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两个少年有说有笑的在广场附近买了棉花糖吃,和平鸽落在言谕肩膀上,伊黎塞纳捧着一握谷子喂它们,言谕被鸽子翅膀扑得睁不开眼,直缩脖子,伊黎塞纳就手忙脚乱的把鸽子捧在手里顺毛摸,换成言谕喂鸽子。 广场上喷起喷泉,少年们混迹在虫群里,捧起水打闹,被喷泉淋湿了一身,他们那么肆意生长,挥洒快乐,仿佛此刻他们不是虫母冕下和领主殿下,没有任何事情来干扰,他们只是两只普通的虫崽,玩起来就不顾什么形象了。 在漫天落下的喷泉里,伊黎塞纳怕言谕着凉,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言谕肩上,然后揽住他的腰,张开六翼,带他离开地下城。 言谕很温和的让他带飞,悠哉地看着脚下的景色,直到伊黎塞纳带他回到第一区自己的庭院里。 偌大的庭院深深几许,这里是和阿洛缇娜花园惬意的风格截然不同的宅院,神秘而深邃,墨绿色为基调,连来往雄侍的制服都是简单的黑白色。 沉重大气的建筑风格有种一进去就很难逃出来的感觉,言谕总觉得这城堡里有地下室或者密室之类的,连门上挂的锁都有种砸不开的强硬感。 伊黎塞纳把他放到二楼阳台上,言谕慢慢走下去,摘了口罩,帽子,然后站在原地。 伊黎塞纳温和地说:“坐下,歇一会儿。” 言谕摇摇头:“我衣服脏,怕弄湿你的床。” 伊黎塞纳无奈的笑笑,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然后去了浴室调好淋浴器温度。 言谕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伊黎塞纳就来把他推进浴室里,温声说:“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我们出门去买菜了。” 言谕哦了一声,脱了衣服,抬手轻轻撕掉自己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开始调试水温。 狭小的浴室里,瞬间充满了虫母信息素的甜蜜味道,随着热气的蒸腾,因为战斗而格外鲜明的信息素一点点化开,像一滴蜂蜜滴进平静的深水潭里,悄无声息的化开了。
第68章 伊黎塞纳正站在客厅里给他找衣服穿, 闻到这化开的味道,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滞碍。 哪怕他和言谕之间的距离有十八米,隔着走廊、墙壁、屏风,他都敏锐的闻到了言谕身上浓厚甜蜜的虫母信息素味。 也许是汗液的挥发和蒸汽的沸腾让信息素更香甜, 伊黎塞纳觉得言谕的信息素好像也在升级, 如果以前是A级, 那么自从那一夜法拉米冕下来过之后,他的信息素就变成S级了。 在这种屋子里待着什么都不做都是一种考验, 是对雄虫理智的残忍考验。 伊黎塞纳非常确定, 如果言谕现在不贴抑制贴随便在大街上走一走, 他身后都会跟来一群雄虫。 他实在太鲜美了,虫母本身就是虫族雄虫们无法抵挡的爱意投放对象,更何况言谕比法拉米冕下还要温柔随和的多, 虫族对法拉米冕下表述敬爱的同时, 对看着长大的言谕有着更为亲昵的爱意。 伊黎塞纳感觉到自己的费洛蒙在剧烈翻滚, 一想到盥洗间里的言谕, 那种画面, 无论他在干什么,他都觉得很难抵抗生理本能的吸引。 这种反应与他是谁、他叫什么无关, 而是与他是一只S级的高等级雄虫有关,没有雄虫能抵抗虫母冕下的味道, 除非他被阉了。 伊黎塞纳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痛让他的理智跑回来,他继续把准备出来的干净衣服叠好给言谕穿, 言谕现在个子很高了, 在一次次发育周的折腾下,骨骼发育的飞快, 在雄虫少年们之中也是顶顶惹眼的那一只。 可是,蒸腾的香气不依不饶,仍然在他鼻腔里环绕,纠缠,在脑海里翻滚浪潮…… 不行,要理智。 ……可是伊黎塞纳很难保持理智,他近乎贪婪的嗅闻着言谕信息素的味道,放纵理智与情感在脑子里安静却喧嚣的打架。 他眼前好像看见水汽氤氲的白瓷砖包围的狭窄空间里,虫母冕下在水中沉浮,后颈那块儿软嫩的腺体冒出细汗,那里会饱含许多蜜囊,一咬下去满嘴都将会是粘稠醇厚的蜂蜜,用雄虫尖利齿深深陷在后颈皮肉里,用温柔的力量,卷走鲜血和蜜,一同将佳肴抽离饱胀的蜜囊。 然后任性的将雄虫信息素全部倒灌进去,让虫族至高无上的虫母冕下,猝不及防地沾满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味道。 这样的话,那双原本清冷优美的桃花眼就会变的泪光闪烁。倒映出的,都是这只作恶多端,肆无忌惮的,恶毒的蜂。 冕下在会迷茫的雾气里不知所措,面对摘掉手套,在永无中走近的白冰寒蜂,会一步步后退至绝路,然后无路可退。 他会抬着眼睫毛,轻声哀问他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不要这样做。” 毕竟以言谕的性格来说他一定会逃的吧…… 然后在要逃跑的一瞬间,被拉住能触碰到的任何位置,更牢固的困在雄虫忍无可忍的牢笼里。 狠狠标记他。 ——啪! ……伊黎塞纳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在脸上。 力气很大,一整片皮肤都红了,几乎是瞬间就比周围的皮肤高了几毫米。 不可以这样肖想他。 太冒犯了,太无耻了。 那是虫母冕下,是他最亲爱的冕下,他怎么舍得那么欺负他? 他那么好那么好,好到伊黎塞纳掏空辞典也无法找出形容词。 