棋吧。” 魔尊叹气:“景怀,你随本座来品茶吧。” 两人对坐,魔尊给陆长清倒了一杯壶中水:“尝尝看,这是九华韶泉水,能净化体质,对你有好处。你在鬼魔桥领悟的法则需要好好巩固一下……” 他墨发如瀑,举止优雅,如行云流水,陆长清忍不住盯着他瞧。 心中想到,这老头虽然人坏得无可救药,但是真的好看,难怪能把老娘迷得七荤八素的。 他的目光停留得有些久,魔尊顿时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陆长清连忙垂下目光:“是属下冒犯,实在是尊座风姿太过。” 他垂下目光,所以没看到魔尊听到他这句话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 “是、是吗?” 陆长清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属于他的修罗峰。 叶白屿迎了上来:“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陆长清同他抱怨道:“师兄,尊座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半个多月了,我都陪他下了半个多月棋了,他好像毫无触动。说不下就不下了,他不想下我还想下呢!” 叶白屿:“……” 怎么能说毫无触动呢,应该是烦得要死。 他表面假意道:“许是尊座近来不喜欢下棋了。毕竟天天下棋实在腻味。其实尊座能许你这么多日陪伴,已是对你另眼相看了,师弟你对尊座有所求,何不直言呢?尊座更欣赏坦荡之人。” 陆长清狐疑的看他:“当真?” 这儿是魔宗,那是魔尊,怎么会欣赏坦荡之人。叶师兄不是在扯犊子吧。 叶白屿却显得十分自信:“师弟你想啊,尊座位高权重,这些年想要蓄意接近他的人更是不知其数。你的心思恐怕他早就看出来了,就等你开口呢。” 叶师兄说得也有些道理。 陆长清沉思一阵,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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