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胡安走一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最后心一横,飞快地跑了。 看着太阳缓缓升起,胡安把那座噩梦一般的遗忘之城抛到了后面,露出了笑容。 他伸了伸手臂,忽然浑身僵硬。 手指颤抖着摸向口袋,拽出了一根带着金链子的罗盘。 “啊——” 胡安的惨叫声回荡在旷野里。 詹森眼睛都没眨,反正这只是一个开始。 罗盘会坚持不懈地回到胡安身边的,现在的胡安有多恐惧,十几天后胡安就有多么狂喜。 “要打赌吗?”詹森侧头问。 十九世纪的英国绅士喜欢去俱乐部打牌、赌赛马、赌一切可以值得消遣的东西。 詹森没有这种习惯,但是在话语里也会带上这种风气。 上次他跟盖密尔打赌是在伦敦剧院,哦不,是伦敦法院观看布兰登家族遗产纠纷案。 “赌什么?” “他不看到遗迹,就不会恢复记忆。” 盖密尔眯起眼睛,发现这个必输。 不过怎样输也是一种游戏。 “好,赌输的人要说出一个秘密。” “秘密?”詹森很疑惑。 *** 十几天后,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胡安抵达了他在笔记本里写的原定目的地,庞贝古城。 他一路担惊受怕,可是并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他意料中的追杀者。 胡安跋涉到遗迹旁边,太阳刚刚升起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这处尘封已久的古老废墟上。 胡安突然僵硬,他的神情从迷茫慢慢变成恍惚、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个惊恐的表情上。 “不!我的罗盘!” 邪神给他的报酬!被他丢了! 瞬间恢复全部记忆的胡安抓起背包拼命翻找。 包里没有,口袋里没有,他上上次想办法丢掉罗盘是什么时候?他不会害死了人吧?罗盘落在别人手里,是会出事的! “呼。” 终于找到罗盘的胡安喜极而泣。 站在远处的詹森:“……” 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很神奇。 胡安的“亮度”瞬间提升,失忆症状一秒痊愈,果然不需要提供任何帮助。 “你赢了,想知道那个秘密吗?”盖密尔笑着问。 詹森警觉地说:“我不想知道。” 盖密尔坚持:“不行,一位慷慨有信誉的绅士,是必须遵守赌约的。” 詹森:“……” 这个伪装人类的游戏应该停止了。 盖密尔语气苦恼地说:“我刚刚恢复了一点记忆,想要跟你分享。” 说着不等詹森反应过来,一团灰色的光球就被盖密尔塞进了詹森身体里。 詹森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年轻约翰被海水卷上了一个奇特的岛屿。 一些人类深深地陷在沙地里,身体乌黑,肢体扭曲。 约翰挣扎着爬起来,有几个物品从他身上掉出来,约翰很快就昏迷了。 物品堆里飘起了一张照片。 詹森记得这张照片,他的眼皮一跳,果然下一秒他看到照片上的神秘力量被激发,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自己去找康纳尔牧师的景象。 伴随着不可名状的怪声,记忆的主人一直玩到照片失去力量。 詹森:“……” 他想立刻离开,去一个盖密尔找不到的地方!
第119章 神秘电台 1959年12月,血月事件后续产生的气候异常也慢慢消失了。 灾难结束,可是它留下的影响还在暗处持续发酵。 首先是某些国家的政府,他们开始交流一些隐秘的消息,在第二年的财政计划里增添了几个秘密款项,以及紧急调动某些设施,征用某个基地等等。 虽然他们做得很隐秘,但是动作太大。 哪怕是不了解内情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些异常现象,包括但不限于被奇怪的政府人员找上门做笔录、吹牛看到外星人的邻居被警察带走调查、荒废多年的矿洞忽然被封锁、沉迷巫术与神秘符号学的人家里收藏的书籍与日记本被强行拿走…… 由于这个时代的人只能使用长途电话、电报,以及无线电进行联络,所以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他们身边,也不止发生在一个国家。 很多人甚至觉得那些吹牛的、笃信巫术的邻居犯罪了。 比如说在城市混乱与暴动里偷窃或者抢劫了店铺,在家里的地窖或者野外办了黑弥撒…… 这些都没有一个全新的军事禁区出现在荒野里让人感兴趣,特别在美国,一些徒步旅行爱好者扛着背包,拿起自制的无线电台,住在野外的小屋里,对着电台激情描述他们的设想。 他们吸引了不少听众,还有守着频道与时间等待的死忠。 “这里是内达华州,大概从一年前开始,这里的防卫变得更加森严了。 “一直说这里有外星人,我现在敢肯定,美国人真的发现了外星生命。 “不不,我的意思是,外星人已经对地球发动了一场袭击……没错,就是上个月发生的那些暴动,不要听经济学家与天文学家的那些话,他们都是骗子!他们在欺骗我们!外星人的飞船是隐形的,它们发射了一种武器,它会让你头晕头痛,甚至短暂的失忆! “想想看,你,或者你的家人朋友,是不是都有这种症状?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亡通知单,为什么我的邻居死了?为什么我的朋友死了?