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箫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哥,什么?” “我说,我不许你一起。我要你活着,就当我还债了,我欠你的……还不清。” “哥?”夜箫华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这之间肯定有事,甚至真的关系到他们的生死。 “哥,你从来不欠我。在周庄,你可以为了让我活下去,去送死。你说过活着就有希望,你是一个惜命的人,可是和我在一起后,你每一次都是拼死拼活的。无论是在矾山、神堂还是大漠。哥,你说要去找那活下去的希望,我想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了……” 说罢吻上南久安的唇,轻触一下便分开。与他对视“哥,我爱你。我们当一同进退,无论生死。” 南久安看着他深深呼了口气“……岁什,你知道凤族的传说中的那道法则吗?” 夜箫华忽的顿住,见他如此反应南久安点点头“看来你也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如今天坑被重新唤醒,但天坑实则一个巨大的灵力漏洞,只有唯一一个办法便是将灵力漏洞补上。而如今有两种选择,其一为活人献祭,当初我师父渡生神君便是这般,可是如此也留下了弊端。等灵力耗尽一个契机便又会将其唤醒。” 南久安顿了顿接着道“其二则是运用我刚刚说的凤族法则彻底将其破坏,这样便可以永绝后患了。”说罢看向夜箫华,夜箫华没有说话。 “岁什,”南久安唤了一声“既然你知道,必然也知晓法则开启的后果,这不仅是我们之间的生死之争,更是天下人的生死之争。” 夜箫华脑袋一片空白,只回荡着当初叶矾山的那句“你注定会成为第二个我。”或许,在很早以前便已经有过人提醒过他,他们之间本来便只因有恨,如今却一步错步步错。 少时在心里种下的一棵种子,在悄无声息中生根发芽,早已茂盛成荫。可是到了现在要将它连根拔起才发觉它的根很深很深,恐怕只有刨开心来看看,才知道已经占据了整颗心脏。 无言许久,两人各自思索着。久久夜箫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第一次觉得面对南久安是这样难得事。望了许久才开了口“哥,我们还有多久呢?” 南久安轻抚上他的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岁什,我多久没有这般好好瞧瞧你了?原来,呵,我的小岁什已经这么大了。哥哥都老了……” 他那一缕银丝就这样别在耳后,这些年岁的早已积劳成疾,人也不禁憔悴了几分,万古不变的还是那样的笑。那一笑,还是融冬的春水,还是叫人一眼便不可自拔。 夜箫华大抵猜出了什么,试探性的开了口“还有一月吗?”他的眼睛似乎想将他看穿,可是如今他却又害怕了。 南久安仍然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他,想要将他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灵魂,好叫自己生生世世不得忘记。 但夜箫华只从中得知自己猜错了“半月对吗?” 南久安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中一瞬的错愕,却被瞧了他好久的夜箫华一下捕抓到了。夜箫华这一次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了下来,依偎进他的怀里,不争气的掉着金豆豆,打湿的不是南久安的衣襟,而是他那本就无措的心。轻轻搂着他,没有说话。静静的、静静的…… 第二日,议会。南久安最终还是来了,不为别的,只是希望最后看看清楚。而今日终究不是简单的一日。 议会的最后,大家已经在等待着离去,宿玖却丢出来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择日我便自当辞去堂主之位,而久安神君将成为下一任堂主!” 一句话将整个议事殿彻底点着,反对声此起彼伏,却拦不住宿玖的有备而来。只见他拿出堂主印,亲手递给了南久安。南久安不敢接。两人僵持不下,下方的各位神仙跪了一地,百仙齐跪。最后连南久安也跪下了“后生不才,担不起这重任!” 宿玖只是长呼了口气“呼……,那便听天由命吧……” 众人还不知其意,宿玖便已经松开手,堂主印快速下落,最后竟奇迹般没有碎裂,反而安稳落在南久安身前。 一时间整个议事殿的人都沉默了,反对声戛然而止。这事却在这片沉默中定了数。 “五日后,将开展继承大典。”宿玖丢下一句,便离开了。 留下南久安和其他人,就在这时夜箫华的第一声“拜见堂主。”殿上的声音终还是恭维了起来,却是嘲哳难听。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今神堂的人怕他,害怕新官上任三把火,却也明里暗里唾弃他,觉得他不配。可是南久安却毫不在乎。 人人都唾弃他,害怕他,可藏在这些恐惧之下的又何尝不是羡慕,何尝不是怜悯。 那次议会后夜箫华曾找过宿玖,迫切想要知道为何要将南久安推上风口浪尖。 “我有一事不明,您不是不知那些人与久安有多不对付,为何……” 夜箫华话还未尽,便被宿玖打断“没有为何,他没得选,我也没得选。只因为我们神君,是全天下人的神君,所以不能选。这风口浪尖不是我要他去,是时势所迫,他必须去。我只能助他一把,至少让他顺利些。” “你也知道了……” “……他不会让你冒险的,从他开口他就已经预谋好一切了。那便顺他去吧……”宿玖,难得的伤感,却也不愿流露更多。 但夜箫华此时是铁了心要改变“我偏要去拼一把。” 夜箫华走了,走的决然。宿玖看着他离去,没有再说什么愿你成功,只是看着,看着。 念往堂,南久安在院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或许在那个思绪还特别多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只有最后几日自己会如何过。