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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闯入的人，魔修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跪在地上大喊：“血魔大人，请手下虔诚的信徒为您奉上的大礼。” 泊润回头对术离说：“看到了吗？他们是放弃了本心才会入魔的，失了本心的人不配被称之为人，想想城里的凡人，所以别手软。” 这一刻术离终于能对着那些魔修下杀手了，一道道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他也不再有任何动容了。 魔修的修为都不算高，特别是在泊润大乘期的威亚下，很快就把府中的魔修清理掉了，但那四个方向的血光却越来越盛。 泊润看了一会说：“我们也要尽快去破阵，不能让他们把血魔的实力恢复了。” 术离想跟着一起，却被净闲拉住了，他说：“我们得分开行动，时间不多了。” “好。” 泊润对亦寒说：“你带着两个个小的一起，记住，一定要小心魔修的武器，不要步杳棠的后尘。” “凛雪他。”亦寒担心自己的侄子，“你那徒弟真的靠谱吗？” “如果他都不靠谱，我们今天全都得死在这。”泊润看了眼术离，没办法顾忌在场唯一的外人净闲，“如果破不了阵，可以用九霄剑，神器对这种邪阵有克制。” “好。” 话都说到这了，亦寒也不再啰嗦，带着几个小辈朝南方的那个角御剑而去。 一路上术离的耳朵里被灌满了各种惨叫声，他几次想停下去救人都被净闲拉住了，“别去，没用的，这阵法他们扛不住的，如果不把阵法破坏掉，等血魔恢复了实力，惨的就不是这一座城，这几十万人了。” 他知道净闲说的有道理，可是那些哀嚎声像一张网，密密麻麻的将他网住，他没办法置之不理。 “净闲说得对。”一向不怎么有大局观的亦寒也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破阵。” “好。”术离抬头直视前方，努力屏蔽脚下的一切，心里只剩下破阵这一个念头。 说是角落，其实范围也很大，巨大的血色阵法覆盖了好多家店铺房屋，他落地后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这里是阵法力量的起源地，威力更强。 亦寒看了眼说：“血骨禁术是上古秘术，我也只听说过，对于阵眼是什么样的也不清楚，你们就在这附近看看，一定要小心。” “好。” 术离是在场除了亦寒外修为最高的，他独自一人分开进了一间客栈，踏入的瞬间就踩到了一地粘稠的东西，将他的鞋都淹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直往他的鼻腔里钻，他退出扶着墙缓了一会。 那一地都是被禁术碾碎的人的骨血，这真的...真的太颠覆他的认知了，那些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那些魔修怎么能...怎么能对同族下这样的手，怎么能罔顾人命到这种程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耳边的惨叫声越来越少，城内黑色的怨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 他伸手触碰到了一缕黑气，在一刻钟前，这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黑气迅速的朝头顶红色的法阵聚集，红光更盛了，压迫感也更强了。 他没多少时间了，转身再次走了进去，顺着那些粘稠的液体流动的方向走去，越往内走，九霄剑的躁动越强烈，他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不愿浪费时间的他，提剑直接将这一片的房屋劈碎，露出一个大坑，坑的正中央有一块和他身高差不多血色的玉石，上面刻着诡异繁复的符咒，血石迅速的吸收着朝它涌去的的东西，上面的符文随着涌入的血骨越来越红。 他的动静惊动了亦寒和净闲，亦寒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阵眼，赶紧将其破坏掉。” 三人合力用剑劈，玉石却纹丝不动。 净闲停下攻击，说：“有阵法加持，普通攻击对它来说没用。” “那就来不是普通的攻击。”术离心底被激起了戾气，把两人拦到自己身后，一把通体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燃烧的青焰与浓烈的血色融合在一起，将这一整片照亮，异常的诡异。 亦寒睁大眼睛，虽然他是极霄宗的，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九霄剑，激动地问：“这就是认主后的九霄剑吗？” 术离把全身的灵力灌入剑内，青焰暴涨，他用力朝玉石劈去，没反应，青焰再次激增，又是一剑。 玉石扛不住神器的力量，咔嚓一声，裂隙一道接一道的布满了整个玉石的表面，但却还是不碎。 净闲拦住了术离还想补刀的手，“得把周围的东西先清理了，这些会滋养玉石。” 术离对着一地的东西，无从下手，“这要怎么清理。” 亦寒狂热的盯着九霄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说：“九霄剑的火焰有清除一切污秽的能力。” 术离其实也不会控制九霄剑，但九霄剑好像感知到了他的想法，青色的火焰顺着剑身一点点的落下，一息间就铺满了地面。 并不灼人的青焰将地上的液体一烧而空，青烟升空慢慢的聚成一只盘旋升空的鸾鸟，淡薄的青烟汇聚成的鸾影在刺目的红光下宛若透明，但在它展翼与铺天盖地的血光相接的瞬间，血光却被融化出了一个个大洞，禁术出现了漏洞。 “这是？”亦寒愣愣的看着头顶，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九霄剑的剑灵是一只鸾鸟。 净闲也很惊讶，虽然青鸾是上古神禽能净化一切污秽，可青鸾已经陨落近万年了，居然还有净化的能力。 