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雪地外的木桩子上。 雪花落尽汤圆碗里,薄金玲哈着气,跑回屋,没有往外看,等到第二天,那碗汤圆好好的放在那里,个数却少了两个。 薄金玲笑得牙不见眼,望着四周的高山树林:“谢谢你,有空多来玩啊!” 薄金玲一直很有耐心,他花了四年的时间,守在这里,与金龙见了六次,每次都隔着一段距离,不曾亲近。 但是金龙一定是很喜欢他,只是不好意思言明。 薄金玲心中也有怅然,只是他要成就伟业,就注定无法回应金龙。 他准备了足够长的时间,沿着整座山布下阵法,最终在山腹中,将那条金龙擒住,毒杀,变成了尊神的护法。 当时并不是不心疼,不难过。 可是金龙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没关系的,那些痛苦他会补偿,金龙的痛,他心里明白,他理解,但是等到飞升的那一天,他一定不会怪罪自己的。 薄金玲充满了温柔,抱着金龙,长久的没有说话。 …… 妖界,雪枫山。 山巅风声猎猎,吹动万千红枫,瑟瑟作响。 一道孤高雍容的身影,立在一片枫叶上,随风浮动,一只白色老虎喝了口茶,笑道:“你的[极意自在功]越发厉害了。” 那身影不答,望向天边一轮残日,漠然置之。 他的鬓边生着瑰丽的雀翎,肌肤胜雪,眉目如丹青墨画,极其清秀,分不出性别。 他抱着胳膊,冷冷:“我已经成年,你该放我下山。” 白老虎抬眸看他一眼:“去哪里?” 青年回答:“人间。” 白毛老虎眯了眯眼,抬头看天,似乎在观察什么,片刻之后,他笑道:“好,我自然不会言而无信,不过此去人间,也是我妖族的机会,孰轻孰重,你当懂得。” 青年嗤笑,冷淡道:“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他眼眸寒凉,不知在想什么。 [小云哥哥]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孩子的笑脸,又目睹他口鼻流血,被生生削去灵台,打落凡间。 薛错。 青年长睫低垂,遮住了如星双眸,眉间有些许怅惘。 你在哪儿?过得如何? 我来寻你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8 23:03:52~2023-06-19 23:4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肚子咕咕叫 10瓶;苏木 6瓶;今天大大更新了吗、留垢 2瓶;昵称真的好难想啊、夏天橘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薛错拍掉殷飞雪的虎爪, 殷飞雪觉得他生气的模样有趣,欺负他力竭,又放回去。 薛错眼睛睁大了一些, 殷飞雪被他吃惊的表情逗的更想笑了,他本来担心薛错受伤, 但看他面色如常的样子, 问题应该不大,就放心的逗他。 薛错把他的爪子拿开, 殷飞雪就放回去,重复了几次, 薛错也看出来, 气笑,五指并爪, 使了一招虎拳。 殷飞雪笑起来, 顺手接了他的招数, 嘲笑:“饮冰兄, 你的虎拳不正宗, 像猫儿挠。” 这老虎就是嘴欠! 薛错挑眉, 但他此时受了伤,气力落了下风, 反应慢了一拍。两只手都被毛绒绒的爪子一把握住, 轻而易举的单手捏在手中, 拳头自然是用不成了。 “你,”薛错挣了挣, 没挣动。他鬓发微乱, 眼角微红, 咬牙不服气道:“行了, 你赢了。” 还不快放手! 殷飞雪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为难薛错,松了手把薛错从地上拉起来,状似不经意:“有没有伤到哪里?” 薛错:“没有,不过这村里的麻烦不少。” 殷飞雪答道:“走,一起去看看。” 薛错有些头晕目眩,他刚才和薄金玲斗法,上的那一柱香耗费了太多心神,体力有些不支,踉跄走了两步,险些摔倒。 一只粗壮有力,毛绒绒的胳膊默不作声的绕过薛错的腰,将他扶住。 薛错仰头看着毛绒绒大老虎,大老虎目光平静,也低头看他,无辜的动动耳朵。 殷飞雪的妖身很高,雪净蓬松的毛发暖的像云朵,暖呼呼的贴着薛错,倒也舒服。 只是说不出哪里怪。 殷飞雪十分坦荡,虎爪碰到薛兄腰间冷冰冰的银链,大大方方的摸了一把。 薛错震惊的望着他,这老虎怎么回事! 他拍掉老虎爪:“大王,我腰间的法器你要是碰了,被什么东西盯上可别怪我。” 殷飞雪抖抖耳朵,蓦地用爪尖勾着银链,一带:“被什么盯上?” 薛错腰间一紧,与毛毛相贴,他正想动手打妖怪,忽然听到一声嘤咛,是沈青桑醒了。 薛错想上前,殷飞雪不动声色道:“本大王来。” 殷飞雪蹲下身。 沈青桑脸上的符箓都被擦干净,看不见,也听不见,她让红布蚕神入驻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她的身体也已经变不回来了。 殷飞雪不知道前情后果,但沈青桑的异常很明显,他查探了一下。这姑娘的灵台崩塌,神府空荡,但奇怪的是魂魄健全,他抬头看了眼薛错。 薛错问:“怎么样?” 殷飞雪道:“能活下来。” 别的他没有说什么,薛错应当也是知道,他看起来并不吃惊。 殷飞雪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天色,白虎对煞气很敏感,察觉此地与众不同。 好重的血煞。 好浓的香火神道气息。 有些心智不坚的修士妖怪,被欲望所驱使,沦为泥塑神像的帮凶仆役,漠视生灵,手段残忍,又往往十分难杀,等发现他们时,都养成了气候。 