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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楚芸和高青山的注目下他几乎是一口吞下了那坨蛙肉，连骨头都没吐。 “你也喜欢吃这个紫苏牛蛙啊，这可是阿芸最喜欢的菜，果然是阿芸的徒弟啊。”高青山看着凡逸尘狼吞下蛙肉后说道。 “......”尊主多虑了，凡逸尘心里想。 “喜欢便多吃些。”连楚芸把紫苏牛蛙推到凡逸尘面前。看凡逸尘连骨头都舍不得吐，想必是很喜欢这道菜。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那一盘子两条腿的东西。 真是要命，当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去圆。当你假装很喜欢吃牛蛙而吃了一块，你就要吃无数块...... “阿芸你也吃，别刚收了徒弟，就不顾自己了。”高青山说。 “好，一起吃。”连楚芸莞尔道。 高青山并不很喜欢这道紫苏牛蛙，是因为连楚芸喜欢，他才让弟子特地做的。所以这道菜，高青山没有动筷子。 而连楚芸呢，他自然是很喜欢吃紫苏牛蛙的，但是看到凡逸尘那么喜欢吃，所以这顿饭他沾这道菜沾得不多，而是时常欣慰地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儿凡逸尘不吐骨头地吃牛蛙。 至于凡逸尘，连楚芸的好意却之不恭。这顿饭，他吃得着实艰难。非常的生理不适。 这顿饭后，凡逸尘回弟子宿舍呕了好久，生理性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后来接连好几天青山殿每日的膳食都有紫苏牛蛙。是连楚芸特地让高青山准备的。 凡逸尘要疯了。 要不然，他做菜得了。不去青山殿，就看不到紫苏牛蛙...... 万一连楚芸让他做紫苏牛蛙...... 呕—— 那就不学这道菜，就说自己不会。嗯，对，就这样。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凡逸尘除了每日白天和其他弟子一起去校场练剑和去学堂听大课，晚上连楚芸再在沐风阁单独教他一些大课不授的术法之类的，空闲的时间凡逸尘都跑到藏书阁去找菜谱书籍学习做菜。 他受不了紫苏牛蛙了。是真受不了。 而且，他不是很想连楚芸去青山殿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高青山给连楚芸夹菜，他总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 这天早晨，连楚芸起床洗漱后穿好衣裳，出卧房时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 “师尊起了。” 只见凡逸尘端着两碗刚刚做好的红汤鱼粉从沐风阁的后厨走出来。 这是连楚芸最喜欢的早膳，每次带凡逸尘去青山殿用早膳，连楚芸几乎都是吃这红汤鱼粉。 凡逸尘也很喜欢吃。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连楚芸有些惊讶地看着碗里鲜红的汤汁。 “我近来在藏书阁阅了些菜谱，又向玉洁师姐求教了一二，现下会几道菜了。” 连楚芸看着面前色泽艳丽的红汤鱼粉，说：“那端到前厅吃吧。” 凡逸尘将两碗鱼粉端到了前厅，两人相对而坐，一同用膳。 看着连楚芸把自己做的鱼粉吃光，那鲜红的辣鱼汤也喝得见底，凡逸尘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满足。 “师尊，如何？”他期待地问道。 “很好，许久未吃到如此美味正宗的红汤鱼粉了。”连楚芸的嘴唇都已辣得红肿，原本半熟樱桃的唇色像晕染开了的红枫。 连楚芸就是这样，每次吃鱼粉都辣得嘴巴发红，高青山也因此让玉洁在鱼粉里少放了许多辣椒，因此每次连楚芸在青山殿里吃到的鱼粉都不是红汤。辣子放得太少了，根本不够味儿。 凡逸尘也觉得青山殿的鱼粉不够红，不够辣，不正宗。 “我是照着《湘味入心》上面的方法做的，这本书对于膳食的做法有很独到的见解。” 在凡逸尘说完《湘味入心》这四个字的时候，连楚芸的神色忽然变了。 “红汤，是鱼粉的灵魂......”连楚芸喃喃道。 “师尊也看过这本书？”凡逸尘有些惊讶，连楚芸可是一道菜都不会做。 “听人说过。”连楚芸道。 “那师尊，我们以后就不去麻烦尊主了吧，我做饭给您吃。”就不用吃那可怕的蛙了，凡逸尘心道。 “嗯，好。”连楚芸答应道。 凡逸尘没有想到连楚芸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但总之，这是好的。 用完早膳后，凡逸尘将碗清洗干净，连楚芸则先去了学堂准备好一会儿要讲的大课案本。 将碗洗干净后，时候已经不早了，凡逸尘赶忙赶到学堂，好在幸亏没迟到。 连楚芸已经端坐在讲台之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双丹凤眼对上正匆忙进来的凡逸尘。 凡逸尘欠身行了一礼，“师尊。” 连楚芸微颔首。 其他弟子都早已经坐好。 连楚芸的课，从来都是座无虚席。就算不是来听他讲学的，那也是来一睹沐风长老仙姿养养眼的。 凡逸尘只能找到个角落位置坐下。 连楚芸的目光扫过，略停在那角落片刻便转回来，开始讲学。 凡逸尘认真地听着连楚芸讲的每一句话，做好笔记。 讲学结束后，弟子们都往各自师父的院阁处奔去—— “师弟，今天轮到你做饭了。” “啊，好吧。那师兄你今天洗碗。” 是其他弟子们在讨论今日师门的伙食交给谁。 “凡逸尘。”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啊？师尊。” 凡逸尘抱着讲义回头看见连楚芸走上前来。 “为何走这么快？”连楚芸问。 “我想快些回去做饭。”凡逸尘道。 “......” “那今日为何来得这么晚？”连楚芸又问。 “我......洗碗耽误了些时间。”凡逸尘说。 连楚芸:“今日讲的，可曾记下？” “嗯，记下了。”凡逸尘点点头。 两人一同朝沐风阁走去。 回到沐风阁，连楚芸进了书房，凡逸尘一头扎进后厨开始忙活。 他是真的饿。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又专心致志听了一上午学的少年来说，消耗可谓相当不小。
