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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气凝神，”一个声音被灵力包裹着直接灌入许璟之的脑海中。 无比熟悉的四个字，让发狂的许璟之一瞬间愣住了，举起的藏锋也僵在了半空。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许璟之下意识觉得那是离晏的声音，但当他回过头时，看见的却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 “这里是幻镜，你看见的只是你心中的恐惧，”青年淡淡开口，声音仿佛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又怎知那不是真实的？”许璟之反问。 青年微微一愣，眉眼低垂了半分，道：“我确实不知，但你若真的在意，便应该知道。” “我不知，”忍不住苦笑，许璟之仿佛自言自语地摇头，“我若知道，怕就不会弄成今日这般。” “无妨，你会知道的，”青年的笑容温柔，让许璟之仿佛有种看到离晏的错觉。 “你该出去了，”青年伸出手，指着某处亮起光芒的地方。 “你不出去吗？”刚走出一步，许璟之回头问道。 “我随后就到，”青年回了一句，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目送着许璟之离开。 待许璟之走后，青年的身旁浮现出另一个白色的人影，是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一脸的不高兴地道： “离晏，你这不合规矩。要是人人都跟你这般把人直接放走，我还如何测试把关？” “这里只有本尊，哪来的人人？”青年的视线始终未变，都不曾看身边少年一眼。 “我说不过你，”幻镜少年负气地双手抱胸。 “本尊让你重点照顾的那人如何了？” 因为伤势太重，为了尽快恢复，离晏不得不闭关。但这一闭关，他自己也不清楚需要多长时间。 现在到处危机四伏，魔域和妖界都在伺机而动。他不放心许璟之一个人在外，所以临时造了一个分身，想要陪伴左右，以策万全。 只是没想到，刚陪着许璟之入门就碰上了夜云赫这么个家伙。此人虽看上去是个人族，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掩盖不住的煞气，而且上来就对许璟之图谋不轨，不得不防。 “测了，就是个天赋比较高的普通人，心境和过往也很干净，没什么不妥，”幻镜少年回答。 “是吗，”虽然对方这样说，但离晏心里的疑虑却没有消退，“那便先放他出去吧。” 与此同时，在心源幻镜内的另一处空间中。 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正在宅院中习字，另一个儒生模样的老者在旁督促。 男孩的后衣领处，有一条小黑蛇探头观望，时不时发出暴躁的嘶嘶声。 “这幻镜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夜云赫的声音是从小蛇的口中发出的，透着不耐。 “尊上再忍耐一下，应该快好了，”另一个声音也是从小蛇嘴里吐出来的，诡异得很。 “这都从十八岁看到四岁了，这破镜不会还要看到襁褓时期才罢休吧？” 为了躲避心源幻镜的探测，墨云将属于魔尊的意识转移到了小黑蛇身上。但这小蛇躯体本就不大，还要同时容纳两个灵魂，实在太过拥挤。 原本墨云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却不曾想这幻镜竟然看个没完没了，仿佛不把他的背景掀个底朝天不罢休。他都快憋死了。 “尊上你看，出口！”小蛇兴奋地看着某个亮起光芒的角落，高兴地道。 终于看见出口的墨云松了口气，一道黑光从小蛇嘴里吐出，重新没入了夜云赫的身体里。 从幻镜中踏出，夜云赫就看见青衫青年正与许璟之在一旁交谈甚欢。 他心中不快，之前自己一番表现都没有得到小凤凰的青睐。这青年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是进出幻镜的时间，两人就能说说笑笑了？ “本尊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家伙？”夜云赫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小凤凰可是他的人。 “定然是那小凤凰还没察觉到尊上的强大，”小黑蛇一脸谄媚地说。 “你之前不是说我吓到他了？”偏头斜眼看着小黑蛇，夜云赫拧眉问道。 “这……”小黑蛇被盯得大汗淋漓，腥红的眼珠子一转，说道，“只要强大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选择臣服的。” “有道理，”想了想，夜云赫点头。在魔域他向来都是靠武力让人臣服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所有的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另一边，许璟之和青衫青年已经逐渐熟络起来。青年名叫傅安时，从梁国都城而来，比许璟之稍微年长数月。 “傅公子这般资质的人，为何会此时才入门？”许璟之纯属好奇，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闻言，傅安时沉默了片刻，似乎面有难色，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抱歉，我并非有意打听，傅公子权当没听见，”许璟之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挽救。 “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傅安时说了个等于没说的答案。 “原来如此，”许璟之自然不会再追问，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见夜云赫也朝这边走来，许璟之下意识就想躲他。 “叫傅公子不免见外，你可叫我安时，”傅安时也朝夜云赫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意挪动脚步，挡住了夜云赫的视线，又道，“今日的考核已经结束，璟之可要一同用膳？” “好，”连忙点头，许璟之觉得只要傅安时在，想来夜云赫也会知难而退。 