薄金玲并不是殷飞雪遇到的第一个香火邪修,也不是他杀的第一个。 但能做出万人坑,能养出这等凶恶血煞的,他倒的确是第一人。 薛错说:“沈姑娘是被薄金玲抓来的,此处还有不少无辜女子。” 殷飞雪道:“她身上的东西。” 薛错道:“是一尊邪神。” 殷飞雪若有所思,薛错将事情大概与他说了,他抱起沈青桑,跟着薛错到了那间小院。 院里的姑娘们听到叩门声,犹豫了很久,才将院门打开一个小口,一只毛绒绒的虎爪刷地探进来,扒着门缝,强硬的撑开。 姑娘们吓得魂不附体,殷飞雪一进来,纷纷缩到一起,不敢抬头看。 薛错跟在后面,他生的俊俏,又救过这些女子,那些姑娘一堵墙一样,纷纷移动到薛错身后。 殷飞雪摸摸耳朵,放下沈青桑,故意呲了呲牙,吓得那些女子更害怕了。 薛错道:“你吓唬她们做什么?” 殷飞雪抱着胳膊,耳朵竖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做,薛兄真是怜香惜玉。” 薛错不理他,低下头为沈青桑重新绘制符箓,但金水落到她的面容,却根本画不下去。 薛错皱眉,试了两次,就知道她身体里的神灵占了她的身体,已经不愿意薛错再插手。 这姑娘以后大概会变成一条大白蚕,等生气耗尽,就会被蚕神丢弃,不过那时候祂也找到新的信徒了。 薛错凑在沈青桑耳边叽里咕噜,语速很快,但殷飞雪听不懂。 只见薛错的表情越来越沉,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香炉,上了三炷香。 香烟笔直上升,薛错点燃了一张请神符:“尊神,我为你再塑神像,你从沈青桑体内出来,如何?” 香炉的香嘎巴折断,仿佛示威。 沈青桑自己放弃身体,又不是祂抢来的,说破大天,祂也不会让。 薛错见状,重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根香,这根香和刚才的香不同,有些粗糙,点燃之后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 薛错拿出符箓,围着沈青桑贴了一圈,红布蚕神有些许疑惑。 薛错想了想,拿出符纸擦了擦沈青桑的脸,然后在她额头贴了一张朱红色的符箓,叠成莲花模样。 他擦的干干净净。 这样娘娘应该不挑了吧。 他合十手掌,目光虔诚的诵念娘娘的道号。 远隔千山,黑天白地的神国之中,一尊古老巨大的神像沉睡在重重道链之下,祂听到了弟子锲而不舍的祈愿,投去了一丝神念。 祂的注视透过重重迷雾,落到弟子的神府。 祂唯一法脉传人的真灵化身,在神府内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娘娘,娘娘啊,好吃的大道来了,我给你擦洗干净了~ 神女泥塑神像的面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简单来说,是嘴角抽了抽。 殷飞雪原本抱臂围观,忽然发现薛错闭着眼睛动了动,似乎被什么拍了拍头,他下意识就地一滚。 “薛兄?” 薛错刷地站起来,离沈青桑远远地,对殷飞雪道:“大王,我们出去一下,对了……” 他竟还不忘院子里的姑娘,一手牵几个,和殷飞雪一起把人都带出去,合上院门,贴上符箓,安抚了一圈跟松鼠一样容易受惊的女子,才贴着门松了口气道:“好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 等什么? 薛错神神秘秘,殷飞雪满头雾水,也不好问,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似乎有狂风在院子里乱窜,撞得门框咣咣作响。 殷飞雪心中痒痒,想看一看,但野兽天生的直觉又告诉他,不看为妙。 他动了动耳朵,悄悄贴在门板上,薛错见了,也想听一听,他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小纸人。 纸人小甲呼啦啦,整只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神灵相互吞噬,蚕食对方,这也是薛错从娘娘的《神临书》里看到的。 但是娘娘不像别的神灵,对复生那么执着,因此薛错也不能确定娘娘的意思。 他听到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踩碎昆虫骨头的细微咯吱声。 院内。 沈青桑身上开满了金色莲花,红布蚕神的身体在莲花中苦苦挣扎,不断哀求。 [娘娘,娘娘……] 祂应该是认得大泽神女,却没能在一开始认出,因此此刻即使后悔,也找不到地方。 祂吃了不少信徒,身上的因果太重,因此那金莲吞噬祂仿佛砍瓜切菜。 红布蚕神呜呜哀哭,但金莲不疾不徐的盛开,凋谢过后,地上只余下些许蚕丝。 一直等到没了声音,薛错打开门,院子里一片狼藉,沈青桑身上的符箓都破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薛错反而松了口气,这次他再次提笔画符,便很容易的画完。 沈青桑没有晕多久,混沌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我是死了吗?” 殷飞雪凑上来:“死了。” 沈青桑吓了一跳,忍不住啊了一声,那大老虎随即被一只手拍开,露出一张不悦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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