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周一翔。”陆南一直都是亲近地称呼周一翔的,但是此时,他对着这个熟悉的脸却叫不出来。 “阿南,这是误会。”周一翔急切地解释着,“梁明喻他们说我要用鬼害大家,你就相信了吗。这太可笑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不是吗。” “我也不信的。既然不相信,我怎么可能用这种害人的手段呢。” “也算是能言善辩了。”魏至新听着角落里的争吵,对着陆青森挤眉弄眼做了个怪相。 其实陆青森根本不在意周一翔,也不在意他要害人,反正事情都被梁明喻解决了。只是陆南和周一翔毕竟算是发小,陆南又基本听到了所有,情绪不可能不激动。所以今天,也就是宴会结束的第二天,陆南说要找周一翔问清楚的时候,他不放心一起来了。 现在他们在周一翔住的地方的一楼,因为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他们几个人在。 “周一翔,你知道我曾经在B市遇到过青森。”陆南冷不丁地这样说,周一翔的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存在的另一种真实了。” 周一翔听懂了陆南的意思,血色也从他的脸上褪去。然后,他激动地瞪着陆南,“所以,你还来问我干什么,想看我出丑而已?呵呵,说什么好兄弟,看来我一直都是下人的孩子罢了,是寄人篱下的卑贱的赌徒的儿子,不配和陆家的少爷一起。你的兄弟出现了,你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甩了我了,陆南。” “我只是,想听你解释,只要你一句道歉。”陆南的脸色十分难看,不如说,他从来没有想到会从周一翔的口中听到这些。他知道青森从来不把周一翔看在眼里,以为周一翔更多还是年轻人的过度玩笑。但是显然,周一翔这样的话,暴露了他赤裸裸的恶意。 只是因为,青森的出现而已。或者说,一直存在他心中的嫉妒。 “我……就算没有青森,我从小有那么多表兄弟,但是我一直和你关系最好,原来……”大概人们总说自己是面热心冷是对的,所以面对突然性格大变的周一翔,他还能维持镇定,心里讽刺大过伤心。 然后,一个身影挡住了自己。陆南看着那头长发,“青森。” “好了,小孩子的争吵就到此为止,我也不关心你不知从何来的扭曲以及莫名其妙的嫉妒。”陆青森扫过周一翔,抛了抛手中的小罐子,“告诉我,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 周一翔想说为什么告诉你,但是对上陆青森看似清淡实际上充满压迫的视线,他偏过头,“在街边跟一个老道士买的,听说叫什么疯癫人。” “怎么说呢,毫不意外啊。”陆青森和屈兆兴手下的疯癫道人对上号,勾了勾嘴角,是充满讽刺的那种。 “虽然这里G省可能是他们的大本营了,但是就这样明目张胆在街上,还把这种害人东西随手给人,该说不愧是他们吗。” “也可能是故意让我们发现他们的陷阱。”郑真江开口。实际上他这段时间在这里探查就发现,屈兆兴他们活动的痕迹似乎太多了,就好像故意让他们发现一样。 “无论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必须要去不是吗。”陆青森笑了笑,“当然,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 虽然一开始算是找周一翔兴师问罪,但是现在话题已经渐渐转到了屈兆兴身上。不过,他们没说两句,刘姨听说这里的动静跑了回来。她看看一旁似乎围观的魏至新几人,又看看脸色难看的陆南和周一翔,笑笑开口,“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你们两个从小也是一起长大,虽然比不上青森这个亲兄弟,那也是亲如兄弟了。”刘姨看起来经常这样劝解,“好了,一翔,你服个软,道个歉,你们就和好了。” 往常这样,周一翔总是会道歉的。但是今天,陆南抢先开口了,不过不是道歉,“刘姨,你不用说了。以前是我误会了,我和周一翔也就是熟悉的普通同学罢了。我们两个不适合来往,以后你也不要让他到主楼那边去了。” 刘姨的动作不明显地顿了顿,然后又挂上笑容,“南南……” “刘姨……”郑真江看着他们,突然沉思了一下,然后视线在几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猛地开口,“你是不是小刘!我见过你,在二十年前!不对,陆家,陆家……原来是陆家不是刘家!” 没头没尾的话,好像牵扯出了什么关键的信息,至少刘姨如遭雷击般立在原地,看着郑真江,“你,你是谁,那个乞丐?!”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所以,在陆家的客厅,陆正明和吴悦也在这里,陆南和陆青森他们几个不用说。而郑真江和刘姨,好像变成了主角,而刘姨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件事里,还有我的事情。”在说话之前,郑真江先叹了口气,然后告诉了众人一个不为人知地,令人惊讶的往事。 雾海观被屈兆兴覆灭之后,他因为师父和师兄师姐的保护,逃了出来,去了和雾海观亲近的一个道观。然后,在那个道观里,老道长意外地救下了一个婴儿,是从一个邪道手里抢回来的。 不过就像那个邪道所说的,这个孩子有道缘,却无父母缘,看面相如果在父母身边长大活不了多久。所以老道长有些发愁,在找破解之法,然后再把他送回去。但是很快,他们就没有烦恼的机会了,屈兆兴的人追了过来。 这是个已经衰落的道观,有能力的不过两三人。