只可惜许璟之低估了夜云赫的脸皮厚度，这家伙竟然一路从广场跟到了酒楼。 收徒大典期间的望山城比平日要热闹许多，就连出来活动的宗门弟子也多了不少。即便到了入夜时分，大街上仍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跟着傅安时来到酒楼前，许璟之抬头看着那写着“山海楼”的牌匾，想起了当初唯一一次与离晏逛望山城时，也是来的这里。 那夜，他被几杯果酒灌得有些神志不清，干了不少出格的事，还问了不该问的话，最后自己生生把那般美好的夜晚给搞砸了。 “你不喜欢这里？”见许璟之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牌匾发呆，傅安时问道。 “不是，只是想起了往事，”扯出一抹笑容，许璟之甩了甩头，“我们进去吧。” 点头，傅安时率先迈进酒楼内，没有再多说。此时楼内早已人满为患，根本寻不到半张空座。不过傅安时似乎早已打点好一切，当他踏入时就有店小二主动上前引路。 紧跟在后的夜云赫却被另一个店小二拦了下来，只听对方恭敬回绝：“这位公子，本店已经满座，还请在外面稍等片刻。” “满座了，他们怎么进去的？”夜云赫指着傅安时的背影质问。 “傅公子是贵客，早就订好了厢房。” 冷哼一声，夜云赫直接绕过点小二，边走边道：“我跟傅公子是一道的。”
第38章 三人同台 世事往往巧合得过分，跟在店小二的身后，许璟之发现他们被带到了与之前相同的厢房里。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风景，同样的菜肴，只是坐在对面的人不一样了。 “璟之以前来过这里？”傅安时斟上一杯茶，双指捏着轻轻置于他的面前。 “许久前曾来过一次，”回想起来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只是今日再踏入此间，许璟之觉得一切都鲜明得仿若昨日。 “许久前的一次便记忆如此深刻，想必与你同行之人很是特别，”傅安时这般说着，却没有抬头看向许璟之，而是自顾给自己斟茶，仿佛一切都是随性而起。 确实特别，因为那人是离晏。许璟之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莫名地又感到一阵酸涩。 “何人这般特别，不若也与我说说？”夜云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两人之间坐下，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这位公子不请自来，怕是不妥，”对于夜云赫的不要脸，傅安时算是领教了。他抬眸瞪了对方一眼，无形的气势朝着夜云赫碾压过去。 “有何不妥？都是同门，行个方便，”夜云赫不以为意，坐得自在，傅安时这点小伎俩于他而言就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 “况且我是来找他的，”夜云赫指了指许璟之。 被点名的人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不明白为何这人要执着于自己。 “考核未过，算不得同门，”抿了口茶，傅安时的不满溢于言表，“再说，璟之怕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我叫夜云赫，梁国都城夜家的继承人，”小黑蛇说这凡人最看重家世，于是夜云赫开门见山地就报了家底。 夜家在梁国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即便是许璟之这种平头百姓也如雷贯耳。 对于夜云赫这般自信自负还自来熟的人，许璟之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踌躇地看了对面的傅安时一眼。 这个小动作也被夜云赫看了去，眸子一沉，开口道：“之前在广场我也算帮了忙，此时连搭个台也不愿？” “是帮忙还是帮倒忙且不论，”傅安时低头饮茶，嘴里还不忘挖苦，“这是我订的位置，你逼迫璟之作甚？” “这位……”夜云赫刚张嘴就发现他连此人姓名都未知。 “傅安时，”自报了家门，傅安时抬起眉眼，正视夜云赫。 一旁的许璟之看着两人四目相接，仿佛之间有对峙的火花产生，燃烧得噼啪作响。让他不由想起一句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是这两人显然今日才初次相见，连对方的名讳都不知道，这仇从何来？ “这位傅公子怕是对我敌意太大，”也不管自己是否受欢迎，夜云赫从储物空间拿出白玉杯，给自己斟茶。自顾地喝了起来，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夜公子怕是脸皮太厚，”知道此人仅凭言语多半赶不走，傅安时也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注意力重新转到了许璟之的身上，“璟之可有喜欢的菜肴？” “我随意即可，”许璟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菜肴上，他看向悠然品茶的夜云赫，问道，“夜公子为何总跟着我？” “自然是看上你了，想娶回家去，”说话的人内心平静无波，目光淡然却坚定。 旁边闻言的傅安时，拿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眸中有杀机一闪而逝。而许璟之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又来一个？而且也是初次见面，上来就是要娶亲，也不问问他的意见。那种不由分说的霸道，简直令人发指。难道修仙之人都是这般的？ “你我今日方才初见，怕是不合适，”许璟之说得委婉，心里都在骂娘。 所幸对方与自己一样都不过是筑基期，否则若再来个什么尊，他是不是又得被拐了去？ “无妨，日后自有相处的时间，”对此夜云赫不以为意，反正于他而言感情也不过是负累，只要能繁衍后代便足够了。 “我已有心仪之人，夜公子也不必费心，”许璟之回绝得很干脆，不准备给对方一丝一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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