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东桓忙完手中事物回到隋缘公寓时,留给他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铺。他动用了所有手段居然都没有查到隋缘去了哪里。气急败坏地回到家,就看见一个人大大咧咧极为嚣张地坐在他平时的位置上,老管家立于后侧,毕恭毕敬,“少爷,大少爷等你多时了。” 看见赵东桓回来了,赵西琼摇了摇杯中红酒,微微笑道,“怎么,人没有找到?” 赵东桓捏了捏眉心,按捺下火气,“别告诉我和你有关。” 赵西琼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赵东桓隐忍的怒气,款款道,“怎么说当年也是我伤的他,虽然你封锁了他那段回忆,可如今我还是应当亲自登门道歉。” 他果然找过隋缘了,赵东桓皱眉,不愿和他废话,“他现在在哪?” “你答应我件事,我便告诉你。”赵西琼笑容狡诈。 这貔貅天生非正非邪,又一身心思难辨,赵东桓自然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是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赵西琼遣开旁人,凑近了轻声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年我用三昧真火偷袭隋缘,虽然后来不知你用什么法子挡下了,还使之炼化为他所用。可毕竟是我的东西,无论天涯海角,自能感应到。” 赵东桓沉默片刻,不愿和他纠缠,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见赵东桓先低头了,赵西琼不急不缓地坐回去,意兴阑珊,“我刚刚在家里转了圈,发现一个孩子挺有趣。你是不是当奶爸当的不过瘾,好不容易养大一个,还想再养一个?” 赵东桓没心情和他开玩笑,重问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啧,你对我连对隋缘十分之一的耐心都没有。”赵西琼流露出一秒的哀怨,随后正色,“我看你一人养两孩子挺不容易的,所以家里这个孩子给我养吧。” 赵东桓微微吃惊,这么怕麻烦的人居然想主动捞个孩子回去养?虽然知道赵西琼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如果你只是想要领养一个孩子,孤儿院多得是。” “可是他们都没你家这个合我胃口,长得可爱,性格也有趣。”言下之意赵西琼非要宋昭不可。 赵东桓沉思片刻,点头妥协,“如果你能照顾好他,并且他不反感你的话,我没意见。” 阴谋得逞,赵西琼愉悦地打了个响指,冲二楼露出一点杂毛的小脑袋得意道,“听见了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宋昭从后面走出,皱着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叔叔……” 赵东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现在可以告诉我隋缘在哪了吧。” 赵西琼笑意盎然地从桌案下拿出一张纸,看似轻飘飘一扔,却准确无误地飞进赵东桓手中。赵东桓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张飞往海南的机票。他话不多说转身就跑,没看见赵西琼在他背后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微笑。 宋昭在楼上默默看着,隐隐头疼,只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安稳了。
第25章 鲛人飞廉 赵东桓匆匆忙忙发动了车子,突然有佣人来敲车窗,神情惶恐,“少爷,大少爷命我给您带一句话,莫不是在这呆久了,忘了原来的本领。” 赵东桓恍然,自己竟忘了还有比车子更快速的方法。他面色不善地遣退那人,打开车门,指尖凭空一点,招来庆忌,赶至机场。 在检录口被拦住,工作人员礼貌又遗憾地告知,他所乘坐的航班已于半个小时前起飞。赵东桓不可置信地看登机牌上的时间,果然是半个小时前的。 该死,赵西琼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赵东桓气得青筋毕露,原本在一旁巡逻的保安一脸紧张地不停往这边看。没有时间和他计较,赵东桓不放心地和工作人员确定,“请问半个小时前这班航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叫隋缘的乘客?” “这个……”工作人员面露难色,可对上赵东桓眼睛的一瞬间又眼神涣散,“是的,他的邻座没有登机,姓名是赵东桓。” 赵东桓安下心来,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赵西琼一千遍。 在赵东桓焦急等待的过程中,隋缘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海南了。他先去酒店订了房间放好行李,便一个人去海滩上散步。 国庆已过,这儿的游客并不多。隋缘漫步在金色沙滩上,心情却并不如阳光Hela那般明媚。周围也有特地错过旺季的游客,零零散散,多是三五成群举家出游,倒也热闹。海面上还有为了生计辛苦劳作的渔民,洒下的渔网,像印在蔚蓝海面上星星点点的钻石。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或许忙碌,但总有个盼头,有人陪伴。只剩自己孤家寡人,无可事事。他的手无意识地在沙子上描摹,后知后觉发现那是小白的模样。 隋缘愣楠漨着没有动,最后任由海浪袭来,扑灭所有想念。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他身边坐下。隋缘偏头看去,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他不认识。可能也是孤单一个人吧,陌生人善意的陪伴总好过一个人自我拉扯。 “你说这片海里也会有海的女儿吗?”