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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在这里闹了，听话。” “你还是在把我当小孩子看！”扶渊气呼呼的还想跟墨音尘争一争，但是当墨音尘眉目冷冽，不怒自威，自小被压迫的畏惧又冒了出来。 看着两人就要闹别扭，兰茵长老左右手一边牵着一个，拉过二人的手相交：“只是想让音尘先去看看什么情况，若真有危险，当立即向玄清宗求援，我等都会鼎力相助。” “是啊是啊，若是以寒在，也就不麻烦你了。”辛忠长老开了口，还不如不开口，话音刚落就收到其余几人锋利的视线光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 墨音尘也难管心里是不是不痛快，已经答应了，那他肯定都是会去。 他拉过扶渊的手，向兰茵长老点点头，“我知晓了，你们就等我消息吧。” 下山时，除了墨音尘和扶渊之外，还带上了清寰，三人一路同行，向西北方而去。 清寰似能看出扶渊和墨音尘的相处很微妙，只是以他的认知中，没想到他两还有进一层的关系。 “我有一问想让墨前辈解答，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清寰跟在二人身后，除了偶尔和扶渊说几句话，都没敢对墨音尘开口。 墨音尘对这个小辈倒不是有恶意，只是同样陌生，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知道不当问的话就别问了。” 扶渊幼时被清寰照顾着长大，跟清寰关系甚好，好奇问他：“师兄是有什么想问？师尊说话向来如此，你别往心里去。” 清寰点点头，“我想问，墨前辈不是进过万墟之境吗，若这次真的是那一处发生的情况，是否可以再次进入万墟之境一探究竟。” 还以为他是要问自己和扶渊的关系，这对墨音尘来说，确实是能惹到他不高兴的地方，他比扶渊大了五百多岁，任是样貌再年轻，也经不住年纪被挪揄。 不过谈及万墟之境，墨音尘也不遮掩。 他侧过头来看这个年轻人，“那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进去的人多了，要能出来才是本事。” “晚辈愿意一试。” “若真的有需要，我也愿意。”扶渊也道。 墨音尘闭眼沉吟片刻，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口。 越是西行，越是能感觉得到四周的灵力错杂，就连眼前所视也变得更艰难。 “奇怪，此时分明还是正午，怎么天就要黑了？” 扶渊也觉得不对劲，“就连一路过来的见到的修士都越来越少。” 墨音尘本就只有单侧眼睛可用，在这样的情况下无异于是更加的困难。 扶渊挡在他前面开路，右手用灵力化出一团火焰，火光小小的照亮了三人附近， 一直到西北风口，黑色沉沉的砂砾飞扬，与此时的夜色融为一体，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周围都是荒凉的景象，没有任何人烟，也看不到任何动物的踪迹，唯一能够听见的就只有沙尘滚滚，吹得人眼睛疼。 扶渊手中的火苗也被风吹得无法控制而熄灭，他紧抱住墨音尘，担心他的安危，就连七阶清寰的身躯也在此吹得摇摇欲坠，不得已用灵力施法做了一个保护，将三人笼罩到里面。 “墨前辈，此处灵力甚微，我恐难以支撑太久，可有计？” 扶渊缓过神来，发觉面前之人脸色苍白，此处他和清寰师兄有灵力护体，都被着这邪风吹得摇摇欲坠，而墨音尘却岿然未动。 面前的黑洞，比起百年前他看到时，更大了不止一圈，已经占据了大片的沙漠，被黑色浓雾缠绕，气息侵袭。 “这就是……万墟之境吗？” 他上次从借助墨音尘的身边，在悠悠境里，看到时分明还不是这样，难怪西河北湖受影响最大，若是今日他们未曾到场，这样的黑色气息还会不断扩大，到时候不止是整个修仙界，甚至人间都会遭受到蔓延。 流沙不断的往外扩，森林、湖泊，都被这外泄的魔气污染，扶渊肉眼可见，在那个无尽的黑洞里，闪烁着漆黑的光，密密麻麻的不断往外渗出长相怪异的物种。 这些东西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它们本能的想要靠近这片充满魔性气息的领域，却因为魔气太重，又被阻挡在了这黑洞之外。 若是流落到修仙界亦或是流窜到人间，不敢想象该带来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流沙还在不停的向外推动，以前或许也有靠近西北的修士，几百年的修为都葬送在此，它们的躯干都已经腐烂，身上的血肉早已变得漆黑如墨，连灵魂也被彻底吞噬，化作魔气中的养料。 扶渊能感觉的到，这些腐蚀掉了灵魂和躯干的生物，依旧在向着这边移动，这些生物都处于饥饿状态，察觉得到他们三人所在，有足够的食物供应，它们就会疯狂的向这里扑过来，将自己撕碎，啃食，一直到连残渣都不剩。 扶渊取出了武器，时刻准备着争斗，只是他站在这个巨大的黑洞面前，显得实在太渺小了。 墨音尘紧绷的面部神情，胸腔都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说道：“这就是万墟之境。” 有的人追求力量，一生都在寻的万墟之境，要么运气好的，来一趟找不到地方就打道回去，运气不好的，找到却出不来。 “渊儿，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进入万墟之境，要怎么才能出来吗。” 墨音尘那一只眼眸漆黑，一只手轻拂过扶渊的脸庞，笑容微浅。 “若是现在的我再进去，也肯定出不来了。” 那万墟之境里面的气息，名为「恶」，是对亲人的恶，对世界的恶，对自己的恶。 当年的墨音尘在经历挚友的背叛，师妹的死亡，坐实修仙界的恶名，他又恨又无能为力，一心赴死又不甘，恰好他还是八阶的肉身，已经修成不腐不坏之身，才得以进去万墟之境一遭。 强大的魔气很快侵袭占有了墨音尘的身躯，让墨音尘获取了非比寻常的强大力量供他遣使，依靠着对世界的满腔恨意，才有了那一丝生机。 现在没人会有这么大的意志力，清寰不行，扶渊不行，就连此刻的墨音尘，也有了更为珍视之人，贪婪、欲望，是黑洞最好的养分。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前辈？” 清寰急切问道，满是担忧之色。 墨音尘靠近清寰所铸的护盾边缘，正欲要出去，手腕之处忽被紧紧的禁锢拉住。 “你要做什么？” 扶渊看着他，声音有些嘶哑，目光中带着一些慌乱。 墨音尘回望着他：“让我去吧，我有办法。” 要收尾了……泪目，终于要写完了
