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的都死了。 “怎么,让你家那个小家伙去查查?”席枫突然贼笑一声凑近,“话说回来,你们俩进展到哪了?” “……滚!”时恪气沉丹田地一吼,仰头吨吨吨把粥喝完,随即失魂落魄地捏捏眉心,“要是上了本垒我这会儿还需要向导素吗?” “啧啧啧。”席枫连连摇头,然后肯定地说:“你不行。” “我艹你大爷!”时恪毫不客气抬腿就踹,可惜没什么力气,被席枫游刃有余地避开了。 “口味真重。”席枫吐槽一句也就收了贱气,一秒变脸严肃起来,“你打算查他的底细?” “我建议你们先查查这个药。”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席枫和时恪猛然戒备,狞猫和肥啾悄然在空中出现,一前一后默契夹击。 “席枫,是我。” 古道缓缓自暗处走出。 “是你?”时恪对古道还算有点印象——好看的人到哪都令人印象深刻,他偏头附到席枫耳侧,“你俩好上了?” “去,还没到那份上。” 席枫手肘一捅示意时恪闭嘴,旋即摆起笑脸迎上去。狞猫和肥啾的戒备一点没松懈。 “哟,什么风把我们古大教授吹来了,现在可还没开业呢。” 古道身后并没跟着人,他解开西服纽扣,举高双手原地缓缓转一圈示意自己并没有带武器,然后信步上前在席枫身边坐下,将一瓶蓝色药剂放在桌面上。 “我是为它而来的。” 蓝色药剂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微弱光亮,席枫立刻就意识到,面前的正是最早在时恪酒吧里查出来的玩意,也是那天吴金宝老婆手里拿的药。 “查得真快啊,”时恪腹诽一句,之前席枫被古道劫路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席枫后来有找他商量但他一直名不对脸,现在才完整串起来,语气自然不太好“这位教授有何贵干啊,你这身份,店小,招待不起哈。” 古道没理会时恪的讽刺,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上面是两个杀马特小哥的自拍。 虽然按照席枫的审美,这两张大头照实在令人一言难尽,但是他还是认出来了,是之前在酒吧卖药,被时恪处理了的俩混混。 时恪的脸盲尽职尽责,完全不知道这俩人是谁。 古道一推眼睛,顶级向导的精神力令他可以精准捕捉另外两人的情绪,他开口解释:“这两个人,是之前在贵店贩卖‘迷城’——也就是这种新型毒品的人,据调查,两人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之后再无音讯,二位作何解释?” 时恪与席枫对视一眼,随即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神情茫然得像是弱智,演技之逼真让席枫想搬个小金人给他,“您这说啥呢,这两个人我真没见过,还有,我这儿是正经酒吧,合法生意,坚决打击毒品交易!” 古道仍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镜片过滤了他眼中的锋芒,只留下一股运筹帷幄的泰然。 “时恪,A级哨兵,代号‘狞牙’,曾在冬国作为职业雇佣兵活动八年。后因包庇任务对象而被追杀后消失——你的任务对象,也是后来跟你一起消失的,是‘寻道者’吧。” 时恪的面色随古道的话越来越阴沉,他万万没想到古道已经把他的家底翻了个遍,连当年的事也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嘴角紧抿,眉头紧蹙,时恪眉心的竖纹很深,冷下脸的时候给人一股阴晦感,他甚至已经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杀意。 “你想要什么?” 席枫跟时恪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古道说出“寻道者”时,他就知道今天不能简单了事。 寻道者,本名莫寻,是曾经令所有网络安全工程师闻风丧胆的黑客,没有他破不了的防火墙,也没有他黑不到的情报。他曾靠黑入鹰国各大电视台,并令全体在儿童节播放一整天的幼儿动画而一举成名,之后几年,他无区别接单,无论黑白亦或者灰,只要出得起他想要的代价。直到三年前,他成为时恪的任务目标,不知怎么的,不仅没死,两人还成了亡命鸳鸯,偷潜回国。 虽然对方是古道,但席枫仍没有半分犹豫地转过一个微妙的角度,切断古道的退路,莫寻是时恪的底线,哪怕有一丁点的危险,也会被时恪抹杀。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古道似是早有预料般从容不迫,“所有指向你们的线索我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喔?古先生不妨有话直说。” 席枫不太喜欢古道这幅精于算计的模样,面对一个A级哨兵和一个战斗力堪比A级哨兵的夹攻,如此近的距离,哪怕他是S级向导也绝没有反抗的机会,可他偏偏胜券在握似的,肢体语言透露着全然的轻松。 “我想要得到你们,和‘寻道者’的帮助。”古道的视线紧盯时恪。 “怎么说。”时恪眉梢一挑,并未表态。 “我已经分析过这种药,低剂量时它可以致幻,效果是大/麻3倍,而当人体内累积一定含量时,会使普通人强制哨兵化。” “这原本,是我研究的课题,年初才有突破性进展,只可惜在动物实验时发现,虽然他可以强制生物哨兵化,却无法人为控制,哪怕提前注射向导素也不行,最终结果只有精神崩溃后的脑死亡。因为不能实际应用,我并没有对外发表研究成果,但是‘迷城’中的成分,与我研究出的完全相同,我有理由怀疑,是我们研究所的资料泄露。” 古道停下来,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他随手拿过席枫面前的水杯,无视席枫的表情面不改色喝下半杯。 “你想让我们给你查泄漏源?为什么不自己查,以你的本事,要查到不难吧。”时恪看到古道喝下席枫的水,表情十分诧异,但他只是提出古道话里的疑点。 “如果借助官方,自然不难,但是,我希望能私下调查。”古道下意识舔舔嘴唇,无奈一笑,“哪怕只是瑕疵品,这种药物的存在也足够在黑市卖出天价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而且若是让上面知道,我必定会被隔离调查,到时候主动权就不在我手上,而与之相关的你们,也脱离不了干系——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暴露行踪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 时恪上身前倾逼近古道,指尖把玩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古道相信,只要他的答案没有令时恪满意,这把匕首下一秒就会洞穿他的喉咙。 古道摘下眼镜,他目光灼灼,少了镜片的阻隔,仿佛脱掉了一身枷锁似的,只留一腔真诚。 “因为我别无选择,你们也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 rayfa同学的打赏!
