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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时间:2023-11-17 03:00:57  状态:完结  作者:朦胧见

  但回到云水峰,显然不是云桦想要的结果,只要晚衣一天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还在继续在加大锁情珠控情的力度,已经到了近乎残忍的地步。

  初秋的沧澜山,一反往常的冷。

  阴云密布,却无雨无雪,只有冷。

  晚衣走上雪月峰的山道,还没踏进院子,就闻到了冷风里的血腥气。

  准确来说,是痛苦和死亡的气息。

  不用如何撕心裂肺,只是在喘息之间,就能听出那种挣扎和煎熬。

  看望黎鲛。

  这件事对于晚衣而言,已经成了一桩刑罚。

  每次来到雪月峰都是对她的一次残酷考验。她到底是答应云桦的要求?还是亲眼看着她的师娘这样痛苦?

  她曾在对峙云桦的时候质问:“师伯,那是你的同门师妹!还是......”

  后半句她没有说完,但对方一定明白——还是你心爱的姑娘。

  可云桦脸上没有任何痛心与后悔的神色,甚至还带着浅笑,语气如以前做师伯一样温和:“好孩子,想坐这个位置不容易,往后的难事还多着呢。没有师伯给你上这第一课,以后你可走得更辛苦。”

  晚衣收回思绪,深吸口气,推开了黎鲛的屋门。

  阴霾的暗光照进屋内,照亮黎鲛没有血色的脸。她凹陷无神的双眼里,眼珠像是枯死的石头,连转动都不会。

  “你答......”黎鲛的嗓音极度嘶哑,“答应、应他的条件了吗......”

  晚衣许久没有答话。

  沉默半晌,晚衣终于开了口,却不是回答黎鲛的问题:“师娘好好养病,秦峰主已经在炼制解药了,师娘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黎鲛闻言,干裂的唇角微微弯起,从里面滑下了一道血:“我知......道了......”

  她说完这四个字便不再出声,闭上了眼。

  晚衣走近塌边,用手帕一点点沾干净黎鲛脸上的血,又轻手轻脚地替她掖好被角。

  而后静默地垂望着床上的人。

  片刻后,她放下了黎鲛的床幔,转身离开。

  屋门打开,扑面的清凉冷风微微冲散了此处的浓重血腥。

  晚衣刚要离开压抑的病室,忽然听到黎鲛沙哑的嗓音:

  “衣衣,你忙你的......不用再来......看我了......”

  晚衣脚步一顿,但什么都没说,快速离开了房间。

  屋内重新陷入黑暗。黎鲛在黑暗里睁着眼。

  她知道,就算不说那句“不用再来看我”,晚衣也真的不会再来看她了。

  这是最后的道别。

  那个问题没有得到晚衣的答案。但答非所问,就已经是最明确坚定的答案。

  晚衣选择了放弃她。

  拿出沧澜令就没有回头路,晚衣曾经也许是重情重义的,但天地辽阔,远不止私情爱恨,她如今不仅要做沧澜门的掌门、更要做三界的新主、要给苍生一个崭新的人间......怎么会因为情念故人的一条命,就轻易放弃。

  黎鲛记起多年前的晚霞里,晚衣小小的一个,抱着琴在紫藤花香的风里奔跑。和人一样小小的裙摆一飘一飘,裙摆坠着的是她亲手为衣衣缝的小铃铛。

  比起那两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她很喜欢乖巧的晚衣。她曾经和江月白说,晚衣性格太软太善良,将来也许会吃亏,要江月白多花时间和她讲讲“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可江月白只说:“斩雷就是最好的道理。”

  黎鲛在痛苦的喘息里艰难地叹了一口气。

  也舒了一口气。

  她忽然觉得云桦说的没错,晚衣的确是江月白教的最好的一个徒弟。

  最像江月白的一个徒弟。

  ......

  云上远雷响起,湿闷的空中终于飘起了雨。

  房门在身后闭合。晚衣闭目深呼吸,好似逃离了一个令她惧怕的地方。

  她惧怕方才那句“衣衣”,所以才飞速地把它们关在门后。

  衣衣。

  只有黎鲛会这样叫她。

  她在想,方才黎鲛那句主动说出的“不用再来”,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想让她自责。

  晚衣靠在门上缓了片刻,步履有些发软,极慢地走下台阶。

  夕阳渐沉,她看到远处的乌云代替了慢慢暗淡的霞光。

  七岁的她曾经在晚霞里无忧无虑地奔跑,前方的树下是师尊的白衣,身后的院内是师娘的叮嘱:“衣衣,慢些跑。”

  黎鲛并没有大她多少,彼时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女。但那些温柔以待的岁月里,她努力在他们几个面前扮演着成熟的长辈。

  和师尊一样。

  秋风萧瑟,落雨渐急,打得晚衣面颊微湿。

  她回到春风殿,看到苏漾靠在廊下柱旁,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苏漾听闻脚步,转过身:“去雪月峰了?”

  晚衣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漾已经没有勇气去看望黎鲛,他听不得她那样痛苦的哀嚎。那是他们几个从小到大捧在手掌心、从未舍得让吃过半点苦的小师妹......

  连挨最轻的打都会有江月白护着的小师妹。

  苏漾几次冲到云水峰,砸烂了云桦的屋子桌椅,揪着他的领子质问,却下不了拳头也出不了剑——云桦受的每一点伤,都会被无限放大到黎鲛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苏漾问。

  晚衣迟迟没有作答。

  苏漾知道这个问题很难答,若他是晚衣,恐怕此刻已经疯掉.....