警察告诉我,他们参加了暴动或者异教徒游行!太荒唐了,我们要看尸体,结果尸体也没有!这正常吗?” 这当然不正常。 电台的听众越来越多。 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人甚至是政府官员、教授、记者。 以他们的阅历与学识,本来不应该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可是血月异象真的太奇怪了。 科学无法解释,事后发生的种种异状又都在表明,可能某些政府人士是知道的。 当他们用自己的人际关系与信息渠道没法打探到真相,或者被无情冰冷的拒绝时,疑惑就像埋在心里的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特别是电视媒体与新闻报道都不肯碰触这个禁忌,只是刊登一些空泛的文章,零星几个例外的,也只是报道了个开头,就没有后续了。这不仅没法解开疑惑,还让人更加暴躁。 很快,这些秘密电台也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了。 毫无疑问他们也被抓走了,或者受到了严重警告。 人们只能徒劳地转动按钮,调整着频率,期望发现一个幸存的电台。 然后…… 有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电台。 它甚至不能称作电台,因为大多数时间是没有声音的,偶尔可以听到海浪声。 还有人说听见了亡灵的哭泣、炮击声、还有狂风骇浪的恐怖音效。 “海上的幽灵电台”这个称呼迅速在无线电爱好者的圈子里传开。 越来越多的人在搜索、等候这个电台,想试试自己可以听到什么声音。 这是幽灵电台的诡异传说。 每个人都觉得,这个电台很快就会消失,然而,它一直存在…… *** 南太平洋,漂流的塞布尔岛。 不,也许应该给它改个名字。 智慧神的岩石宫殿、海神盖密尔捡来的新居…… 就根据外表特征叫它流沙岛吧。 ——在远离人类航线的海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岛屿,流沙岛又被迷雾环绕着。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与卫星技术,没法窥看它的踪迹,也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 天气晴朗的时候,岛上的灯塔偶尔会暴露在迷雾之外,虽然它不再亮起火光,但是谁也想不到,其中一座灯塔里发生了意外。 “这是什么?” 詹森无意间看到了灯塔顶端的某样东西,很眼熟。 邪神很快就从记忆里找到了它的存在。 “汉斯他们给的……无线电?” 据说经过特殊改造,录入了灰蝶的声音,当时是用来在北极寻找灰蝶下落的。 因为北极事件的结果是掉进时间裂缝,所以这个东西没能来得及还给汉斯。 作为流沙岛上不多的人类建筑,詹森偶尔也会来看一看。 这座灯塔是辛蒂与她的祖母曾经的庇护所,詹森上次来的时候收起了辛蒂没有使用的“物资”——后来就在无名小城里给胡安用上了。 至于这台无线电装置,詹森把它拿出来,是想起了在北极的时候汉斯团队的人使用了“耳罩”一样的东西,通过杂志的辨认,确定这玩意好像是辛蒂说的“耳机”。 不过结构有点奇怪,最终詹森决定还是用帽子来支付报酬。 这台改造的无线电被詹森遗忘在了灯塔里。 现在詹森发现这东西竟然在运作。 “奇怪。” 詹森拿起这个笨重的东西,没看明白。 人类的东西应该是通电的,灯塔里没有,这玩意是怎么回事?究竟受了什么影响? 可能是塞布尔岛……哦不,流沙岛的天然音乐扩散效果,也许还要加上岛屿外围的迷雾,血月异象产生的连锁反应…… “它在播放死亡岛的歌声。” 盖密尔忽然出现在灯塔外面,低头倾听。 詹森面无表情地说:“请问今天我们是什么关系?是陌生人?旅行路上遇到的同伴?还是两个抛弃了过去,正在追寻爱情的人类?” 盖密尔:“……” 盖密尔压住詹森的手臂,抱起人从灯塔上跳进海里。 无线电装置继续被遗忘在了灯塔里。 乌云重新了遮蔽太阳,迷雾升起,灯塔消失在雾气中,往外传播的声音停止了。 *** 美国,某个秘密基地。 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站在桌子前。 他曾经是鹦鹉螺号核潜艇上的一员,也出现在塞布尔岛外的军舰上。 经历了两次灾难,他的外表更加狰狞,眼神也更阴鸷冰冷,就像一个随时都会咆哮着撕咬生肉的野兽,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桌子对面坐着一位老人,他曾经是穿越北极的潜艇行动任务里的首席科学家,事后经过了一年多的救治,理智与意识才逐渐恢复。 现在他们是那次行动唯二的幸存者了。 去年没有丧命的潜艇人员,今年全部死在了血月异象里。 死因各种各样,有的是发狂,有的被自己放的火烧死了,还有一个人甚至被邪教徒绑走献祭了。 这些资料铺在桌子上,铺在老人眼前。 老科学家满脸悲痛。 “这是一场战争!” 疤痕男人恶狠狠地说,“战争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出敌人,再杀死他们就能获得胜利!清洗污点恢复荣誉的唯一办法就是战胜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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