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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

时间:2023-11-16 03:00:22  状态:完结  作者:星坠

  “喂,你干……啊。”

  谢敏的话音刚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喘息打断。

  他像煮熟的虾一样下意识弓起,又被狠狠摁回去,布料在相互抵抗与镇压中摩擦,沙沙如落叶,直到傅闻安碰到什么。

  “你……”谢敏梗住,不情愿地张开嘴,舌尖不小心触到纸面,尝到一丝苦味:“别弄。”

  “有想我吗?谢敏。”隔着厚重的书刊,傅闻安的声音像从阳光明媚的水面上投入,沉进汹涌冰冷的湖底,搅起波澜,落进谢敏耳朵里。

  对方的呼吸炽热粗重,动作强硬,不容分说,他掐着,揉着,明明是凌迟般的惩罚,语气却又坦荡真诚。

  谢敏说不出话,他的睫毛屡次在硬质书页上刷过,一下又一下,喉咙堵塞,呼吸困难,如同濒临死亡的渴水者。

  “有想着我自.慰吗?”傅闻安又问。

  “没有。”谢敏咬着牙,一字一顿,艰难回应。

  很快,谢敏的膝盖不自觉地屈起,他没法抓住傅闻安,只得改为抓床单,漂亮的手骨如干枯叶脉,清晰而嶙峋。

  “没有?”傅闻安张开手指,指尖残留的粘连物顺着骨骼流淌而下,他尽数抹到谢敏的腰腹,待残留物全部被处理干净,又质疑道。

  他变本加厉起来。

  洁白的被褥掩盖着弥漫白麝味道的可耻罪行,一个衣冠楚楚冷漠自持,连脸上的神情都没变过;另一个衣衫凌乱遍处狼藉,书脊盖住脸色,只剩聒噪的呼吸声。

  “有……想过你。”谢敏最后开始求饶。

  “晚了。”傅闻安道。

  无论回答还是求饶,都迟了。

  黑枭静静站在门口,他掐着钟表,滴答滴答,正当他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去楼下茶水厅喝杯咖啡再上来等候时,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他精神一凛,立刻站直,看向走出来的傅闻安。

  对方仍是一贯冷淡自持的做派,衣衫一丝不苟,连头发都没怎么乱。

  “长官,接下来有什么吩咐?”黑枭问道。

  “准备防爆车辆,通知押运人员,把他送到傅家祖宅,和那只猫一起关进主卧。”傅闻安指了指屋内。

  黑枭愣了一下,转而向病房里看。

  白炽灯明亮刺眼,照得病床上的谢敏额外苍白脆弱。

  特工半倚在床头,头发蓬松散乱,被子斜斜搭着,没盖住的半边肩膀露在空气里,隐隐有牙齿咬过的痕迹。

  他看起来很不爽,囿于钳制又没法报复,只能愤愤不平地叼着半张参差不齐的纸,像是从杂志上撕下来的,边缘呈锯齿状,隐有折痕,可见撕纸的人有多愤怒。

  察觉到黑枭的好奇视线,谢敏抬起脸,很凶地瞪了他一眼。

  黑枭吓得连忙缩回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再看整齐规矩,连军服都扣到最顶上扣子的傅闻安,黑枭突然觉得异常可疑。

  就像是,在遮掩什么痕迹一样。

  怪不得小吴医生跑出来的时候像是见了鬼,黑枭暗自感慨。

  病房是关不住谢敏的,哪怕是铜墙铁壁也不能,但傅家祖宅可以,因为那是彻头彻尾的、傅闻安的地盘。

  当谢敏被十几辆防爆武装押运车“护送”,并且关进另一个漂亮而精致的牢笼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因为傅闻安的家实在是……防守森严到无懈可击。

