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是那个雌虫的脸。 声音扭曲,不断拉长—— “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恭俭良骤然发出尖叫,他松开手,在这一刻,拳头狠狠砸向幼崽,“闭嘴!闭嘴!”那暴虐的力量尚未落下,四两拨千斤之力从臂膀袭来。禅元飞速启动“脚底抹油”,一手抱住幼崽,一手拆卸雄虫充满力量的手。 “雄主。” 禅元借用身形挡住摄像头。 他眉目温柔,仿若根本没见过恭俭良的拳头。手底下,互相胶着的力,两者相接处,肌肉微颤,已经到了寸步不动的地步。 幼崽小扑棱骤然醒来,却好像对危险没有察觉,眨巴眼睛,以为雄父和雌父在玩游戏,屁颠屁颠伸出小手,贴在二人的拳头上。 “啵。” “差点忘了把密码告诉你。”禅元调整抱孩子的动作,牵着雄虫暴虐的拳头,仿若闲聊般,肩膀悄无声息将恭俭良包揽入保护圈,“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禅元:不论发生什么,错都在我! ——*—— 感谢在2022-10-18 23:58:22~2022-10-19 20:5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山里的凶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食為天 5瓶;29933146、再去买块白玉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六章 雄虫颤抖的拳头在禅元的包裹下, 愈演愈烈,这种颤抖从手腕蔓延到胳膊,最终恭俭良浑身上下发抖, 好像是竭力控制自己, 又像是要挣脱身上束缚的物件。 “雄主。”禅元天然骨架大, 他的手也比普通蝉族大一些, 此刻不由分说地按捺住雄虫,带着他走入房间, “怎么了?” 小扑棱感觉到雄父的不对劲, 瑟缩在雌父脖颈处, 半露着脸担心地看过来。在他的眼中, 恭俭良的精神世界一片漆黑, 像是潜泳时像海沟俯视,几处不知名的触手厮打扭曲,翻滚出的气泡,混乱, 无序,向上翻涌。 “啵。”小扑棱抱住雌父, 努力让自己别掉下去。 禅元叹一口气,将他放在入门口的沙发上,盖上外套。牵着雄虫坐在另外一侧,继续问道:“雄主。” 恭俭良死死咬住下唇,血从齿痕中泌出来,涓涓向下流淌。除了那双眼睛, 雄虫的脸找不出半点血色。禅元看着心疼, 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沉溺在这种痛苦的美丽中。 他轻轻呼唤道:“雄主?” 恭俭良瞪了他一眼, 背过身道:“滚开。” 这种话对禅元没什么杀伤力。见多识广, 皮糙肉厚的雌虫有的是血条和娇娇雄主磨。他薅过正匍匐前进的幼崽,将其抱在怀里,企图找出雄虫生气的原因,问道:“怎么了?” “我不要生小孩。” “唉?” 禅元抱着孩子,真搞不懂恭俭良又怎么了。不过他也不会责怪雄虫,只是责问懵懂的崽崽,轻声道:“是不是你让雄父生气了?嗯?” 小扑棱听得一知半解,本能地摇摇头。 他感觉雄父不对劲,但雌父是个大笨蛋,根本不懂雄虫。 “噗啵。” 禅元叹口气,正准备把孩子丢一边,继续哄雄虫。恭俭良骤然道:“你把他送走。” “什么?” “把他送走!”恭俭良的脸扭曲成一团,他像一把刀,指甲抓在脸上,五官因用力而发生变形,“我不要孩子。我不要看见他,我不要看见他……我不要……”他开始失语,眼神失焦,模糊的呓语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变成一种哨音,“把他送走!” 很不正常。 孵蛋期抑郁?孵蛋期创伤?应急反应?还是其他? 禅元不知道。作为雌君和雌父,他冷静地说道:“好的,我马上送他走。”随后拎着幼崽转身出门,敲开临近提姆的房间,简单地交代两句,把孩子送到对方屋子里,折返回去。 他锁上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 恭俭良没有出声,连呼吸都悄然失去。禅元摸索着墙壁,缓慢地按动开关。灯亮的瞬间,从顶部黑影扇动。阴风从背后袭来,禅元下意识躲避。地面撕碎的布料、砸碎的餐具、错位的家具,最后构筑成面前像野兽一样失去控制的雄虫。 “呐。”恭俭良冷冷地撩起前额碎发,双手扎满了玻璃碎,鲜血顺着掌纹流淌下来,自然而然地在雄虫额头两侧留下血指印,“送走了?” “送走了。” 禅元走近一步,不再动。他屏住呼吸观察雄虫的精神状态,努力回忆六百多页资料中,关于恭俭良精神状态的资料。 天生就被诊断出反社会人格,性格冷漠,不喜欢与人亲近……在家里,除了有暴力倾向,但鲜少表现出自我毁灭倾向……禅元再上前一步,“雄主。” “你很开心。”恭俭良转过脸,没有往常那种懵懂和放松。他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盯着禅元,目光如箭,“我听到了。” 噗通。 噗通。 手,按压在心脏处。禅元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原以为自己经过锻炼,能够追上、不,至少是躲过恭俭良大部分的攻击。可在一瞬间,恭俭良几乎是闪现到他的面前,禅元的眼瞳只能倒映出那双刺满玻璃渣的手。 ——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心脏处。 “这里,很开心啊。”恭俭良喃喃道。手臂与手腕同时发力,和雌虫不同,没有异化能力加持的他纯粹依赖自己的身体素质。