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列差点发出尖叫,“你还要和他一起!” “我必须和他一起。”禅元动作很快,“甲列,时间紧迫。你和伊泊去供暖设备那边,保护好你们自己。如果再冻伤,后果我就不多说了。” “队长。” “蝉族对酷寒和酷热的忍耐度都不错。至少比蜻蜓种和虎甲种要好。”两个便捷卫星通讯设备被塞到甲列手中,禅元帮忙搜刮武器,“我把雄虫丢到四楼,当做诱饵。余下十五个军雌,我争取把他们汇集在一起。” 一个雄虫和十五个军雌。 禅元参考寄生体大五的精神状态,觉得可以争取下。 “那他……”甲列不敢想象恭俭良会怎么样。在他心中,被捆绑成那样的雄虫,落到敌人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禅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发觉自己不喜欢和别人讨论恭俭良。在过往,他并不会这么想,也不会用这种口吻和人说话,谈起雄虫也多数是炫耀和对拥有他的骄傲。 如今,他一点都不想和别人说起恭俭良这个名字。 “寄生体捧着他还来不及。” 在这颗星球上,雄虫是无数寄生体苟延残喘中的生存物资,是一种数量稀少无法窥见真容的奢侈品,同时也是很多寄生体日复一日支撑幻想活下去的慰藉品。 活着的雄虫比死去的雄虫,拥有更多的附加价值。 自然,也能产生更多的利益。 伊泊屏住呼吸,半边身子掩盖在杂物后面,徒留下一个狭窄的口,从中露出一小段黑漆漆的枪管。 恭俭良就在他的左前方。 身不着片缕,关键部位被锁链掩盖住,半遮半掩之余,双手双脚连缚着,口中带着金属环状口枷,头发零散,状若疯癫。他先是用脑袋撞击墙壁,继而摩擦自己身上的锁链,妄图用摩擦力薅下一点来。发现此举无果后,雄虫短暂安静片刻,持续地用脑袋撞击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 好像,他在用这种朴素的方式传递某种消息。 伊泊不愿意相信雄虫和寄生体有所关联。他看向那满面血污的脸,一瞬间想不起来恭俭良原来长什么样子——他记得这个雄虫很美,刨除掉他那张脸,仅看如今这具身体也是美的——然,一旦这种美和寄生体挂钩,在伊泊心中恭俭良便丑陋无比。 门口,传来细细索索的踏步声。 伊泊的异化能力展开,昏暗的门廊外,他能看到几个尖角投射下长影。 他握紧枪,机械枪管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扳机微微下压,只要那个影子有胆子踏进一步…… “伊泊。”门被推开,禅元带着甲列快步来到杂物堆面前,将伊泊捞出来,“没有人来过这里吧。” 伊泊犹豫片刻,还是将门口自己察觉到的异样说出来。 “你看岔了。”甲列拍拍伊泊的肩膀说道:“我和队长一路走过来,什么都没看到。” 他打个哆嗦,嘀咕起来,“尸体倒是很多。” “好了。”禅元倒更干脆,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把枪递给伊泊,“物资不太多,你先收起来,节约弹药。”他走向雄虫,甲列也跟上去,两个人保持差不多一米的间距,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队长。”伊泊又喊了一声,“你还要带他一起走。” “他是我的雄主。”禅元已经将雄虫抱起来,就连动作都和先前一样,粗暴地将雄虫扛在肩膀上,说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他……” 伊泊的枪口对准雄虫,扣动扳机。 他还没有听见枪声,下意识对准前方张开的血口连开数枪,捞起一侧的杂物丢进其中。咔擦声中,尖锐的獠牙咀嚼木屑和铁皮。禅元的脖颈慢慢融化,最后和甲列的脑袋黏合在一起,两者的脸像蜡一样融化在一起,露出一片黏连的血肉。 啪—— 子弹落在其中,塌陷在蜡质的皮肤中,失去动力,缓慢融化。 “伊泊!” “不要进来。”伊泊大喊道:“寄生体在里面。” 他亮出自己的双翅,还没夺门而出,蛛爪洞穿他那双蜻蜓双翅,将人狠狠钉在地上。 “唔!”恭俭良被寄生体抱着,努力挣扎。 “阁下。”寄生体道:“我现在就为你打开束缚。” 可能是考虑到寄生体大五的惨状,寄生体大六只打开了恭俭良的口枷。 他用那张没了皮的脸,深吸雄虫身上的馥郁香味,情深意切道:“雄虫阁下~” “滚!”恭俭良一个头槌挨过去,破口大骂,“你丑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小扑棱】:努力和所有军雌叔叔强调自己不胖!并捏捏自己的小肉爪爪和没长开的扑棱翅膀,照镜子观察自己有没有长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胖! “噗么。”小扑棱抱住提姆叔叔的腿,强调道:“不胖!” 提姆揪住崽,手臂一沉,认真思考起禅元的意见。 ——*——感谢在2022-11-30 00:10:45~2022-12-01 17:2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山里的凶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咩 30瓶;这报表你自己不会做吗 20瓶;苏打蛋治 13瓶;过年啦过年啦 10瓶;暖、小王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感恩。 