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少校,喜欢我么? 啊啊啊,应双戒抱住头,冷静!可能只是人太单纯,所以睡一睡就意乱情迷,或者是谨慎认真的个性,让他不由自主就产生要负责的态度——真可爱,眼光也非常好! 就可惜,他们相遇的时机实在太差了。 应双戒勾了抹笑:是时候告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决心很坚定,脚不受控制,转身往机械室走去。 杨帆正好在,见到他,兴高采烈问:“哎,你这次肯定会记功吧?” 应双戒意兴阑珊冷淡道:“开列表,我要挑电影。” “泰坦尼克号?你不是说从来不看谈情说爱的电影么?” “类型无所谓,时长最重要。能拖一会是一会。”应双戒席地坐下,手臂圈过蜷起的右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怔怔盯着投影里出现的巨大船身。 杨帆不知为何,应双戒一派平静,却像个满目苍夷,还要继续割地赔款的战败国。 怪异氛围,将积淤多时的内疚,挤压得喷涌而出:“双子之恨,定位你的那个暗网……那是我做的。” 应双戒停滞片刻,腿放平舒展开,语调倦懒:“原来是你啊。” “我现在觉得,你不可能会临阵脱逃,但当时我——” 应双戒没理会苍白的忏悔或解释,只自顾自思索:“但要怎么告诉廉哥呢?毕竟祈脉不解释,背这么久黑锅,就是知道也只有他,廉哥下不去手,其他人绝对没活路的。你死就死了,廉哥为这事混个黑圈,不划算。” “你说什么呢?”杨帆不明所以。 应双戒继续慢悠悠道:“要是打算补偿,就带个纸头套,录个解释视频。我来想办法,一方面要技术实锤,另一方面,也把你身份瞒好了。” 杨帆脱口而出:“那样你就会原谅我么?” 眼梢凉爽的薄笑,说话的人好像浑不在意:“行啊,没问题,原谅。以后这个事,别跟任何人提了,除了亭队,还有知道你这个网络鬼才么?” 杨帆心底别扭,像一场欺行霸市的交易:“你能不能——也别去怪修恒,许少校,他应该是最近才知道整件事,当时完全被我利用了,才会去偷你的定位信号。” 浅笑瞬间冻结:“你说什么?” 应双戒以往,嘲笑过影视剧里烂俗的桥段,一方口齿清楚声音宏亮,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楚明白,另一方硬要来一句:你说什么? 什么样的震惊,会让人脑子停转?备受打击?不愿相信?让人重复一遍,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修恒跟我,是表兄弟,那时他也就十来岁,刚从地球回来……”杨帆细数的话,在应双戒耳边忽近忽远。 应双戒霍然站起身,大步向外出去。 砰的一声近卫宿舍门被踹开,应双戒大刺刺走进: “亭云寄呢?”此刻他急需这个人,打一架,你死我活那种。 宿舍里,只有贾俊侧身躺在床上,看见应双戒慢慢坐起来,眼中淬毒恨意:“你就眼睁睁看着……不救我,还一脚踢开我?” 应双戒回想片刻,极力克制住笑,一本正经道:“当时命令是全体人员保护应双逸,他是S战略组的白手环,战略层级比你高出多少你不会算么?” 贾俊一时语塞。 应双戒却笑意更甚:“那是借口,事实是就算你是金手环,命令最优先保卫你,我也不会理你半秒,你应该庆幸当时没拽住我,不然我直接砍断你那只爪子。只要双逸安然无恙,整个宇宙毁灭了我都无所谓,何况是你被只狗鸡吧操一顿。” 贾俊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猩红:“过来趴下,黑圈犯,公用军需品,你多久没被用过了?” 晦暗光线里,应双戒脸上看不出喜怒,反手关上身后的门,一步步走过去。 觉察不妙的贾俊想启动手环,已被身影掠压而下,凶狠力道钳制住手腕反折,惨痛却叫不出声,应双戒另只手扼住他口鼻,几乎要生生捏碎他下半面骨。 手控,语音的电击指令,都再没机会发出。 应双戒慢悠悠道:“我被人用的时候,经常会想,到哪一天我忍无可忍,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上,结果是你,真没意思。算了,你上吧,只要你还硬得起来。” 霍然松开强劲压制,应双戒翻身平躺,像个冬游后的少年在沙滩上摊开四肢,眼望无尽夜幕星空。 海啸突如其来,席卷过后只剩明净的疲惫。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渴望一个终点。
第33章 预想 【赢在发令枪之前】 十二岁时,应双戒不爽就开始拆模型,坑哧吭哧满地零件: “凭什么不到十四就只能旁边看?我告诉他们错了错了线路错了,那群胖菜包听不懂人话么?” 应无声依然在玻璃窗下,手端茶杯,边喝边打太极拳,一招白鹤亮翅不紧不慢道:“跟愚蠢争,胜之不武。” 少年猫眼浑圆:“这就是窝囊废的自我安慰,凭什么要我忍气吞声?欠了我的必须还,犯了错就给我跪下认!” 应无声继续温吞施展拳脚:“嗯,你说的对。” 臭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别转过去故意不看我! 应双戒趴卧,背后火热火燎,剧烈灼痛却像被一层塑料膜隔绝,侧脸看向地面的视野里,时不时闪动父亲的背影,廉肖的烟蒂,双逸蜷勾的手指,还有许修恒垂落的眼睑。 