  他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云桦,可是他当初也劝过晚衣留云桦条命,他们毕竟是同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更何况锁情早在灵海之战就埋下了,杀了云桦等于杀了黎鲛。

  他更自责没有照看好黎鲛,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连保护师妹的能力都没有。

  苏漾看着晚衣光彩不复的眉眼,看到了眸底深处的煎熬——

  是无情地选择沧澜门的大业,往后余生都活在后悔和愧疚里......

  还是窝囊地把得到的一切都拱手让出去、让给一个要挟自己的人?

  “我知道你很难。”苏漾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好好休息,事情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会有办法的。”

  苏漾走下春风殿前的台阶。

  秋雨潇潇。这是沧澜山第二次下雨。

  他第一次感到这条道如此陡峭打滑、如此难走。

  “师叔。”晚衣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苏漾脚步停下,回过头。

  晚衣站在冷雨中,衣衫有些湿,混在落雨声里的嗓音显得模糊:“我若做了抉择,师叔会支持我吗。”

  苏漾看着她,良久,低声道:“当然。”

  停顿一下,又补了四个字,“你是掌门。”

  晚衣是江月白选的接班人。是北辰仙君座下最优秀的徒弟。

  他相信晚衣。也相信江月白。

  他甚至在想,如果江月白在,是不是一切难题都会有人来解、是不是一切事情都不会这样艰难。

  从前江月白在的时候,他从未经历过难题和抉择,他以为自己气运上乘,这辈子都会顺风顺水。如今才后知后觉,谁的人生都不缺坎坷,所谓“顺风顺水”,不过是他从前比别人多了个替他扫平坎坷的人。

  “五日后,是八月十四,”晚衣缓缓道,“是个好日子。”

  “八月十四......”苏漾喃喃。

  今年的八月十四是不是好日子他不知道,但他记忆里的八月十四的确是个吉日。

  因为十多年前,江月白就是选的这个日子和黎鲛成婚。

  他那个时候跑前跑后布置灯笼和囍字,还提前喝了几口婚典用的酒,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师娘一定喜欢这个日子。”晚衣说。

  苏漾思绪一停顿,猛然抬起头,看向晚衣:“你......”

  他心内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敢置信。

  “师娘她成了别人的傀儡,身体每时每刻都要受非人的折磨,心里还要想着念着折磨她的云桦。”秋雨越下越大,可雨里晚衣的嗓音却逐渐平静,“这太残忍了。”

  “所以呢?”苏漾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想如何?”

  晚衣垂眸看着阶下的苏漾:“我托秦峰主研制了一种无味的毒药,服用立死,不会有任何痛楚。”

  “你!”苏漾呛了一口雨水,狼狈地咳嗽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问,“所以......你早就选好了‘吉日’......要送她上路?”

  晚衣道:“我不能为了一个人舍弃更多的人。若答应了云桦的条件,将沧澜令重新交给云桦,他会用它做什么,师叔比我更......”

  “你不用解释!”苏漾打断了她。他一句“你有没有良心”就要脱口而出,但硬生生忍住了,把所有质问和反驳话都压回了肚里。

  因为他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既然不想受云桦的要挟,那就杀了他用来要挟的人。这做法没错。

  他只是一时没法接受晚衣会这么狠心。

  黎鲛是看着晚衣长大、陪着晚衣度过童年的人。她虽然根骨不好,没什么修为,不像江月白可以教给徒弟很多,可是她给了她所有能给的东西——

  江月白不擅长说好听话安慰人,小徒弟们受了什么欺负委屈,都是黎鲛做好吃的去哄。

  江月白不了解女孩子的喜好,晚衣的小裙子都是黎鲛缝的、晚衣的小辫子也是黎鲛每早给辫的......

  “我是为师娘好,长痛不如短痛。”晚衣走下台阶,“锁情的毒没法解,师娘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傀儡,与其一直活得这般难熬且没有尊严,还不如痛快点结束......”

  “我明白......”苏漾闭眼,在大雨里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而后再次睁开了眼,嗓音沙哑地低声说,“都按掌门的意思办吧。”

  说完,他没有再回头,走进了傍晚的大雨里。

  ......

  云桦等了很多天,仍旧没有等到晚衣的松口。

  他觉得奇怪。

  更觉得不安。

  秋雨下了三天半,终于停了。

  云桦深夜前往雪月峰,还没上山道,就掐了隐身诀。

  因为月光太亮了。

  亮到他几乎觉得自己走在白昼。

  云桦抬头看了一眼,大如玉盘的明月当空照耀,格外刺目。

  他低头算了算日子,似乎要到八月十五了。

  好日子。

  云桦悄声进屋。

  床榻无人,但他并不惊讶。

  锁情是他控制的,被控情的人毒发到了什么地步,他最清楚。

  他一步步走向屋子深处,在角落里看到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黎鲛——面色惨白,嘴角却渗着血。蛊毒浸入心脏,黎鲛这几日病得更加严重,已经到心智不清的程度了。

  但这张脸就算病着,依旧很美。

  甚至在云桦看来,更美了。

  毕竟神志不清的病美人,才最听话。

  云桦走近,逗弄宠物般低声喊道:“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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