第97章 “不许！” 墨音尘还没来得及多作解释，扶渊斩钉截铁的拉过墨音尘，跌了一个踉跄。 “不管你是想做什么，我都不许，师尊，你不要再次丢下我！”扶渊能够隐隐的预感到，墨音尘一但离开这个护盾之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墨音尘难得一次柔声细语，他的左手抚上扶渊的脸，冰凉的指套划过脸庞，让他的手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看着我。” 墨音尘正视面前的人，眼中竟然有了一抹悲悯的神情。 “我正因为我去过万墟之境，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有多可怕，所以才更要为了你，我唯一一个想要守护的人。若是任由这个黑洞扩大，吞噬了整个人间，到时所有人都会死，你也是。” 扶渊摇着头，不愿听师尊的这一套说辞。 “我墨音尘这辈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真正触动过我的有两次，一次是师尊将玄清宗的命运背负给我时，另一次就是你说，长大后要保护我。可惜第一次我没能好好完成师尊的遗愿，第二次，你做到了。” “在你保护我之前，为师先护你周全。” 墨音尘自认，他没有师尊那样仁爱慈悲，甚至他比不上温以寒待人和睦，一直以来的追求都是想成为修仙界最强的人，然后飞升仙界，在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这个梦就已经破碎，在他最黑暗的时日里，虚无缥缈的飞升已经不是他的追求，这个世界充满的恨意才是。 而扶渊的存在成为了墨音尘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光，那个因他而死的小师妹，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并且教会了他，比恨更愿意让自己付出的，是爱。 扶渊两手紧紧的禁锢着墨音尘的腰身，胸膛因他说的这番话而剧烈起伏，泛白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听不进去只言片语，喉咙里滚出想回驳的话语，渐渐变成含糊不清的咽呜声。 “不要……不要……我不要……” “渊儿，听话。”墨音尘掰开他的手指，从他的怀抱之中脱离出来，后退的这几步，与扶渊拉开了距离。 扶渊扬起漆楚的脸，泪水难以遏制的顺着脸滑下，感觉哭声都在喉咙翻涌着，想伸手再去拉过墨音尘一把，却不想只拂过他那半片衣袂。 “师尊，师尊——” 墨音尘退出了清寰所设的护盾，外面的魔气更甚，很快就将墨音尘的长发吹得飘扬，如瀑布般垂落，衬着他那苍白如雪的容颜，越显得虚无与缥缈。他转过了头去，留给扶渊的只剩那一个背影。 “师尊……你别去，我求你！” 扶渊眼圈泛红，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连滚带爬的跟着闯出了护盾之外，他取出尘渊，甩出长长的骨鞭欲要留下墨音尘，只是外面的不只是风太大还是怎么，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抓住了墨音尘。 骨鞭的尖刃还并未碰到师尊，又已经缩了回来，扶渊实在是着急，不管不顾的跟着墨音尘追上去。 黑洞的面前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墨音尘看到扶渊要追上来了，他回过头来，背对着黑洞。 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牵到师尊的手了。 扶渊看到墨音尘也向自己伸出了手，只是两相触碰到的部位不在手心，而是在肩膀结结实实的一掌。 扶渊被这一掌击飞，距离黑洞的方位越来越远。 惊呼一声：“师尊——” “渊儿，记住我，我不会死，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墨音尘距离他越来越远，他看见，墨音尘就在他的面前，被那名为虚空之境的黑洞所吸走，周围的碎石环绕着飞向空中，在扶渊面前砌了一道厚厚的壁垒，将两人隔绝。 扶渊还想再一次飞身上前，可此时面前黑洞的位置抖动得厉害，清寰过来拉了他一把。 “小心！” “师尊……师尊，墨音尘！” 扶渊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着，抽噎得连喊出称谓都断断续续。 清寰在此看见了二人的分别时刻，也诸多感慨，出门猎妖时，总能听到自诩正道的各大宗门在背后对墨音尘的诋毁与辱骂，那时的墨音尘已然站在灵力的山巅，根本不屑瞧于这些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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