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伊黎塞纳能成为言言的好朋友,自然和他的品性脱不开关系,慕斯倒是觉得有趣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小言谕,恰巧言谕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神一对上,慕斯就感觉到了言谕隐隐约约的担忧。 慕斯私心里认为,言谕值得伊黎塞纳这样做的。 言谕从小心事重,不论是担心哥哥的精神力是不是平稳,还是担心伊黎塞纳会不会死在哥哥们的盘问之下,他都会将这些一般虫族不会在意的细枝末节挂在心里,然后用春风细雨般的方式,以某种形式关心过去。 他很爱言言,比言言想象的还要爱他。 慕斯闪过身,遮挡住了言谕的视线,对着伊黎塞纳,眸里难得带着些宽纵的意味,心平气和扶起他说,“殿下,你先起来吧。我仍然有个疑问,你是否在1号深渊遇见了什么意外?我看您一直戴着手套,这不是您的礼仪。” 伊黎塞纳沉静的说:“没有,您多虑了。” 慕斯却眼尖地说:“您把手套摘下来让我看看。” 伊黎塞纳却轻轻摇头,“我如果摘下手套,会让室温顿时下降3-5度左右,给大家带来温度上的困扰。但是您放心,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伊黎塞纳仍旧坚持地说,他低着头行了一礼说:“失陪一下,元帅。” 少年眼眶灼灼,银发凌乱,脸因为提起尘封的心事而泛起红晕。 伊黎塞纳转身走到星舰舱内的盥洗室,轻手轻脚地把自己关了进去。 但是言谕还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目光随之投向了盥洗室。 - 慕斯给翡历副校长拨了个电话,调取了一段伊黎塞纳出现在1号深渊的视频。 慕修和慕澜也围过来看,画面里,伊黎塞纳熟练地跃入深渊,屠杀异种,掏取晶核,一切的过程都没有啰嗦,每次探索深渊,他都是收获最多的那一只雄虫,有他在的地方,他总是把同伴保护的很好,尽管他不言不语,但是异种绝不会有机会去袭击其他的军校生。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慕斯合上光脑,对慕修和慕澜说:“你们怎么看?” 慕修理智的说:“我觉得出生不能决定一只虫的品性,我喜欢他的态度,我应该会替他说说好话。” 慕澜说:“我也这么觉得,我听得出真心还是假话。” 慕斯点点头,“言言其实很在意他,从小到大,言言都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上次不小心变成小幼崽之后,言言甚至像喜欢我们一样喜欢伊黎塞纳,这对家族来说是一件好事,蜂族也很强大。” - 言谕慢吞吞地走到盥洗室门口,敲了敲门,“伊黎?” 没有回音。 言谕眨了眨眼睛,轻轻推门进去。 伊黎塞纳的声音显得很闷,“先不要进来,我在洗澡……”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言谕愣住了,他看见伊黎塞纳坐在淋浴头下面淋冷水,皮肤被冻的冰白,但是仍然在看见言谕的一瞬间脸红了。 言谕难以置信,走过去关掉他的淋浴头,“……你在干什么?穿着衣服洗澡么?” 伊黎塞纳躲在淋浴间的角落里,浑身湿淋淋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低地说,“冕下,你讨厌我吧……” 因为他杀虫了,还不敢告诉冕下。 冕下一定会讨厌他的。 伊黎塞纳的声音在水汽里也变得雾蒙蒙的,带着隐忍过的哭腔,被哗啦啦的水声衬得非常破碎。 平素很高冷也很强势的少年抬起眼眸,望着言谕。 言谕一怔,他从来没见过伊黎塞纳这一面,虽然猜到过伊黎塞纳会脸红的话,那应该也会哭吧?但是没见过的时候,言谕真的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言谕没听懂,“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伊黎塞纳摇摇头,就是不肯说理由,“不,我很坏……” 越是这么说,伊黎塞纳的眼泪流的越凶。 言谕哭笑不得,蹲下来,抬起伊黎塞纳的下巴尖,看着他满眼眶的泪水,被沾湿的睫毛,那承载不了的重量,顺着脸颊流入领口里。 言谕把伊黎塞纳拉起来,温柔的说,“不管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还是说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们都先出去再说好吗?你这样淋着冷水,如果生病就了传染给我,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伊黎塞纳全身都淋湿了,静静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冷水还是眼泪。 他的虫肢早已经布满了浴室,全都被他自己用绳子紧紧束缚住,似乎生怕自己失控。 “好……” 言谕仍然把伊黎塞纳带出了盥洗室,找出了一套干净衣服给他穿,然后给他留下了私虫空间换衣服,整理情绪,摸摸他的头,忍俊不禁。 - 闪蝶族那边对虫母冕下翘首以待,为了迎接冕下的到来,整个第三区都装扮一新,而言谕的目的地很准确,就是西山别墅群,一座建立在区级副中心的4A级开放式别墅景区。 言谕下了星舰便看到了闪蝶们,目光左右寻找,找到了他想象中应该站在这里的那只蝶。 闪蝶族上任监察官,穆笛。 穆笛残缺的翅膀微微展开,捧着一面旗帜,拂去灰尘,半弯着膝盖,跪在地上。 “冕下,您终于来了。”
