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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舒比他大八岁，和他遇见时是十二岁。 梦里的场景，好像让他回到了那天上午。 房舒第一次来这里，就被一群小朋友围着问东问西，因为他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一到这边就被送来这儿，找不到送他来的父母了，于是就呆在这儿了。 “你的爸爸妈妈呢？也不要你了吗？”有一个小女孩直接问出来了。 房舒只是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脸，答道：“我和你们一样。” 齐衍就在不远处看着，看了大约两分钟便离开了。 但是他仿佛注意到了这边，将头转向了齐衍的方向，然后又对着女孩说：“我想去看看他。他叫什么名字？” 女孩“啊”了一声，回答：“他好像叫……齐衍。” 房舒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看来我没有认错……我去看看他。” “诶？哥哥你认识他吗？” “认识呀……我和他见面了1059次了……这是第1060次。” “哇——这么久了！！” 房舒笑了笑，起身走向了齐衍离开的方向。 齐衍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看一本书，门忽然被打开了，惊得他回头一望。发现正式那个刚来的男生。 房舒拿来了一个凳子坐到他旁边，说：“你也喜欢这本书吗？” “……嗯。” “我也喜欢，我叫房舒，嗯……房是房子的房，舒是舒适的舒，很高兴认识你。” 齐衍还有一点没反应过来，缓缓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齐衍……” 房舒笑了：“你好，齐衍！” 那天早上有些冷，齐衍穿得单薄，他便把自己的外套给齐衍披上了。 外套还是温热的，齐衍愣了愣，准备把外套脱下来：“你穿吧，会冷。”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房舒忽然抱住他了，开玩笑似的说道：“你看，我身上是暖和的，不冷。” 但是这个拥抱的时间不是很长，十多秒后他又放开他了。 齐衍的心原本是平稳地跳动着，但是在这个拥抱时，却快了些。 春天到了，三月份天气稍稍转暖，齐衍现在不用上学，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等房舒放学回来。 而这段时间，他就到处跑跑，但是周围的地方跑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便萌生出来一个想法——去房舒所在的学校。 他勉强记得路，从上午徒步走到了中午，才到了那所城市。 他没见过城市的样子，大多都是听房舒描述，但是亲自见到了却还是被震撼到了。 各种高楼大厦，车辆横行，以至于他有些找不到路。 他依稀记得，房舒的学校好像是叫……惊杭小学。 于是他鼓起勇气，一路问人，总算是找到了惊杭小学。 房舒今年是六年级，中午放得有些晚，大约一点钟才放。 他不知道具体放学时间，就在这所小学对面一直坐着，等他放学。 他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六年级的学生总算放了，于是齐衍立刻站起来寻找房舒的身影。 人影绰绰，他身高不算高，才到这些六年级学生的腰的地方，看人多少还是有些困难的。 他努力仰着头找人，忽然被抱住了，这个拥抱的感觉他在熟悉不过了。 齐衍的心跳骤然加快：“我……” 房舒抱着他，抱得很紧，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会来等我？” “我……我想你。” 房舒身后还跟着几个学生的，在一旁说道：“房舒，这是你弟弟吗？” 房舒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牵着齐衍的手，起身什么也没说。 “去吃饭吧。”他说。 这几个学生是同房舒一起的，去了一个餐馆点餐。 齐衍坐在了房舒身边，他问齐衍：“想吃什么啊？”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答。 对面坐着的男生笑着调侃：“这小朋友有些黏你啊房舒，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房舒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他脸微微红了，开玩笑说：“童养媳。” 齐衍抬头：“什么是童养媳？” 房舒捏了捏他的脸，道：“就是很喜欢你的意思，从小就和你玩在一起。” 对面有些人起哄：“怪不得在学校一堆女的追你都不同意啊！原来家里还藏着娇的！看不出来啊房舒！” 房舒：“哎哎！” “小朋友发发话啊！” 齐衍脸色未变，说：“我是喜欢他。” 房舒忽然笑了，只是这个笑，笑得有些苦。 “小朋友不要乱说喜欢。”房舒对他说道。 他语气其实很淡，说出来的话却把在座的人都惊到了：“我想……长大以后娶你。” 房舒瞬间站起来了，动静有些大：“这顿饭我不吃了，阿衍我们走，等会给你买东西。” “……哦。” 他的心情很复杂，什么感觉都有。 他把齐衍拉到了街角处，房舒蹲下来和他一样的身高，就这样问他：“娶我？” “……” 齐衍觉得自己犯错了，心跳得格外地快，但还是缓缓地点头。 “阿衍……”房舒看着他，什么情绪也说不出来。有些难受，有些难过，也有些许高兴。 他很纠结，他不舍得他了。 这是第1060次以来的第一次。 因为这个世界的齐衍，不一样了。 太不一样了。 ——本章完—— 第49章 谷阳私立高中（9房舒篇：2） 他问齐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嗯？”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一些奇怪的事情。”