第十七章 席枫载着古道回家,系好安全带后他递给古道一把钥匙,“给,家里的。” “谢谢。”古道有些拘谨,他自知刚才的行动太过莽撞,也能感觉出席枫对他的戒备,只是他对此无能为力。 此时刚入夜不久,晚高峰的车流在这座城市的血管里奔流不息,仿佛一个巨大的蚁巢,乱中有序,每个人都驶向自己命定的结局。 席枫的车被堵在路中间,进退不能,这个时候能纵横全场的只有在夹缝穿行的电动车,他也不着急,手机蓝牙连接车内音响,轻柔乐音隔绝窗外尘嚣。 做好这一切,席枫转头看向古道,想跟他聊聊。 古道睡着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袋靠着车窗随车辆偶尔的前行晃动,眉间微蹙,眼镜架将他的眼角硌得有些变形,显然这里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车内的灯光很暗,暖橘色将古道的气色映得尤为憔悴,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指尖不时轻颤,席枫知道,这是神经末梢的反应——古道睡得并不安稳。 后面的车辆一声尖锐长鸣打搅了古道的片刻休息,原来是席枫光顾着看古道,没发觉前方通车了。 “嗯……”古道发出一声低吟,他头疼得厉害,不由揉了揉太阳穴。精神图景中沉甸甸的精神力近乎凝成实质固体,粗粝地挤压神经,虽是醒了,却几乎睁不开眼。 “古道,古道?你没事吧?” 席枫能看出古道的状态不好,但古道的精神屏障如铜墙铁壁般阻挡了他的查探,又要兼顾驾驶,心分二用之下更是束手无策。 “我没事……”古道缓了缓才从牙缝里回上一句,之后就不再出声,仿佛再次睡过去一般。 幸而过了这一段路就不再拥挤,席枫踩着超速的临界线飞驰回家,他虽然开得快但非常稳当,尽量不给古道产生过多的颠簸。 “古道?醒醒,到家了。” 古道是听见了的,但他却动不了,哪怕只是调动肢体这般简单的神经传导也令他疼痛难忍,庞大的精神力穿过重重阻隔,搜寻席枫血液中的哨兵素。翻涌的渴求几乎吞没理智,他强撑最后的清明,话语顺着藕断丝连的链接传入席枫精神屏障。 “床头…药…” 席枫顾不得震惊古道是如何突破他的精神屏障的,身为医生的专业素养令他迅速解开古道的安全带,顺势扯松领带和最上两颗纽扣保证气道畅通。 古道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席枫只好将人打横抱起,两分钟的电梯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把古道放上床,从床头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金属盒,里头是一支支排列整齐的无针注射器,旁边还有一瓶酒精棉。 幸好是注射,不然人都昏迷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喂。席枫卷高古道一侧袖子,橡皮绳绑紧上臂近肘弯处,用酒精棉匆匆擦过算是消毒,抽出一支针剂缓缓推注。 估摸着古道一时半会还不会醒,席枫先去拧了一条干净毛巾。前后不到半分钟,古道就悠悠转醒,他还是疼得厉害,颅内高压碾磨每一寸神经,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他的脑子似的。 “药……” 席枫正犹豫要不要再给他一针,古道却突然伸手急躁地在盒子里摸索,席枫都没来得及拦,就被他抢走一支迅速注入肘弯静脉。 “你不要命了?!” 猛地把注射器抢回来,里面已经空了,席枫顾不得别的,先把古道扶起靠着床头,擦拭他额角薄汗,仔细观察,生怕他有什么注射反应。 正当席枫提心吊胆时,古道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衬衫满是褶皱,扯开的领口露出大片白皙胸膛,刘海也乱糟糟的,若非面如金纸,席枫还真有点禽兽念头。 现在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还好,就是怪吓人的,古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席枫坐在床边,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却叫古道难以随意搪塞。 古道垂首支吾半晌,低声道:“……偏头痛,老毛病了。” “呵,偏头痛?你当我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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