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还是温和的笑着,似乎所以事情于他都不重要了。久安拍拍他的背,悄悄对他道“岁什乖,你应当为哥哥高兴。这一次,哥哥终于能离开这了。哥哥应你,待你逃出周庄,去古镇玉兰树下,等到玉兰开了花,我便来了。” 岁什停了哭,他不傻,这种哄骗孩子用的手段已经老了。可是如今他却愿意去信,愿意骗骗自己,愿意上这愚蠢至极的玩笑。 还等不到二人再多聊几句,院外响起了声响,那些所代表着“正义”的人来了。 久安让岁什藏进了柜子,最后同他说的是“岁什,你要活下去。去外面,去看看那如仙境一般的荧光花海。一定逃出去……” 随着柜门的关闭,二人被彻底隔开。岁什还记得,那些人粗暴的破开了屋门,带着了哥哥。可是到最后哥哥的脸上还挂着笑。 待那些人走后,岁什依靠着往日二人所商讨的计划一路顺利。 他逃出来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周庄,也是第一次发觉这红墙这般的高。 可是在周庄内的久安却被那些“好人”活活剔了三根羽骨,剜了心脏,就连魂魄也被打碎。 他最受不了疼,平日划拉个小口子都会叫疼。这日那痛苦的声音贯彻了整个周庄。 而岁什此时只于他一墙之隔,而岁什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也只是被圈养起来的棋子,他的下场也早被那些“好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现在只能逃,他向着那森林唯一有光的地方狂奔,因为哥哥说过只有那里才通往外面。他一刻也不敢停歇,久安的惨叫在他的脑中再也无法消散。 森林的尽头真的是外界的古镇,这一次他真的逃出来了。这也是岁什第一次知道原来古镇真的有一棵玉兰,只是这棵玉兰树早在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丧命。 岁什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全部崩塌,荡然无存。之前的一切都好似一场笑话。他无助的呐喊着,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是疯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所经历的黑暗。 此后岁什离开了这里,他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夜箫华。只是在每年的三月他又会回来,来这树下等。因为三月是玉兰的花期,他要回来看看玉兰有没有开。 而这一等便是三年,他也不再是当时的少年郎。后来夜箫华被人陷害,被丢进了鬼都。这一进去,再出来便是三万年。 三万年,他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死了又活,从无卒之士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闻风丧胆的鬼都帝皇。 待他再回到古镇只是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这一次回来他便是为了一个了断。 夜箫华站在枯败的玉兰树下,最后抬头看着这玉兰,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哥,你骗我了。这一次我便不等你了……” 三万年,距离他们所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不知多少日夜。而他却盼了那永不会出现的人三万余年。 可是他并未放弃,他离开了,却只是暂时的,他在树下的话没说完,后一句是“待我去寻你。” 只是那半句话却落入了树上“人”的耳朵,久安真的来了,他也真的等了。只是他如今碎裂的只有一丝游魂。 而游魂瞧不见别人,别人也瞧不见他。他便这样孤独的等着,盼着,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久到连等的是谁也记不得了。却还等着,等着…… 最终两人竟就这样错过了。你不知我来了,我不知你等了。 再到后来树上的游魂被人召了回去,而这玉兰树也被夜箫华派人挖走了。 那时有一个人告诉夜箫华,这玉兰树上曾有游魂不散,许是时间太久,那游魂也便消散了去。 当时夜箫华听到这消息,心中便早已有了答案。可到最后他也不敢查实。最后他将玉兰树的命于自己相接,玉兰树又活了。可一切都已经变了。 夜箫华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孩子,如今他也是六界的强者,却连自己爱人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曾经我们无力反抗一切,只能遮遮掩掩,畏手畏脚。如今我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却连你在何处都找寻不到。可真是造化弄人,可笑至极。
第二十八章 初入祭祀村 第二日中午久安才起床,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起晚了,而担心耽搁行程。毕竟是一座鬼村,当然要晚一些才好。 不过比起这个,久安发现自己又能看见了。他猜想是夜箫华看出了自己的问题,偷偷帮了忙。但如果是真的,倒显得有些不太好了。到最后自己只能悄悄受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未等久安准备好下床,夜箫华便回来了。 夜箫华熟练的为他穿上衣袍。冰紫色坠金纹的衣袍衬得久安有些娇弱感。那墨色带紫的眸子到显得柔和了些。 今日要外出,所以夜箫华替他绾了发,梳了髻。整个人倒是看着干净了起来。 简单收整了一下,便准备出发了。夜箫华在院中候着。久安去取念华剑。 门开了,珠帘微挑,美人垂目,抬眸相望,莞尔一笑,避目离去。 