禅元瞬间发动“脚底抹油”整个人向后倾倒,饶是如此,他依旧慢了一拍,整个人被雄虫拍出去三四米远,翻滚在地,靠巧技卸掉大部分力道。 还好把崽送出去了。禅元从地上起来,快速避开恭俭良的一腿,整个人抱住头,努力寻找安全路线。他笃定提姆现在已经去找裁决处,留给他稳定雄虫情绪和圆谎的时间不多了。 磅——恭俭良冷漠地挥拳,他有时控制力气,有时毫不控制。禅元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用语言试探两句,顺着恭俭良的话继续讲,“我当然开心。” “撒谎。” “没有骗你。”禅元口腔里都是鲜血,虽然恭俭良没有直接打他的脸,可中途他摔打在墙上,口腔出血,腥甜的味道从咽喉贯穿到胃部,像酒一样烧起来,“在我眼中,你特别好看。” 恭俭良冷笑起来,“也就你觉得好看。” “我懂得欣赏嘛。”禅元避开一把菜刀,巧舌如簧,“不管是怎么样的雄主,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最可爱、最有生气的。” 恭俭良不动声色,抓起菜板杀过来。 禅元换个话题,一边躲,一边把脏水扣在幼崽身上,“崽崽是不是惹你生气啦。他惹你生气,你和我说呀。我来教育他好不好。养崽崽这么辛苦,雄主以后可以教给我呀。” 恭俭良冷哼一声,总算给了句话。 “要你管。” 禅元说这个也不是,说那个也不是。他看着气势汹汹,脸上带血的雄虫,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仔细琢磨从恭俭良意图杀幼崽,到强烈要把孩子送走,怎么都串不起来—— “我毕竟是孩子的雌父。” 禅元下意识说道。 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恭俭良的尖叫爆发出来,整个撕咬起来,“闭嘴!你觉得你这种变态能生出什么好孩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牙关颤抖的声音逐渐覆盖掉雄虫的尖叫,恭俭良泛红的眼眶里,无法遏制地冒出迷茫,“我不要。” 哦。找到了。 禅元在心里握着这个“密码”,很快将“雌父沙曼云”关键信息提上来,顺势将自己过去判断:“恭俭良崇拜沙曼云”,删除。 他的雄主有一个很深的阴影,关于他的雌父。 “雄主,我想和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恭俭良道:“你现在出去。” 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让禅元有些束手无策。他觉得雄虫就像是一只恐惧的刺团,受到细微的、相似的刺激,就会紧张到嘶吼,无序地攻击他人。 “聊聊雄父,也不可以吗?”禅元深呼吸,努力亮出自己的牌,“雄父,给我留了一些东西。雄主,不想知道吗?” “……” 想。肯定是想的。恭俭良有些艰难地看着禅元,他脑子很疼,血管就像爆炸一般,有一种凸起的痛苦。他在原地踱步,急促地咬着指甲,“给我。” “雄父……” “给我给我给我。”恭俭良抓着头发,几乎要把脑袋揪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叫他雄父——滚开。快把东西给我。” “真的吗?”禅元快步上前,他感觉自己是投喂猛兽的游客,努力揣测安全距离,“雄主,不如想想,为什么温格尔阁下把东西交给我,而不是给你。” 这种刺激,针一样让雄主发狂。 他再度尖叫,可是嗓子坏了,只能发出无助的喑哑,“给我给我给……”他猛地被禅元抱住,整个人跌入沙发中,被雌虫的躯体压着,两腿被分开,双手被钳制。 “你已经结婚了。”禅元呼吸沉重,他感觉到恭俭良疯狂发力的腰腹力量,像地震掀翻民房般狂暴,“恭俭良!难道你希望雄父看见你这个样子吗?明明分别前,我们还说要给他看崽崽,要和他打视讯。你舍得他看见你这幅样子吗?” 雄父会难过得。 他的身体根本扛不住任何激动情绪。 恭俭良大口呼吸,奈何刚刚的打斗,他的嘴巴里都是鲜血。他手脚被限制,大口呼吸之后,咬住牙关,用以无效的抵抗,“放开。” “你要好好的。知道吗?”禅元用语言诱骗他,“第二期任务会先完成太空信号塔的建设。等完成了,我们就和雄父打电话。” 恭俭良别过头,逐渐冷却下来。他失控的情绪从暴虐转为眼泪,呜呜地掉落下来。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泣,刚刚强悍又暴躁的家伙,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般痛哭涕泪。 “没事了。”禅元赶快抱起他,轻拍他的背,“没事了,雄主。我在这里,信息塔很快就会建好。到时候,我第一个让你和雄父通讯,好不好。” 恭俭良难得哭一次,他窝在雌虫胸口,倔强又难过,“真的吗?” “真的。”禅元安慰道:“不用去想糟心的事情。想想雄父,想想我。” 恭俭良哼哼两声,反驳道:“你有什么好想的。” 禅元也不恼,他给雄虫顺毛,轻声细语,“那就不想。想想雄父,雄父是不是喜欢幼崽。” “嗯。” “他看见崽崽会不会高兴?” “嗯。” “那我们把小扑棱接回来好不好。”禅元祭出自己最后一段话,“让雄父放心,看看我们小兰花已经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雄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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