青楮第一时间感应到术离动用了九霄剑，他抬头看到空中的青烟，别人不知道，但他能看到，那些都是那些被献祭的人的灵魂。 青鸾在超度他们，就算过了万年，青鸾还是对人族有怜悯之心，就是因为这份怜悯之心，就算他对人族有颇多不满，也都按下了。 他知道如果真的放出魔尊，青鸾就算回到了天界也不会原谅他，所以他才选择了更麻烦，变数更大的方法。 南边出现了漏洞，西边的眷眸受到九霄剑的影响速度也快了一些，凛雪抹了把虚汗，加快了灵力的运行，两颗青色的玉珠围着玉石转动得更快了，一缕缕黑雾被玉珠吸走。 青楮厌恶地看着再次一点点蔓延过来的液体，再次将结界加固。 咔嚓，他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剑就将玉石给劈了。 连续两个阵眼被破，禁术失去平衡，泊润也一剑破了一个，所有人都朝唯一剩下的那处跑去。 聚在一起后，术离的第一句话就是：“城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恩，阵法启动已经一刻钟了，凡人早就...”剩下的话泊润说不出口，他当宗主三百年了，他很少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现在此刻，站在这满地血腥的土地上，他却被那种无力的感觉深深笼罩着。 泊润的话没说完，但他们都知道凡人能撑一息都很不错了。
第五十三章 愿你们来世幸福安康 最后一颗玉石泊润轻易的就破掉了，一行六人站在一地狼藉的废墟里，很久很久都没人说话。 满城几十万人在一刻钟内就这么没了，不是几十不是几千也不是几万，那是几十万人啊！ 术离缓慢地转身看着四周，几天前这里还是繁华热闹的，人声鼎沸，他在心底重现这那一幕幕，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凡人脸上的笑颜，可现在却空寂无声。 之前的他以为云水之间是最安静的地方，可却无法和现在生息断绝的阳城相比。 魔修入魔前也是人，他们也有父母亲人，为了魔尊用出这样的禁术，明明还是人的模样，却失去了人性，魔气对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他看着地上粘稠的液体，满城的人的怨气一点点累积起来，变成了浓稠的黑雾，紧紧的将他包裹住，他仿佛听到了无数的惨叫声，都在质问他为什么就救救他们，那种无力的感觉并不比心魔劫里的轻。 他还是太弱了。 青楮一直看着术离，他原本是想慢慢教对方的，可现实远比他预想的残酷，不管他怎么计划的，都赶不上人心的变化。 到之前他都没想到会出现血骨禁术，这人间炼狱会给术离留下什么阴影，他不知道。 术离再次召出九霄剑，他本来不知道之前那个鸾影有什么用的，但他能感觉到城中的怨气减少了一些，他轻轻地摩挲着剑身，青焰暗淡，他仿佛能听到的悲拗的哀鸣声，“你是在为这满城的人哀鸣吗？” 说完，他将剑抛向半空，将全身的灵力都供给了九霄剑，巨大的鸾影再次出现，覆盖了半座城，点点青焰如繁星般落下，照亮了这座死寂的城。 灵气被损耗殆尽，他虚脱般的半跪在地，抬头看着升腾而起的青烟，擦掉溢出眼眶的泪水，跟着念起了超度的的经文，愿你们来世都能幸福安康。 泊润、亦寒、净闲、凛雪和青楮都跟着他一起，庄严肃穆的诵经声一点点盖过了那些惨叫。 术离是被青楮抱回船上的，一路上他都将头埋在青楮的怀里，那淡淡的冷香一点点的抚平了他的情绪，他伸手环住对方的腰，闭上了眼。 回去的时候几人都很沉默，术离坐到软塌上，学着青楮的动作，将结界撕开一个洞，透过皎洁的月光看向下面那沉寂死城。 那座城一点点的变得渺小，直到看不见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师兄，我看不见了，那座城变得很小很小了。” “不是它变小了，是我们站得太高了。” “我们站得高是为了保护低处的人，可...” “术离。”青楮并不觉得保护一个种族就应该是谁的责任，这是他最不认同泊润的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修炼变强可以保护弱者，也应该保护他们，但一个种族太大了，整个九州大陆太大了，你不该为自己戴上这么沉重的枷锁。” “枷锁？” “走，我带你去前面吹吹风。”青楮把人拉着往前船的甲板上走。 “我...”术离想拒绝，可是青楮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 到了甲板上，因为是晚上，除了点点星光什么都看不到，青楮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说：“今天的事对你来说影响肯定很大，可这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太自责。” 术离转头看着青楮，问：“师兄，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青楮可不会安慰人。 看到青楮口是心非的模样，术离心底的郁气都消散了一部分，笑着趴在栏杆上，“师兄，你真是嘴硬心软，明明就是想安慰我，可却不敢承认。” 距离上次青楮看到术离的笑明明没多久，他却有种很久没看到那笑容的感觉，“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人为。” “师兄，你知道我在心魔劫里的那三个月经历了什么吗？”术离原本不想再提的，可能是今天的阳城的灭城刺激到他了，也可能是现在的青楮太温柔了，“我梦到三位魔尊都出世了，极霄宗被妖族灭了，云屏斋没了，在去眷安谷的路上，我看到妖族对人族的随意屠戮，看到九州战火纷飞，普通人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鬼，我甚至看到了有些人吃人，被吃的对象就是他们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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