  荒僻的位置,大到诡异的占地,天衣无缝的监视网络,处处需要权限才能登入的私人IP,封锁内外互通的出路,一个真正雕梁画栋的金丝笼。

  唯一的好消息是,谢敏在家不需要被长长的手铐锁链束缚,他只需要乖乖戴着邮标项链,就能得到傅闻安的漠视许可。

  至于剩下的,全是坏消息。

  尤其是谢敏一进主卧,就看见大到令人咋舌的双人床中央,躺着那只他捡回家的暹罗猫。

  猫成了无人区唯一的领主,见有人入侵,便立刻拱起脊背,朝谢敏龇牙咧嘴。

  呵,这么快连爹都认不出了。

  谢敏挑了下眉,轻哼一声。

  傍晚,傅闻安收到一则简讯,附件有一张照片。

  画面里,谢敏得意地蹲在花盆前自拍,家里娇生惯养天天睡小恐龙坐垫的暹罗猫被栽进花盆,只剩一颗猫猫头在外面,头顶还被人类的手指抵着,猫生无望。

  配文是:

  【一株名为猫猫头的新型植物】


第64章

  傅闻安站在“零号”基地的行政楼前,罕见地因讯息而驻足,黑枭不明所以,他同样停住,不由得看向远处大门前如临大敌的特工们。

  失去了自家长官的音讯,整个“零号”除日常工作外几乎停摆。徐里和姜琪站在最前方,隐隐摆出如临大敌的戒备姿态,陈石没来,怕他忍不住闹起来,其他人也不遑多让,肃然气氛中可见星星点点的火药味。

  但很显然,群龙无首的特工们并不敢公然向执政官要人。

  流言在几日前传开,据说久不露面的谢敏是因重伤而被执政官送去秘密疗养,但鉴于“零号”长官与执政官的政敌关系,另一种“软禁夺权”的说法甚嚣尘上,一时间安斯图尔政坛人心惶惶,疑云丛生。

  没人能忘记傅闻安上台时对旧派进行的清洗,这位以铁腕著称的暴君在政坛令人闻风丧胆的程度达到了史上之最,尽管如今的“零号”基本算是温和派,但没人会确信执政官不会对“零号”下手。

  气氛如同被挤压至极点的气囊,只要再施加一点压力就会将眼下的和平炸得粉碎,戒备与猜忌在紧绷氛围里不断膨胀,两方人互不相让,均力图在对峙中占据上风。

  与此同时,执政官的手指在屏幕连点,他端详照片里的谢敏许久,而后保存照片,又发了条消息回过去,才抬起头来。

  傅闻安收起通讯器,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被上位者的威严森冷取代,他迈步向前,从容不迫,瞬间打破僵局。

  人流涌动起来,沉闷而有序的脚步声逼近,执政官的近侍陆续进入行政大楼。姜琪紧抿着唇,她看向徐里,似是要说什么,却在徐里隐晦表达制止的眼神中憋了回去。

  擦肩而过时,傅闻安感受到了特工们暗含不满与质疑的目光,但他毫不理会,大步流星,将众人甩在身后。

  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谢敏没形象地仰躺着,他一边欣赏自己的帅照,一边咬文嚼字地思考着傅闻安回复的信息。

  【猫猫头以后会长成什么?】

  “嘶——”谢敏轻吸一口气,不得不说,傅闻安的问题难到他了。他歪头,打量着已经从花盆里越狱,疯了一般在地毯上蹭泥土的撒泼小猫,思考猫猫头以后能结出什么东西来。

  暹罗猫神经质地嗅着沾上湿泥土的毛,躬成一团,爪子舔不干净,它癫狂地在客厅里窜来窜去,整只猫好像要坏掉了。

  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谢敏犹豫一瞬,这点自我检讨的愧疚感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特工傲慢地秉持着自己一贯没错的处事原则,打开悬挂电视,换到新闻频道,打发闲暇时光。