应双戒愿意弯腰跪下,把这些逐一拾起,破碎只有在梦境里得以完好如初。 手环监控界面的报警,让许修恒加快步伐,跟在身后的亭云寄出言嘲讽: “急什么?他现在活着,只剩这点用处,你还想护着他那个脏透的身子?” 许修恒充耳不闻,跟随定位来到近卫宿舍前,抬手腕僵持,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血腥气直刺鼻腔,眼前景象让亭云寄脸色也变得难看。 床上男人两手被拷在床头,脸面朝下,背脊到臀腿,血瘀遍布,皮开肉绽。 贾俊骑压在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皮带在空气中甩响,带锁扣那端,厚重甩砸在肩胛之间。 亭云寄箭步上前,抓住贾俊手腕狠命扯下来:“发什么疯?你这是严重违纪!” 下扫一眼,又压低声催促:“裤子理好,跟我走!” 亭云寄有过数次直面生死的瞬间,这让他对隐藏在深海之下,不动声色的杀意,格外敏锐。 身为近卫队长,自然熟知许修恒的训练记录,鲜少与人对打,但冷兵机械模拟实战中,许修恒单人斩杀的成绩,恐怖到超过整支突击小队。 将贾俊挡到身后,亭云寄对许修恒说道:“少校,我的下属战期违规,故意伤害,我会严惩不怠,按流程,先关去禁闭室,等验伤报告出来,按规扣饷。” 许修恒没说话,眼瞳漆黑似不聚焦,右手臂在身边无声横抬,拦住道路,没有表情,没有情绪,逐渐变成一把屠夫手中的刀。 “我的监管人,许少校,已经来了么?”闷声又油滑的腔调响起,床头手铐被晃得刺耳的响,“倒是先给我解开啊。” 许修恒从亭云寄身前走过,不再看两人,嗓底生硬挤出:“滚。” 手铐被打开,应双戒起身坐在床沿,拔出刺穿乳头的书钉,嘶声笑道:“身上跟爬满蟑螂一样,又痒又恶心。” 许修恒俯下身,单膝点地,在他腿前面,将地上丢弃的衣裤拿在手中,低头慢慢整平。 应双戒往前一探,伸手捞起他下颚,迫他抬头对视:“好看么?是不是可怜死了?” 许修恒没说话,眼睛定定接住自上而下的审视。 手攥得更紧,应双戒将人拖近:“没有你,我也是黑圈,该发生的会发生,我拒绝不了,反抗不了,最多就是早晚,人数差别,你觉得我还会数上我的到底有多少个?” 许修恒仍一言不发,也不是平日经常说的,让我想想那种迟钝思索。 天罗地网式的沉稳,反倒让应双戒更兵荒马乱:“好!就算差出几十个,几百个,我们来算钱吧,许少校,你一个白手环的,被上一次什么价?你怎么也还清了,说不定还超了,可惜我没零钱找你,你到底——” 太过激动没发觉许修恒抬手,绕后,扣住他脖颈,无预兆的,封堵上他的嘴,舌尖触及他的下唇,瞬间湮灭了狭路相逢的对峙。 三秒后,天崩地裂:“你干什么?!” 应双戒耸动腰腿往后撤,抬手背抵在唇下防备,脑子里嗡响着拼命回忆:之前那个软蛋没拿那短细玩意碰过他嘴吧?妈的,之前只顾着恼火,完全没注意那家伙到底都对他干什么了。 许修恒终于开口说话:“电影里,经常这样,让人冷静。” “你看的都什么烂片?”应双戒觉得滑稽,自己是被王子亲过就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白雪公主么?可那些压制他的,厚重的透明玻璃,就是应声而碎。 许修恒向后坐在地上,胳膊随意搭放膝盖,手掌松垂,视线平和仰望他:“我预想过,你发现后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气成这样。” 应双戒皱眉:“预想过?” “我是没主动说,但也没想要骗你,杨帆迟早会向你坦白忏悔。现在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只需要直接问,我都会如实回答。” “那你隐瞒和拖延,图什么?” “发现我牵涉其中,很可能影响你玩乐的心情”,许修恒眼中有种果然如此的结论,似乎还有遗憾和不舍,“你之前觉得睡我很有意思,现在大概不会了。” “因为愧疚就张开腿让人操?你这脑回路也太——” “不是因为愧疚。”许修恒罕见的,截断抢白。 应双戒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什么?” 许修恒脸上浮出疑惑:“我没有打晕绑住我自己,也没有让你操我,拍视频威胁。” 应双戒被梗得喉咙上不来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无法辩驳,冷哼找补: “之后呢?就发现被我凌虐式的猛操真的很爽?” 许修恒回道:“你常说你经验丰富,以你的判断,我那是装出来的么?” “许少校,你今天倒是对答如流,又是提前预想了?”应双戒讽笑:“全都如你所料么?” 许修恒摇头:“有件事没想到,现在也不明白,你生气,好像不是因为我偷定位信号,是因为我的受虐倾向……动机不纯?” “滚你的纯不纯!”应双戒撇开脸,跳下床,疼痛让他摇晃几下,转身望浴室走。 此刻他极度郁闷,深切体会龟兔赛跑里,兔子输的有多憋屈,因为他们失利原因一模一样,都是忍不住睡了! 氤氲水声没过多久,湿淋淋走出来的人,毛巾往背上一擦,淡红浸渍。 许修恒手边放着医疗箱,问道:“你背后够不到的位置,我帮你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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