第五章 叫谁老头？ 而且，如果再慢一点，万一青山殿做好了饭，连楚芸反悔了说直接去青山殿吃不用做了之类的，那...... 牛蛙诡异的咕呱声好像在他耳边响起。 他不敢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凡逸尘认真地按照那本《湘味入心》做起饭菜。 说来也奇怪，这本《湘味入心》的做菜方法，凡逸尘觉得简直妙得不能再妙，而且做起来得心应手。 以前居然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天赋。 早知道，或许就不用受那牛蛙之苦了。 “师尊，饭好了。” 凡逸尘托着几盘香喷喷的菜来到前厅。 连楚芸闻声放下手中的毛笔，从书房出来到前厅。 小炒驴肉，剁椒鱼头，酱板鸭，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不算太多，但两个人吃确实有些绰绰有余。 连楚芸扫了桌上的菜一眼，蹙眉道：“怎么没有紫苏牛蛙？” “......呃，那个......我还没学会。”凡逸尘心虚道。 “那你早些学会，你如此爱吃那道菜。”连楚芸顿了一下，“我记得那本书里是有这道菜的。” “呃......是吗？好，我下次仔细找找......”连楚芸不是说他没看过这本书吗？那他怎么知道《湘味入心》里有这道紫苏牛蛙？奇怪...... “我是照着书上的法子做的，不知合不合师尊胃口。”凡逸尘看着连楚芸的表情。 连楚芸夹了一筷子驴肉，怔了一下，道：“很好吃。” 又尝了尝其他的菜，说:“都很好。” 凡逸尘也动起了筷子，今天中午终于不要吃那个东西了，而且自己的厨艺好像的确很不赖。连楚芸吃得很香，饭量似乎比平时大了不少。 午膳后，凡逸尘准备收拾碗碟去后厨洗碗。 连楚芸突然止住他，说：“我教你个小法术。” “嗯？”凡逸尘回过身来，望向连楚芸。 连楚芸捏了个诀轻轻默念。 桌上的碗碟没一会儿就变得光洁干净。 师尊这是......在洗碗？ “这样可省去许多时间，早课也不必那么匆忙了。”连楚芸道。 凡逸尘点点头，道：“嗯。” 连楚芸这种大宗师居然有闲心研究出这种法术...... 而且，他不是都去青山殿吃饭吗？还洗什么碗...... 午膳过后，凡逸尘回了弟子宿舍午休。 连楚芸靠在庭院的那一树红枫下，被疏影笼着闭眸乘凉。 阳光轻轻铺洒在庭院里，透过枫叶，洒进连楚芸的梦里。 —— 红枫林，周围云雾缭绕似仙境。 一名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正靠在一颗红枫之下闭目小憩。地阁秀，唇色若半熟樱桃。阳光透过枫叶铺洒在他那张天生稚气的脸庞上成了疏影，在微微清风中摇曳。 忽然，他面上的疏影晃动地厉害了起来。一阵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得满树红枫纷飞，一片枫叶如蝶般翩然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微微睁开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心道:有人来了？ 风起沙沙，拂得漫天红枫飞舞。 一个红色的身影翩然而至。落枫飘飞之中，那人着一身红枫色长袍，三千青丝高挽做马尾，一双瑞凤眼天生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俊美至极，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模样。 如飘落的红枫般他落到了靠在红枫树下的那个人面前，打量了一番这个坐在地上正看着自己的人—— 银白发扣将青丝半挽，垂下一半在身后如瀑布散开，瓜子脸，地阁秀，嘴巴是红得恰到好处的半熟樱桃色，鼻子弧度柔和，天生的中庭不长再加上天庭饱满使得人看起来似乎还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显得很有些稚气，一双纤长的丹凤眼黑睛微藏，正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红衣少年歪头说到，嘴角的弧度仿佛带着浅浅笑意。 连楚芸没有回答。 “紫宸仙人在哪儿？”少年又问。 连楚芸依旧没有开口。 “......” “你是哑巴吗？”红衣少年说到。 “不是。”连楚芸终于开口了，却只说了两个字。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认识你。”连楚芸不温不火道。 “......人不都是由不认识到认识的。” 连楚芸起身欲离开。 红衣少年将胳膊一下撑在树上，拦住了连楚芸的去路。 “话都没说完，你跑什么？” “做什么？”连楚芸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庞。 “我叫凡逸尘。”红衣少年歪着头看着连楚芸。 “没听过。”连楚芸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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