第82章 言谕走过去扶起他, 温和的眉眼弯起来微微笑着,“先生请起,别这样,上次见面太过于匆忙,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候您, 若是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请您原谅。” 穆笛顺着他的手站起来,因为言谕是拄着权杖走下星舰的, 只能尽量不给言谕的上半身身体造成过大的负担。 穆笛说:“不, 别这么见外, 非要这么说,那就是我的不对,一直没能告诉您真相, 我这次活着回到族内, 大家都以为见了鬼, 其实今天见面之前, 我特别特别紧张, 毕竟我们前两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万一您生气了, 我可就得真死一回了。” 言谕忍不住都被他逗笑了,牵着他的手温和的说:“可是这一次会面很愉快, 我能亲眼看见您还活着,不亚于看见活着的传说,哪怕传说做了星盗也没关系, 星盗也很酷。” 穆笛清润的脸庞终于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没看错,您和传闻中一样宽容, 您真的在很好的成长着。” 他牵着言谕的手,带他们往庄园里走,这片城堡式庄园不像虫族经典的建筑结构,更像是一个层叠的大型叶巢,类似于野生低等级蝴蝶的巢穴,样式七弯八拐,千奇百怪,但是错落有致,十分恢宏,一条山上引下的溪流蜿蜒曲折,其中,最庞大的建筑当属孵化巢,也建立在自然光照最好的地方。 闪蝶们跟着言谕,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更是不敢说话。 言谕感知到他们杂乱的心跳声,心念一动,便化为蓝羽翼蝶的样子,就像闪蝶们一样,回头看看他们,温和的笑着,“你们不要离我那么远,我并没有那么可怕。” 闪蝶们望着他,拿着黄金权杖的王在晚夜之中笑着望过来,路旁的灯映亮黄金的权杖,金色微光一大片一大片洒在他蝶翼上,那蓝色就仿佛生动鲜活起来,随着他呼吸的扇动闪亮着光芒。 闪蝶们再也忍不住了,慢慢的靠近王,在贴近他的一刹那,紧绷的精神力就这样到了舒缓。再睁开眼时,面前的王沐浴在月光之下,撑着权杖笑得很温柔。 这一笑带出桃花眼下的卧蚕,软软的一条肉,浅浅的光潋滟水色,最近的闪蝶看他出了神,讷讷地说:“这是虫母冕下的……群体治愈能力吗?” 言谕点点头,轻声问:“这是我与大家的见面礼,你们觉得,还舒服吗?” 闪蝶们纷纷发出赞叹,欣喜的目光望着他,说是泪光盈盈也不为过。 言谕安慰的说:“这么多年,你们辛苦了,这一次是我哥哥慕斯元帅的功劳,以后,所有虫再也不会有伤痛了。” 冕下的语气一惯轻巧,闪蝶们却觉得心脏被一双手温柔抚慰着,只因为这一句话而哭了出来。 虫族爱护虫母,是把王迎回帝国。 而对闪蝶们来说,他们是把走丢的宝贝给接回了家。 闪蝶们围上去,用美丽的翅膀把王给包围,拥抱他,亲吻他的手,王并不觉得烦,反而非常温顺,尽管那表情有些无奈的笑,但仍然没有拒绝。 等到闪蝶们退开之后,言谕身上已经站满了蝶类的信息素,穆笛摸了摸他的翅膀,怜爱地说:“冕下,能守护您,是我们今生的荣耀。” 王却说:“能守护你们,也是我的荣耀。” 温柔的话语像水流涓涓流过,闪蝶们望着少年,坚韧的王长相漂亮,尽管他不邀功,但是每只闪蝶都知道,王没有抛弃他们,若不是王的努力,他们至今还在北部星域苦守。 闪蝶们释放出示好的精神力,包裹着王,抵挡着夜里吹来的风。 漫步途中,穆笛提起绒蚁贵族的事,“那这么说,我和逊森的密谋……您也都知道了?” 言谕笑着说:“算是吧,其实我是半猜出来的,事实证明,逊森与您的合作非常成功。” 事实上,有件事言谕没有告诉穆笛。 穆笛观察到言谕有所隐瞒的表情,“冕下,逊森威胁您了是不是?” 言谕吐了口气,“没有,只是您下手不轻,您走后,绒蚁家族的虫死伤了大半,逊森组建了新的工程队在星域里展开建设,这是我允准的。但财政部告诉我,他也提了要求,他要帝国替您提供家族损伤的抚恤金,而且要价很高,一颗虫头一千万,一共三个亿。” 穆笛:“……” 身边的闪蝶扶了他一下,“阁下,您可不能晕倒啊。” 穆笛扶了扶额,摆摆手,按着心口担忧说:“您就这么被他讹诈了一笔?这笔钱帝国财政部心甘情愿掏?” 言谕轻笑说:“怎么可能?我答应,公民也不答应,财政部的钱都拨给星洲扩建去了,光是在破碎星环附近就有六个新的星球待开发,他们绒蚁族的一颗虫头值多少钱,能做国库的蛀虫?” 身侧的闪蝶忿然说:“冕下,您不知道,以前就是绒蚁族一家独大,不论是建筑行业还是逢年过节对附属家族的奖赏,一直都是财政部心甘情愿给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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