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如霜地继续说:“哥,你把事做得太绝了,我就那么点儿东西,你也惦记啊,不要说你安排人进我公司是为了我好,你从我公司里挪用的几百万可都用作行贿了,你打算拉我下水,签了吧,你不是想要我的公司吗?当弟弟的送你了。” 邱佩兰和时铭脸色大变,她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处世这么狠,时铭行贿这件事她虽然知情,但是没想到他会把时青也拉下水。 这是要死一起死吗? 时泰安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随着一份份的文件翻过去,他的脸也跟着越来越白,看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恍如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这……这是哪儿来的?”时泰安跟见鬼了一样把那些文件一把推开,这些犯罪证据全部都是真的,还被他儿子亲手送上给他看,简直比当场扒他裤子还难受。 “爸你既然看完了,能不能允许我再问您一句,时家的家风到底是什么?是暗箱操作,还是违法乱纪,是知法犯法,还是弄虚作假?”时青神情淡漠地看着时泰安,“这些证据好在是苏天翊给我的,要是换成别人呢?我们早就全家进局子了吧?” 王静瑶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今天咱们既然把话说得这么死了,那我就再把话说开点儿,我也不说分家产之类的话,以后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时青站起身,正了正衣襟,准备走人。 “时青,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父亲和你大哥的言辞确实有些偏激了,妈妈替他们给你道歉行吗?”邱佩兰言辞恳切地说,身为一个母亲,她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从她身边离开。 时青看着他妈妈眼中含泪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更多的是无奈,他苦涩一笑,“你们以为我愿意做同性恋吗?我受这种耻辱都拜你们所赐。” 他对邱佩兰语气温柔地说:“妈,你说得真对,你们是我父母,我是你们的儿子,我跟你们一样,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是有一点,我不想跟你们一块儿坐牢!我去北京这一趟,已经为这个家尽了我该尽的责任,你们呢?”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时铭没想到时青处事这么干脆果决,一点儿情面都不讲,一点儿余地也不留,他早就知道牛皮纸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没告诉时泰安就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时青身上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害怕苏天翊会把证据交上去,因为他知道时青会保住时家。 “时青,你不能这么跟爸妈说话……” “你闭嘴!你他妈最没资格跟我说话!”时青怒吼出声,直接打断时铭的话。 他生气的样子让邱佩兰和时泰安吓了一跳,时青从小乖顺听话,连脏话都没说过一句。 “老子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你呢,时铭,除了投机取巧拍马屁,你他妈会干什么?就是因为你是长子,家里就对你寄予厚望,明明知道你是个垃圾,还在你身上镀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连你的秘书都是爸妈亲自给你选的,生怕你走错一步路!我呢?!我他妈创办这个公司的时候,每天出差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我都没有求爸妈帮我拿过一个项目,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时青声嘶力竭地骂着。 时铭吓得呆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 时青长叹一声,眼眶微红,颤抖出声:“从小到大我都按照你们的要求活着,尊敬兄长,谦逊有礼,遵纪守法,结果你们的所作所为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妈的一场笑话。” “时青,你听妈妈说……”邱佩兰还想再劝劝时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泰安坐在椅子上,头脑晕眩,一重又一重的事全部积压下来,让他发现他对小儿子的亏欠多到无法弥补。 时青甩开她的手,对面前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时铭说:“那些文件到底是什么,大哥你应该很清楚,那你也一定了解苏天翊,不如就请你替我跟爸妈详细说一下吧,股权转让协议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是不签的话,我就让财务拿存根,我们法庭见。” 说完,他转身带着王静瑶离开了,走到地下车库后,时青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他把车钥匙插进去,却久久没发动汽车,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是等人出来好好地对他道个歉,还是留他吃个午饭…… “去你妈的!”时青低骂一声,他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踩,离开了时家这栋园林豪宅。 他一路驱车回了自己家,王静瑶则是回公司了。 时青打开房门,从卧室里拿出一条毛毯躺在沙发上,他看着头顶廉价的水晶灯,思绪复杂万千,心里有些喘不过气,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想想他这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压抑沉闷,到头来被别人当成工具当成垫脚石,如果当初他选择做一个花花公子多好,可时泰安又不喜欢这样的儿子,所以时青只能摒弃本性,选一个中规中矩的路。 到头来,连自我都失去了。 就算是在一场梦吧,一场虚假伪善的梦,可为什么这个梦要醒来呢? 悲凉的情绪带着摧折山体之势,倾轧而来,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时青眼前模糊一片,他快看不清前路了。 他翻身坐起,从电视柜里拿出装在小玻璃瓶里的安眠药,那是之前他工作的时候为了保证睡眠去医院开的药,他在掌心里倒了两粒,就着温水喝了进去。 人家都说,喝酒消愁,时青倒是想喝个烂醉,一醉解千愁,但是他偏偏就是千杯不醉,上帝把他发泄情绪的路都堵死了,要他这辈子都不能随性而活。 