  女主持刚开嗓,只见一团脏兮兮的黑影从沙发下猛地一跃,扑通一下落到谢敏的肚子上。

  猫的反击一向迅速又沉重,谢敏只觉得自己被人凭空捣了一拳,四只泥土味的爪子在他腹肌上垫了一下,爪尖圆乎乎的,又准备借力起跳。

  谢敏龇牙咧嘴,动作快到无法捕捉,他猛地掐住突袭小猫的腰,把堪堪跃起的猫团子箍进怀里。

  “长官,你想踩死我是吧?”谢敏恶狠狠地擎起暹罗猫,表情很凶,实际身体躬着,以此缓解被小猫当成跑酷跳板猛踩一脚的痛楚。

  暹罗猫拒不认错,反倒朝谢敏龇牙咧嘴,并且蹭了谢敏一手泥土味的毛。

  谢敏的表情微微扭曲。

  他连新闻也不听了,扔下通讯器,夹着猫冲进浴室,没过一会,水声里夹杂着长官惊天动地的嚎叫。

  偶然路过的刘管家不敢来阻止,他转悠到楼下,在沙发上发现一个眼熟的通讯器。

  刘管家大惊失色,他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的通讯器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

  再看聊天内容,刘管家觉得自己五险一金的管家生涯到此结束了。

  不过……刘管家在必死之心里悄悄惊诧了一下子。

  执政官原来会说猫猫头的吗?

  从浴室的阁窗向外望,能看清深秋傍晚时萧索灰败的天空,阴沉冷瑟,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窗外枯黄的宽大树叶挤挤挨挨地叠在一块,要不了几天,寒风就会将它们尽数扫落。

  安斯图尔很快将进入薄雪连绵的冬季,到时客厅的壁炉会燃起温暖的火,伴随着木柴的噼啪声,烘烤每一个惬意舒适的梦。

  谢敏用浴巾擦干净身体,穿好衬衫,裹上浴袍。他在镜中注视着自己的脸,思绪透过温热雾气飘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手指勾着领子,向下一拉。

  颈后皮肤光滑白皙,毫无印记,曾深入咬合的标记荡然无存,连一点伤疤都留不下。

  即便记得被占有时的苦楚和欢愉,生理上强悍的恢复力却令这份亲昵沦为虚幻的泡影。

  这就是alpha,永不属于谁的alpha。

  他留不下印记,也等不到冬季。

  谢敏没由来地垂下眼,他手指一屈,想抬手抚摸对方亲吻过的地方,又在念头冒出的瞬间克制住。

  砰地一声,洗发液瓶子从架子上掉下来,打断了谢敏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只见湿漉漉的薄荷味小猫蹲在架子上,伸爪子,试探地捣鼓着一排洗浴用具。

  谢敏无奈,俯身去捡,刚把洗发液捡起来,沐浴露又掉在他脚边,顺水滚出去好远。

  谢敏绷紧了腮,抬头瞅着头顶的捣蛋鬼挖煤工。

  “喵。”暹罗猫歪着脑袋,当着谢敏的面,一爪子扇掉了盒子里的香皂。

  轱辘轱辘,香皂滑到谢敏脚边。

  谢敏和善一笑,揪着猫的后脖颈,把猫直接扔出浴室。

  “滚!”

  谢敏回到客厅时,暹罗猫趴在小恐龙坐垫上,警惕地观察着谢敏的一举一动。

  “下面是时政新闻。近日,将作为本次城邦全界会议会场的亚文劳斯歌剧院已经翻修完成,计划于三日后投入使用,作为全阿根亚纳面积最大的歌剧院,亚文劳斯……”

  女主持悦耳的播报声吸引了谢敏的注意,更准确地说,是“城邦全界会议”这六个字。

  谢敏心中一动,一个尚待考证的猜测在他心中隐隐成型。

  城邦全界会议是安斯图尔每三年召开一次的执政官述职会议,由执政官向城邦公民汇报三年来的工作成果、城邦发展方向、行业前瞻信息与产业规划等,届时,安斯图尔所有政治部门的一把手均应出席,包括“零号”。

  “零号”作为特殊的特工情报部门,其代表安斯图尔和平背后的阴影,不为民众所知,但作为与执政官相互制衡的权能机构,“零号”的长官必须出现在会议中,这不仅是对合作的支持,更是对执政官的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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