可是如今真的只有最后几日了,却已经没了当初那万千的思绪,没有了想象中的争分夺秒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就这样平静,毫无波澜。 院中的花早已经死去,而在瞧见院中一棵树的枯败时,忽的忆起了什么,淡然一笑询问着自己“有多久没回家了呢?” 家,好陌生的词。南久安想了许久,才挑拣出零零散散的记忆来。已经快要忘却在何时也曾有人意气风发的阔谈着“家”。对的,至少他许过,是的,他曾说过。 南久安似乎在自嘲一般“是啊,落叶也当归根啊。” 似乎是听到了南久安的呼唤一般,夜箫华缓缓步入院中,院里点了许多灯才堪堪瞧得清些。夜箫华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想被抽走气一般靠在南久安肩上。 许久未有一言,这时只听见一句轻飘飘的“岁什,我们回家看看吧。” 夜箫华站好,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看着他“哥,你说什么?” “我说,回家吧。” “回家?”夜箫华忽的愣住了,这一世总是漂泊不定的,总是追随着南久安的脚步,如今连他自己也快忘了他还有泽元宗,还有鬼都。 “好。”夜箫华说不出是什么情感,只是自己也忽的有些惆怅。或许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很快向宿玖辞了别,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当真只是为了回来看看。 泽元宗,当初的小院如今也已经破败了,唯一还生长的是那棵玉兰。所有的生机似乎都将要逝去,而它却依旧。 南久安抚上树干,默自说着“这次春天还能开花吗?” 语罢风过,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却吹散了夜箫华的那一句“会的。” 夜箫华笃定它会的,因为只需要他的一个意念便可以,就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这其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仅仅只是因为在许久以前为了救活这棵玉兰将灵体与树灵结合了。 南久安还来不及听清他的话语,便瞧见丝丝灵力闪烁着点点灵光由地底游上了树枝。不出半刻时间,玉兰树上结出了颗颗花苞,忽的绽放开来,还微微闪着亮光。 是啊,玉兰树开花了,这个春天唯一的花开了…… 两人坐在树下,和幼时般靠在树下说着自己的梦想,可是几经何时竟连幼时的梦想也已经记不得了。沉默许久终是一字未出。 这样的天哪里还分的清什么白天黑日,只知道听见了院外传来的惊呼和错乱的脚步声。只知道两人下意识拉起对方向院外的树林跑去,只知道跑出来后相视一笑的神伤。 或许这样的场景早已不知二人自己独自演练了多久,哪怕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无法寻到踪迹。但这样很好,一切就当那时是我携着你的手,一同跑出了那一方天地。 在树林中,两人相望了许久,直到一声天边的惊雷将这一份静谧打破。南久安向远处张望了一下,天坑哪里已经是雷火交加了,而且范围已经在开始扩大。不禁皱了皱眉,对夜箫华道“岁什,我们该回去了。” 夜箫华从来不是贪图平静的人,可是如今却无比眷恋于这平静。但还是不得不离开。 神堂,议事殿这边已经被来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云澜和秦婉在前面阻拦众人,以免大家有什么过激行为。而宿玖在这里也是什么也插不上嘴,只能看着大家在那里争执。起因是叶矾山自尽了,他的手下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卷古书,其上便记载了天坑。 众人皆认为寻到了方法,却又默契的不去提及方法,只说有了法子,想要知道神堂这边出不出力。只是因为那书上的法子是活祭。便没有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 殿外,南久安示意夜箫华停下,自己则推门进去。简单询问了宿玖来龙去脉后,不用其他人说他也已经知道了他们这所谓的法子是什么了。当务之急是先让这些人冷静下来。 于此,南久安干脆撒了一个是又不是的谎“大家所提之法正是吾所知之法,吾知道诸位皆是一片赤诚之心。神堂自当给出一个好的方法,就此,神堂内部已经给出人选。这次祭祀由久安神君前往!” 语罢,大门却被南久安用灵力忽的关上,不是为了制造声势,而是仅刚刚一瞥。南久安与殿外之人对视,他便知道夜箫华想要做什么。为了大家好,这事不能由着他。 顿时,门外的敲门声传来。而此时大殿内却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如今于他们而言一事的终结带动的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始。那便是神堂堂主之位的旁落。大家默契的没有谈及,只是为了神堂的人能自顾不暇,好让大家有空可钻。 但是南久安早已想好了一切,如今他们是不可能让宿玖重新回归堂主的,而且此时世上也找不出下一位神君,那么只能向下推,可是一旦向下推那便让这群虎视眈眈的人如愿了。 终于在群狼环视中南久安开了口“在这次祸事平息后,堂主之位将由吾座下二弟子秦婉担任,宿玖神君立副堂主扶持。” 众人嗟乎神堂的人是疯子,连在一旁同云澜一起阻拦众人的秦婉也觉得他疯了。但宿玖却知晓不是南久安疯了,而是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神堂堂主之位的权力给冲昏了,只有他还独醒着。
88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