喝了安眠药,他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正午的阳光自中央倾斜而下,客厅窗外的树影洒进屋内,疏影横斜,四月份的春季,阳光不算刺眼,镀进屋内,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感觉。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响了两声便挂了,丝毫没有吵醒沙发上熟睡的人。 浓密的睫毛呈起一汪金色的光芒,俊秀的眉目将高挺的鼻梁衬得温和无比,红润的嘴唇挂在清新俊逸的脸上,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起码,此时此景,在苏天翊眼中,睡在阳光里的时青就是这么安宁祥和,无论是什么光,打在他俊郎的脸上,都那么好看,看着时青平稳呼吸的样子,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时青的睡眠浅,一听见旁边有人呼吸,他立马睁开了眼睛,窗外的阳光将天花板染成了浓重的橙色,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尽数碎裂在阳光里。 他微微转头,苏天翊就在他旁边,金色的光镀在他脸上,将俊逸的五官衬得愈发明艳性感,碎发下的眼睛却清澈动人,殷红的嘴角扯出一抹灿烂的笑:“醒了?睡好了吗?” 美人一笑,让时青产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他抬起手,苏天翊立刻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掌心。 温热的脸颊让时青心底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这不是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天翊看着他颤抖得眼睫毛,心疼地用指腹拭过他的眼睑,说:“听说你上午在家里发了通脾气,我担心你,就赶回来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 “嗯,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看你睡着了,就没吵你。”苏天翊蹭着时青的手掌心说着,浓密卷曲的眼睫毛不停地扫过时青的手,“为什么跟你爸妈吵架啊?不会是因为我吧?” 时青哼笑一声,“不然呢,我把那些证据给我爸了,你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形容我的吗?说时家不干净,我也是个伪君子,我父母用赚来的钱都花在子女身上了,我花着这些钱,到头来还嫌这些钱不干净,现在看来,我还真跟他们一样,是个伪君子。” “你跟他们才不一样,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不是你的问题。”苏天翊柔声安慰他,细长如玉的手指抚摸着时青的脸,动作轻柔地好似在抚摸价值连城的宝贝。 眉眼间毫不掩藏的爱意,让时青看得心跳漏了一拍,真没想到,在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是苏天翊千里迢迢赶来陪在他身边,甚至为了时青,能否认自己最初的看法。 “起来,地上凉。”时青拽着他的手,往沙发里面躺了一下,给苏天翊腾了个位置出来,他家的客厅可没有铺地毯,地板砖那么凉,苏天翊半跪在地上,时青还是心疼他的。 苏天翊欢天喜地挤上去,把时青搂进怀里,闻着他的味道,苏天翊的心就会安定下来,他将毛毯拽上来,盖在俩人身上,然后开始撒娇:“我真的好想你啊,媳妇儿。” “别乱叫。”脖颈间钻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得时青心里痒痒的。 “你都不想我嘛?”苏天翊哼哼唧唧的问,炙热的吻一个个落在白皙的脖颈间,他才离开多久啊,时青脖子上的吻痕都淡下去了。 时青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在心里长叹一声,这也许是消愁的一种办法呢,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苏天翊的发丝里,他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脑袋,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 ----
第二十九章 心肝肉 柔软的唇瓣扫过卷翘的睫毛,苏天翊吻过时青的眼角眉梢,虽说是事后温柔吧,可时青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小子莫不是想再来一回? 时青趴在苏天翊身上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你让我歇一会儿。” “我也没说要继续啊,你怕什么?”苏天翊吻着他的眼角哼笑道,他搂着时青,在光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家里好香,有你的味道。” 时青累得手指都快抬不起来了,他枕在苏天翊的肩膀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安定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干嘛?你那么想我走啊?咱俩刚做完,你不能提起裤子不认人啊。”苏天翊搂紧身上的人,他匆匆忙忙地赶来江城,结果滚完床单,时青就让他走…… 时青“嘶”了一声,他不悦地皱眉,“你想什么呢?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这是关心你,你昨天还跟我说你爸打你了,打的是左边脸还是右边脸啊?” 苏天翊连忙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左边的脸颊,委屈巴巴地噘着嘴说:“左边,都流血了,刚消肿。” “啊,”时青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这么漂亮的脸蛋,受伤的话多让人心疼啊,“不疼了吧?” “当时很疼,”苏天翊就是那种你给个杆子他就顺杆爬的人,他一个翻身,把时青抵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腰在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啃咬着,毛茸茸的耳朵都舒服地垂在脑袋上,一边亲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当时就很想让你看。” “啧,我不是说了歇一会儿吗,”滚烫的气息洒在脖颈间,痒痒的,时青轻轻拍他的脑袋,苏天翊的耳朵俏皮地跟着抖了两下,“痒啊,你非得用牙咬吗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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