况且他还想起来,那一晚言谕骑在他身上笑吟吟地问他服不服,就那种反应,他真的会被吓哭吗? 应该也不会,最大可能性是一拳把自己打晕吧…… 伊黎塞纳深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觉得那样的言谕好像更可爱了。 他强行让自己放空,兀自去打开阳台的咖啡机,忍着脸疼,手指翻找,一颗颗仔细挑拣出颗粒饱满的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握住手柄慢慢摇。 这种最老式的咖啡机需要手磨,是伊黎塞纳从荒星系旧物市场淘换来的,一直保留到今天也没扔,那么精密的机械构造,就算在王宫里见不到,是个精美的旧物, “咔哒”一声。 浴室门打开,刹那间,甜蜜的信息素迫不及待奔涌而出,如洪流无声裹挟风雨而来,伊黎塞纳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狠狠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放松,放松。 虫母冕下对他不设防,只是因为过于信任他,他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但是伊黎塞纳现在有点后悔把言谕带回城堡里了。 言谕披着浴巾,用白毛巾擦干头发,他没有用一线城邦最近流行的干发洗护一体风罩,而是很朴素的自然晾干。 他向伊黎塞纳走过来,“手磨咖啡?”他的语气很轻快,“闻起来很香,你会做这个?” 伊黎塞纳满脑子都是“香”这个字,他把肿起来的那半边脸遮挡住,垂下眼眸,长睫毛簌簌颤抖着,沉着地说: “……嗯,虫族喝的咖啡豆里最出名的就是康斯坦茨种,咖啡树种植在南部星域的一号自治星洲,那里漫山遍野都是咖啡树,咖啡果甲虫族很勤劳,他们以此为生。” 言谕低头观察着咖啡豆,伊黎塞纳努力保持淡定,继续说。 “甲虫们不仅贩卖咖啡豆,还做巢穴,他们会往咖啡豆里吃出一个个小洞,在洞内产卵,一旦卵孵化成幼虫,幼虫就继续在豆子里吃,不过比较有趣的一点是,咖啡果甲虫族没有伦理观念。” 言谕“嗯?”了一声。 伊黎塞纳忍不住抬眸看他,言谕那双细长的手揉着白毛巾,手指在黑发里穿梭,一时间伊黎塞纳分不清是他的手更白皙,还是毛巾更白。 伊黎塞纳顿了顿,“……没错,雌虫阁下会选择和自己的兄弟交.配,极端缺乏蛋白质的情况下,他们也会选择孤雌生殖,不需要雄虫也能进行繁殖。” “很神奇,”言谕把白毛巾晾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捏起一粒咖啡豆左看右看,“那他们的基因很具有研究性,帝国实验室没有邀请他们做自体繁殖研究吗?” 伊黎塞纳摇摇头,“他们不能被研究,咖啡虫的身体气压很特殊,只要有外力刺破身体,他们马上就会死亡,所以他们都安稳的做果农,不离开一号自治洲。” 言谕笑了笑,“那我们有机会可以去那里旅游。” “嗯。”伊黎塞纳也磨好了咖啡,给言谕倒了一杯,加了精神力镇定剂,递到他手里,“镇定剂能稳定你的S级精神力,否则你今晚可能会头疼。还有,咖啡有点烫,要慢慢喝。” 伊黎塞纳事无巨细地叮嘱他,半边脸一直隐匿在黑暗里,灯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脸部轮廓,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他的异样的。 言谕道了声谢,捧在手里,慢吞吞地喝。 雾气蒙蒙绕在他眼睫毛上,刚出浴的虫母冕下清新的就像一块无虫品尝过的蛋糕,皮肤冒着水汽,后背的蝶翼也被好好的洗过,翅面的晶蓝纹路看得清血管走向,还挂着水珠,靛蓝色如同华丽夜幕的翅膀就这么惬意的在晚风里扇动着,连同言谕的心情也轻松下来。 少年穿着宽大松散的纯白衬衣,白棉长裤,修长的腿被松松垮垮的裤子包裹起来,他光着脚踩在毛绒地毯上,慢悠悠地走向沙发。 言谕喝了一口咖啡,把杯随意放在手边,坐在沙发里,平平常常地打开随身光脑,开始处理帝国总政所发过来的临时公务。 现在随时随地看光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不管他身在何处。 帝国总政所的级别高于王庭政务处,现在兰诺调离军政处执行办,调去那里工作,总政所的效率因此提升翻了一番,很难说是兰诺一只虫的功劳,但也绝对和兰诺的丰富经验脱不开关系,主要是两栋楼挨得很近,兰诺认识的虫就多了,总能把工作调度的非常协调。 言谕看东西又仔细又快速,手指敲击键盘打字的速度飞快,表情平静而专注,瞳孔里反衬出屏幕的白光,像星光一样闪过他的视野。 伊黎塞纳背靠在阳台栏杆上,握着咖啡杯抿了一口,挽风拂过,他的眼神就这样轻飘飘地转移到他脸上。 可能是言谕这会儿没贴信息素抑制贴的原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香,蜂蜜混杂着花蕊的香,让虫感觉他那身衣服都是香的。 明明它们被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时候只有洗衣液的味道,现在它们变成了虫母冕下穿过的衣裳,拥有了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美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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