那男子突然开口,像是在问隋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隋缘沉默了一会,回答,“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似乎也料到这个答案,他脸上流露出一丝迷惘,“可我年年来此,为什么始终不能一窥其容呢?” 居然是一个沉溺于童话无法自拔的人,隋缘摇摇头,不愿再多言。人不能总是为他人而活,一味地把他人当信仰,最终只会迷失自己。 “或许,我是见过的。”那人顿了顿,露出一个算是幸福的笑,回忆道,“四年前,我在这片海域遇上了海难,当时船体倾覆,几乎无人生还。是海的女儿救了我,将我藏在礁石后面,后来又引来渔船才使我获救。于是我每年来此小住一个星期,只是希望可以再见她一次。” 隋缘不耐烦地眨了眨眼睛。愚蠢,一往情深又如何,有些事都是早已注定的,不管你多努力都是无用功,感情尤是如此。甚至可能当初他只是碰巧被海浪打上礁石,他却自作多情地编织了一场近乎童话的美梦,几年都深陷其中,自欺欺人。 “就算真的是海的女儿救了你,你难道没有听过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么。你心心念念经年不忘的,或许人家转身便抛之脑后。说到底,你也不过一介凡人,在他们眼里,可能和救了只蝼蚁没有多大区别。”隋缘嘲讽地笑笑,难得的咄咄逼人,或许是触动他心底某一块未好的伤。 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一个敞开心胸寻求安慰的陌生人不该偏激至此,隋缘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现在满身戾气,已经不适合在呆在这了。 “可是我真的还想再见她一面啊,哪怕她已经忘了我,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男子平静无波的话语止住了隋缘离开的脚步,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 “事实上,我不是轻生的人。在商场上,我也曾雷霆手段叱咤风云。只不过两个月前,我得知自己患了癌症,晚期。可能将死之人,都会变得任性吧,我变卖了所有家产,来这里等死。只是希望死之前,可以再见她一次。” 隋缘这才发现男子身体的异状,听此言,竟无言以对。 “这两个月来,我从日出坐到日落,日复一日,虽未如愿,可依旧不后悔。唯一遗憾的是,我时日无多,怕是等不到她出来了。”男子晒然一笑,眼中焕发出昔日的亮光,“所以我决定最后任性一次。今晚我雇了艘船,就走当年行驶的路线,希望还能有当年的运气。” 隋缘看着远处渐渐翻滚的风浪,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去,可能依旧见不到,甚至还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那有何妨?我这几年本就是侥幸得来,如今不过早一些还回去,还能免去病痛折磨。况且,即便见不到她,能葬身在她的家乡,也算是死则同穴了。” 看男子笑得洒脱,隋缘却忍不住为他不值。他突然想留下来看看,精诚所至是不是真的会有奇迹出现。迎着海上吹来的凉风,隋缘轻声问道,“你的船上不在乎多一名乘客吧?” 中年男子一愣,“你知道,这一去很危险。” “自然。只不过,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便是死了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况且如你所说,若不幸葬身鱼腹,也可省去人间的颠沛流离,倒也不失一处好归宿。”隋缘无所谓地笑笑。他也不是求死,只是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果。 见隋缘心意已决,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些事不必问得太明白。 过了不久,男子需要回去准备晚上的出海事宜。隋缘一个人坐在沙滩上没动,静静地,打算欣赏完最后的日落。 男子走之前低声说道,“今晚8点出海,若你后悔了,便别来了。” 隋缘笑笑,沉默了好久,“我真的不是怕死,反倒是怕死不了,还得回来继续一个人走以后的路。” 男子已经走远,自然听不到隋缘的回答。海风带着淡淡的哀愁,将这一句话吹进另一个人的耳中,生生止住了他想上前的步伐。 晚上7:45,隋缘准时出现在岸边。林忱,也就是下午那个中年男子,没有再问什么,直接将隋缘引上游艇,另外还递给了他一件救生衣。趁着夜风灯火,两人出海。 林忱当年的路线经过一带密集的暗礁,波浪异常汹涌,发生过不少事故。后来这条航线废止,就很少再有人遇难了。越靠近暗礁,林忱越是激动,他快步走上甲板,对着那片黑暗遥遥相望。 隋缘站在他旁边,看下方的水,暗自皱眉。这一路驶来,水况还算良好,只是进入这个区域,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将船只向中心吸去。林忱当年可能真的看见“海的女儿”了,只是应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善良。至少这一带海域的异常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风力渐大,海浪不息,游艇的颠簸越发明显。两人死死抓住栏杆,才不致落入水中。这风不对劲,隋缘努力睁开眼睛,四处扫视,终于在一片礁石后面发现了躲藏的飞廉。 鹿身雀头,蛇尾豹文,可操纵风力大气。 游艇在海上摇摇欲坠,隋缘大致估量了一下到礁石的距离,随后猛然扎进水中。游艇受风向影响不能近礁石,在水下的阻力却是小很多。 林忱眼睁睁看着隋缘跳入水中,来不及喊叫,又是一个大浪打来。 隋缘憋着一口气游到礁石的背面,刚一登上,便被飞廉发现了。隋缘毫无惧色,一手三昧真火,在波峰浪谷间肆意翻腾。 没有对峙太长时间,飞廉便一个闪身袭来。一般鬼怪都怕三昧真火,可是飞廉乃风伯,挥手形成巨大的风旋,总能挡住三昧真火的攻击。强攻不下,隋缘心生焦躁,一个不慎被风旋吸住袖子,不等他断袖,风力骤大,直接把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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