房舒觉得这样说他可能不是很明白，又换了一种说法，“遇见奇怪的人？奇怪的感觉？或者说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齐衍淡淡地皱了一下眉：“怎么了？” “……” 一个问句直接把房舒噎住了，他好像确实没有理由问这些东西…… “呃……没事儿，就是问一下而已……万一咱阿衍这么可爱被拐走了怎么办对吧？” “……那我只跟你走。” 房舒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好。” 有风吹过来，房舒牵着齐衍的手，沿着街一直走。 湖面泛起涟漪，柳条微动。 齐衍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或许该是高兴？因为房舒没有直接拒绝。可是他心里又有些难受。像是空落了一块儿。 房舒说的奇怪的感觉，他确实有。 很早之前就有了，好像是有人在跟着他。 “小舒哥……”他轻轻叫了一声。 房舒应了：“嗯，我在。怎么了？” “……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前方的人长久没有回话，齐衍也没有继续追问了。过了一段时间，像是沉寂好了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所以你当成故事听就好了。其实我呢……来自其他地方。我和你相见了1059次，这是第1060次了。” “就这样说吧，我和你见过了那么多次，我对你会是怎样的感情呢？猜猜吗？” “不想猜……” “嗯……那好吧。虽然阿衍现在才四五岁，但是我喜欢阿衍，很早之前就喜欢了。特别是看到你来接我的时候……” “……” 房舒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或许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瞬间改口：“但是我比你大七岁，阿衍，现在不要和我在一起……等……稍微太平一些的时候，我来找你。” “什么意思？” 他低下了头，仔细思考了会儿。 “我可能没多久……就要走了。那时候不要为了我伤心，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的。” 齐衍没回话。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夏天到了，这段时间的欢快以至于齐衍快要忘记房舒说的话了。 那时他是真的很喜欢房舒。 年少时的冲动谁都有过，只是经过春天房舒说的话之后，他也只好把这份心藏在了最深处。 在外人看来，只是玩得好罢了。 这年夏天的风很轻，却吹起来了狂澜。 齐衍是和房舒一起在路上回来的，没料半路忽然下起了雨。 “下雨了。”齐衍随口说了一句。 “嗯。”房舒看了看远处的云层，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几月几日了？”房舒停在了原地，问他。 “六月六日，我生日。”他答着。 生日啊…… 他蹲下来，看着齐衍，笑了笑：“生日快乐阿衍，今天雨有些大，我想……可能有些人要走散了。” “什么？” 房舒笑得很温柔，是这十多年来他仍旧记得的东西之一。 他捧住了齐衍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齐衍：“……” 他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雨下得大了，其实很冷，但是他却忽然觉得身体发热。 只有短短几秒，房舒便放开了他。 “我去水里看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房舒放开他之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 他说着，便拉着齐衍，往水边走去。 水里确实有东西，房舒的手有些抖，即使死亡这么多次了，他还是不能习惯……特别是看见那个“人”的时候。 房舒：“阿衍，在岸上等我。等我回来。” “……你为什么要下水？” 他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不理解的问题。 房舒叹了口气，摆摆头：“我的命……改不了。” 齐衍的衣服湿透了，房舒拉他到了水边，似乎有些不忍心：“我下水之后，还是闭上眼睛吧。” “……嗯。” 他有些无法理解到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只是照着做。 待房舒说完这句话之后，齐衍便闭上了眼睛。 水里扑通一声，他心里一惊，立刻睁开眼睛了，看见房舒的身体在往深处不断下潜，齐衍瞬间慌了，试图走近一些，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动不了……根本动不了……！ 他只觉得他的心脏快要跳出了胸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悲剧发生。 房舒在水底睁开了眼，水的深处，是一把银色的□□，上面刻着一朵白色的桔梗花。 他上前握住了枪柄，耳边瞬间响起了一道声音。 “第1060个世界，你完成你的任务了，房舒。这把枪是我给你的奖励。” 他听到这道声音只觉得难受，憋气也憋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张开了嘴，任由河水引入肺。 他明明不喜欢窒息的。 外面的风雨极大，他只觉得身体一轻，看见的最后一眼是齐衍在岸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有机会再见吧……等那个时候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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