这两个字不存在恭俭良的脑海中。哪怕他的雄父将这个词拆开到生活中, 恭俭良都无法理解,只能学会最初的皮毛,做出所谓投桃报李的假象。 而面对寄生体, 恭俭良连假象都撕破了。他比禅元想得聪明多了, 仅是寄生体大五流露出的卑微姿态, 就让他猜出整个星球对雄虫的渴望。 他本该就享受最好的。 恭俭良心安理得接受寄生体大六的卑微, 顺带对那张脸挑刺,“你的异化能力是幻化吗?是就给我变张脸, 丑死了!” 寄生体大六忍气吞声, 如果不是想到在空气中勾引自己的精神触角来自这位, 他几乎都要将恭俭良抛下。他原本也有一张好脸, 可惜被大五撕掉, 缝到对方脸上去了。 “阁下,想要看什么样子的脸?” “随便。” 寄生体大六想了想,变换一张雌虫的脸,挨了恭俭良一脚踢。雄虫张牙舞爪, 唾弃道:“不好看。” 寄生体大六只能继续变。他没有什么审美,想不出好看的脸, 只能从抓住的十五个雌虫中挑选脸幻化出来。恭俭良最开始还愿意踹两脚,后面觉得不堪入目,翻白眼“过”“过”“过”地点。 寄生体大六实在是没办法,连禅元小队三人的脸都放上去了。他还没变一会儿,雄虫陡然喊道:“停!” 他微微前倾,脸上沾着血污, 手被铁链束缚着, 却努力触碰那张脸。 “就这个吧。”恭俭良懒洋洋道:“勉强能看。” 寄生体大六一摸, 苦笑不止。 到头来, 还是那个雌虫禅元的脸!照下镜子,寄生体大六也不觉得这张脸有多少好看,顶多算是长得规规矩矩不出错。他还想再摸两下,恭俭良抬脚踢在他手上,哼哼两下指责道:“还摸。” 寄生体大六沉默地放下手,抱好雄虫,答应道:“不摸了。” 他比兄长更加顺从安静外,显露出智慧和耐心来,揣测雄虫的意思也精准无误:雄虫与他的雌君正在冷战。 别得不说,他到时候可不能把这三个雌虫全部杀掉。哪怕实在忍不住,三个中死两个,活下来的那位必须是雄虫的雌君。 ——真死了,雄虫得伤心。 寄生体大六一顿分析,打定主意要手下留情。他顶着禅元的脸,在门的一侧用蛛爪猛地刺破甲列留下的伪装,墙面大洞破开。他飞快攀岩走壁,一边抱着雄虫,一边用獠牙咬碎几根铁链,给雄虫松松绑。 “阁下。”寄生体大六低声劝说道:“环境恶劣,还请您多包容下。” “我不要。”恭俭良骄纵惯了。他叫唤,“我饿了,要吃东西。” 寄生体大六犯难了。他第一次伺候雄虫,还真想不出要给雄虫吃什么东西。只能将传闻中“雄虫食物”的云虫干拿出来,稍微用打火机加热后,端上来。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盯着面前狗都不吃的东西,终于怀念起禅元的好。 可他怎么会低下头对禅元道歉呢?他下意识又是指责寄生体,“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禅元都能给我准备热乎乎的米饭和面条,还有肉和蔬菜干和汤。你们寄生体是废物吗?” 什么米饭?什么面条?寄生体大六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星球,听都没听说过。至于蔬菜干他还勉强了解过,那种价格和雄虫一管无稀释血相差无几的东西,把他拆开卖、整个卖、剁碎卖都买不起啊。 寄生体大六只能好声好气和雄虫商量,“阁下。要不我给你泡在汤里?” 活着的雄虫可比死掉的雄虫价值大多了。 寄生体大六心里清楚,只要他拥有恭俭良,回到基地,一跃成为基地的头目都不在话下。有了雄虫,他进可掌握整个基地,退可吃掉雄虫完成从士兵级到队长级的进化! 雄虫,本就该被捧在手心虔诚供奉。 吃食什么的,自己可以慢慢学——我擦!寄生体大六眼睁睁看着雄虫抄起硬邦邦的云虫干。这东西活着像一条透明软管子,晾干后反而笔直坚硬,若放在酷寒天气下附魔一天,还能带来刀割般的酷刑。 寄生体大六真不想知道这种酷刑滋味,他脑袋昏沉沉,雄虫偏生抓住他的脑袋,用干物一顿拍打。 “阁下、阁下!”寄生体大六惨叫出声,连异化能力都撑不住了,禅元那张脸摇摇晃晃起来,“阁下,我错了。” 恭俭良皱眉,他用力揪住寄生体大六的头发,将人往后靠,露出整张脸来。 打量半会,寄生体大六已经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猛然听见,雄虫道:“变回来。” 寄生体大六:? 恭俭良简单活动手腕道:“变回禅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般,欲盖弥彰补充道:“这样有感觉。” 寄生体大六:? 他忍不住推翻自己前面的想法。难道雄虫对他的雌君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那还真是奇怪了,不喜欢的话,为什么非要自己幻化出这张脸呢?可喜欢的话,就更奇怪了? 谁家夫夫会天天真刀真枪打架呢? “回神。”恭俭良用干物拍拍寄生体大六的脸颊。云虫干上已经沾染了寄生体大六的鲜血,对寄生体来说躯体的疼痛十分有限,等级越高,他们便越不受躯体限制。可随着雄虫一下一下用云虫干拍打自己的脸,寄生体大六神奇地感受到一股羞耻和热血朝着下三处涌动。 他本就半跪在地上,此刻忍不住夹紧双腿,整个人下蹲仰视着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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