老道长藏起了郑真江,自己却在打斗中追到山谷里身亡了,临死前把这个婴儿托付给了郑真江。逃难中的人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婴儿,所以郑真江一番打听知道陆家丢了孩子。因为他不能露面,所以装成乞丐靠近陆家。 “当时开门的,就是这个人,我听到有人叫他小刘。”郑真江说道,“只是,二十年了,人都变了,再加上陆家的地址也换了,我竟然没有想起来。” “当年为了不在原来的家里走不出来,所以我们是搬了家。”陆正明证实了这件事。 “原来当年,我真的已经把那个孩子,把青森带回了他自己的家。”郑真江深深地看了陆青森一眼,然后更加愤怒地瞪着刘姨,“所以,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要骗我你的主家姓刘,我找错了门,然后还说陆家的孩子已经找回来了。” 因为刘姨当年随手指了隔壁说那里才是陆家,郑真江又去敲门。那家确实姓陆,却说自己没有丢孩子。然后指着真正丢孩子的陆家告诉郑真江,丢孩子的是那家,孩子也确实找到了。 郑真江因此以为自己捡到的是个更加可怜,连父母都找不到的孩子。他实在无法顾及这个孩子了,于是想要托付给福利院。只是在靠近福利院之前,他又被屈兆兴他们缠上了。 “然后,在缠斗逃亡过程中,青森被屈兆兴他们掳走了。”郑真江的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那么,我们怎么在紫辉山的山脚下捡到了青森?!”魏至新问出口的问题,是所有人心里的相同的疑问。 总不能是陆青森婴儿时期就会缩地成寸飞天遁地的法术,但是这之后的经历,郑真江并不清楚,而还是个懵懂婴儿的陆青森,也无法解释。
第七十章 出发 有的时候,人的贪念就在一瞬间,而这瞬间的念头,会改变很多事情。 有郑真江作证,刘姨也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早在她发现郑真江是当年那个上门的人,她就已经心神惊惧了。在郑真江讲完,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了吴悦的身边,“小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且,这个人当年真的是个乞丐,我只是,只是当他是个骗子……” 刘姨其实之前是吴悦家里的保姆,吴悦嫁人后跟着她来了陆家。此时她抓着吴悦的衣角,又恢复了最初的称呼,当然是希望吴悦能想起这么久的情分。 “那个时候,确实有很多人来家里骗钱……”吴悦轻声说,在刘姨的脸上升起希冀的表情,点头不停说对的时候,她的话锋一转,“但是,郑道长那时候带了孩子来啊。我以为,有点良心的,都会告诉我,至少看一眼。” 其实,不用刘姨承认什么,吴悦自己已经知道了郑真江所说的这件往事发生的时候。 那时候,她因为双胞胎的事情着急,陆南找了回来,却说陆青森很可能找不回来,她日夜担忧,然后在夜里发了急病被送到医院。也许是母子或兄弟连心,陆南也高烧不退,母子两个都进了医院。事情乱成一团堆在一起,陆家也没几个人常在,刘姨是其中之一。因为,她的孩子也才几个月,不久之前,她因为丈夫的烂赌和暴力带着孩子跑回了陆家。 那之后几天,吴悦回了家,知道他家只找回一个孩子的邻居陆家找上门告诉她,之前有一个人带着个婴儿上门,说是陆家丢的孩子。只是,那个人疯疯癫癫,看着不靠谱,“而且,真的是谁丢的孩子,他找不到人也会交给警察吧,真是你家孩子,到时候还是会回来的。” “是呀,那个人看着疯疯癫癫还很邋遢,眼神吓人的很,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不是个疯子,就是个骗子。”刘姨也这样作证。 所以当时的吴悦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到后来孩子没了的消息传来,更是无暇关心一个不见踪影的疯子和孩子了。只是到后来她已经勉强缓过来之后,想起这个人,总有些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孩子的希冀。但是去问,没有哪里又出现一个乞丐带着孩子,她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至于刘姨会骗人的原因…… 吴悦的视线从回忆里回过神,落在脚下刘姨的身上,把自己的衣角拽出来。她的声音随着说出的话越来越冷,“当年,你执意要和你前夫结婚,我劝你想想,你不听。后来,你过不下去带着孩子来投奔我,我就让你留在陆家做工养活自己。” “我们不提所谓的帮助,至少陆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如果你还念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南南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就如实告诉我一句……”吴悦的情绪隐藏在冷静的语调之下,“是因为我当年伤心的时候抱了抱周一翔,说,至少还有这个孩子陪着南南。是因为这件事吗,你告诉我,刘玉珍。” 当年的陆家,除了风暴中心的陆南和陆青森,还有一个婴儿,自然就是刘玉珍带来的周一翔了。曾经在最痛苦的时候,吴悦对周一翔有一点点的移情,不是说当做自己的儿子之类的,只是,觉得有周一翔在,从出生就不是一个人的陆南,还可以有个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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