夜箫华顿时愣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走到久安面前,随口一说“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久安笑笑,接上他的话“光影无意落白墙,我亦无意入你心。” 两人相视一笑,久久不再言语。 夜箫华御剑,载着久安。他这剑看不出个好坏,只是剑身灵力波动便于旁剑不同。大抵也是来历不晓。 其实这把剑确实来历不晓,因为这就是四大魔剑之一——玉怨。而最后一把魔剑“困亡”正是在叶矾山手中。 现在四大魔剑皆已现世,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还没等久安看清这剑的来历,他们便已经到达此次的目地的——祭祀村。 这一路上夜箫华御剑加传送阵法,还没有一刻钟便到达。其实要不是因为祭祀村布不了传送阵,夜箫华可以在快一点的。 村门口有一个孩子,孩子约莫不过七八岁。那孩子见他们来,便热情的向他们挥手。打着招呼“神君!” 可是等久安他们走近后,那孩子又打量了一下夜箫华,脱口而出“神君哥哥,这位叔叔是谁啊?” 此话一出,夜箫华瞬间扎心,他知道这孩子是苏鹤,也知道他在故意找茬。但现在久安在场,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然后他拉去小孩,对久安道“哥哥,我有些话想和这孩子聊聊。你等我一下。” 说罢便拉着苏鹤走到一旁,夜箫华一个脑瓜崩“苏鹤,本座说过不许化作我的模样。” “可是尊上不觉得这样很好吗?”苏鹤反问。 “这事回去再说,先说现下,谁许你这般唤我的?赶紧给本座改了。” 苏鹤表面答应,实则不以为然。这好不容易有计会可以“报复”一下夜箫华,他又怎么会放弃。 果不其然,等二人再回来时。苏鹤不叫叔叔了。 一声可爱的童音传来“夜伯伯。” 夜箫华瞬间愣在原地,久安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不料夜箫华看向他瞬间一副委屈模样“哥。” 久安止住笑,无奈摇头。他走到小孩面前,柔声细语“小朋友,你今年多大?姓甚名谁?可否告知于我。” 苏鹤一脸的天真模样,歪着头故作可爱“神君哥哥想要知道,我自然如实相告。我夜名南。今年七岁。” “夜南?这名字于我们倒是有缘啊。” 苏鹤假装不懂“神君为何这般说?” 南久安解释道“可不是有缘?我唤作南久安,伯伯唤作夜箫华。你说是否有缘?” 苏鹤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的吗,那神君哥哥说不定还真是我哥哥呢……” 前面聊的火热后面的夜箫华开始不高兴:挂着我的相貌,一直哥哥、哥哥的叫,苏鹤你是母鸡吗?听着真烦,回去绝对不让你好过。 过了一会,苏鹤走过来,拉上夜箫华的手“夜哥哥,我们快些吧。等天黑了便回不去了。” 夜箫华一时好奇久安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竟叫这犟骨头改口了。 夜箫华看向一旁的久安,久安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刚刚 “夜南,我同你商量个事可好?”久安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同他商量着。 苏鹤瞧着他“神君哥哥,什么事啊?” 久安回头看看夜箫华,在确认他没有注意到这边,才继续道“夜南,那边的哥哥是我的弟弟。他不喜你唤他伯伯,小夜南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苏鹤暂时还不想放弃这个千古难遇的好时机,在他看来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到时候夜箫华肯定会罚自己,倒不如现在自己玩个爽。便学着孩童撒娇“不嘛,我就想叫他伯伯。” “那若你一定要叫伯伯,就叫我伯伯吧。我不在意。叫我伯伯,唤他夜哥哥,好不好。”久安同他商讨着。 苏鹤明显不愿意,心里也是不悦:这个神君什么情况?这事有什么好管的?要不是知道尊上会不高兴,我还不叫呢。只是这样叫尊上,最多不过回去抄书。要我真这般叫南久安了,回去还不得被弄死。得不偿失,看来只能妥协了。真是的,这都什么更什么啊? 苏鹤妥协了“神君哥哥,我知道了。不会再乱叫夜宗主伯伯了。” 久安摸摸他的头,笑着“夜南真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果真这一路上苏鹤再没有唤夜箫华伯伯。但也没有认真叫过哥哥,不过也会恭敬的称他为“宗主”。 步入祭祀村城门,上方的牌匾早已不知所踪。而如今这样破败的“村子”却是当时最繁华的城池——融城。当初矾山之战,南久安为这座城耗费了多少精力,如今就有多么惆怅。 久安走到城门前,城门闭着却已经看得出其中的破败。他心中触动,抬手抚上这已色不如初的城门。 “这里怎会成了这般模样?”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其他人都差点没听清,也不知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他自己。 苏鹤收起了刚刚的淘气样,看着眼前这座自己曾居住过的第二故乡,一时也不禁落寞“自矾山之战后,下界一连干旱数载,粮食颗粒无收,连喝口水都成了奢求。饿死、渴死的人无数。后来不知是那些人想出了个祭天,而当时融城恰巧又遇上了疫病。便被推了出来……” 苏鹤顿了顿“我还记得,那日三更。城门紧闭,带火的箭从城外飞来,大火蔓延。有能力的想从城墙上翻出去,却又被外面的人推回来。大火一连烧了半月,城里三万六千八十五人无一幸免。可那些人却还觉得他们做了件大好事。” 久安默默听着,一时恍惚竟分不清到底城内的是鬼,还是那些自称正义的人是鬼。 夜箫华也在一旁听着,可是他已经不愿再多些什么了。并非他是多薄情寡义的人,而是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甚至之前在处理其它祭祀村的时候还为城内的人一一建了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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