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小奶音后，摇摇沉默了。
乔知栩能想象到，他肯定又是皱着眉毛，非常烦恼的模样。
“可是……”半晌，摇摇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一样好看哒……”
乔知栩的笑快要憋不住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在听筒中响起：“爸爸更好看。”
是越景衡。
他的声音很清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凑近了手机，能听出来里面的笑意。
乔知栩忽然觉得脸微微泛着热。
他跟摇摇玩幼稚，怎么还被问题中的另一个当事人听去了啊……
“爹地觉得爸爸更好看呀？”摇摇问。
“嗯。爸爸比爹地好看很多很多。”
回答的时候，越景衡又不带着笑了，语气非常正经。
乔知栩揉揉没有贴着手机的耳朵，迅速转移话题：“摇摇吃过饭了吗？是不是该午睡了？”
“是哦，摇摇已经在床上啦，跟爸爸打完电话就睡觉哦。”
“那摇摇先睡吧，不然一会儿睡不着了。晚上再视频好不好？”乔知栩哄道。
摇摇很乖：“好呀，那爸爸再见！”
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晚上再见，乔老师。”
“……再见！”
乔知栩挂断通话。
还记得几天前重见时，他觉得越景衡一点没变。
这好像是他的错觉。
那边，摇摇伸出小手，拍了拍仍看着手机的越景衡的手臂：“爹地，哄宝宝睡觉啦。”
越景衡这才放下手机，侧躺在摇摇身边，轻轻拍他的背：“好，宝宝睡吧。”
他的心思依旧在飘。
他不太擅长也不习惯与人密切交往，旁人或许是碍于他的家世和一些成就，也就毕恭毕敬地疏远地相处。
三年多前，他头一回想亲近一个人，以失败告终。
这三年里他无数次地考虑过，再见到乔知栩，自己该怎么做。
刚才，应该是他第一次逗乔知栩——当然，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好像，很有意思，又……很有效果？
下午，乔知栩又睡了一会儿，起来后用酸奶拌了碗麦片，在pad上找了部剧，边吃边看。
休养的这几年里，他基本没有看过新剧，不太清楚现在都流行些什么了。但既然他准备复出，之后自然是要继续演戏的，先了解一下市场风向总没错。
看了十分钟左右，乔知栩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他努力看完了一集，眉心却拧得更紧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麦片都不香了。
乔知栩决定放过自己。他退出当前影片，搜索了简芷琴的最新作品，重新按下播放。
紧皱的眉毛终于松开。
还得是琴姐，内容手法看着舒服多了。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整个下午。乔知栩吃完晚饭，在小区里溜达一圈，顺便在门口水果店买了一袋樱桃。
闲散地回到家，洗澡吃水果，摇摇的视频准时打来了。
想到视频的另一边不止有摇摇，越景衡也在，乔知栩莫名地一紧张，下意识拍了拍脸，才按下接通。
画面里，越景衡坐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揽着怀里的摇摇。
摇摇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兴致不高。
“摇摇怎么了？”乔知栩紧张的对象霎时转移成摇摇。
明明中午看完节目的时候，还很欢快。
“爸爸，”摇摇蔫蔫儿地喊他，“‘妈妈’是什么？”
乔知栩一愣。
他考虑过，摇摇总有一天会知道“妈妈”这个词，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就问自己。
越景衡解释：“我去洗澡的时候，我妈问他了。”
杜盈澜一直在好奇，越景衡的“对象”到底是谁。就像很多网友说的那样，能跟越景衡在一起，还生了摇摇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家伙，肯定是很优秀的人。可越景衡怎么也不肯告诉她。
杜盈澜决定偷偷问摇摇。
于是，越景衡从浴室出来，正准备去带摇摇上楼，就听见摇摇在说：“摇摇没有妈妈啊，爸爸就是爸爸……”
语气十分着急，甚至带着点哭腔。
他心里一惊，快步走到客厅，把摇摇抱起来。
“爹地……”摇摇抱紧了越景衡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喊他。
越景衡拍拍他：“没事宝宝。”
然后问杜盈澜：“妈，你和摇摇说什么了？”
“我就想问问他妈妈的事啊，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能问摇摇了。”杜盈澜有点局促，“可我听摇摇说的，他也不知道妈妈是谁？”
越景衡叹了口气：“他‘妈妈’生下摇摇以后，生病了。”
“啊？严重吗？”杜盈澜睁大双眼。
“已经好多了。”越景衡道，“但我不能公布他的身份。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他来见你。”
说罢，就带着摇摇回了卧室。
刚进房间，摇摇就说：“爹地，宝宝要和爸爸视频。”
也就有了摇摇对乔知栩的提问。
在考虑摇摇会知道“妈妈”一词的同时，乔知栩也思考过，要如何作答。
很多家长，在面对一些他们认为即使解释，孩子也听不懂的问题时，很喜欢对孩子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但乔知栩觉得，小孩子都很聪明，至少，只要他认真地进行回答，他的摇摇一定可以听懂。
况且他们这样特殊的族群和身体，如果让摇摇长大了才知道真相，难保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然而乔知栩并不想在视频里说。
“等摇摇回家，爸爸面对面告诉摇摇，好不好？”乔知栩柔声保证，“爸爸想抱着摇摇说。一定会说的。”
“那拉钩钩。”摇摇并没有闹着要乔知栩现在就说，翘起小拇指往屏幕伸。
乔知栩也伸出小拇指，点在屏幕摇摇的指尖处：“好，拉钩钩。”
摇摇总算笑了起来。 ----
第16章 爸爸和爹地相爱吗
摇摇没有隔夜愁，第二天起来又乐呵呵地跟杜盈澜拼拼图。
不过，他一直惦记着乔知栩的话，每天都要掰两次手指头，数着回家的时间。
终于数到第七根手指，摇摇带着一堆杜盈澜和越定容送的礼物，开心地挥手回家。
路上，摇摇捧着越景衡的手机，给乔知栩打视频。经过这一周，他已经能够很熟练地找到乔知栩的头像拨出了。
乔知栩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摇摇？”
摇摇看见他睡眼惺忪的，半张脸也陷在枕头里，一看就是躺在床上：“爸爸在睡觉吗？”
“嗯，刚躺了会儿。摇摇没午睡吗？”
“摇摇在回家的路上啦！”摇摇手指戳了戳屏幕里乔知栩的脸，觉得好玩儿，咯咯笑起来。
乔知栩还以为他是回家了高兴，也跟着笑：“摇摇这么开心啊。”
摇摇用力点头，然后说：“爸爸，明天我跟爹地，能不能去你家里玩呀？摇摇想去爸爸家看看，过几天，爸爸再来摇摇家！”
“没问题，摇摇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乔知栩说，“不过，爸爸想再请两位客人来一起玩，可以吗？”
“好啊！”
乔知栩笑了下。
估计摇摇也没太在意他说了什么，只要是爸爸说的都好。
他又说：“你再问问爹地，同不同意。”
“爹地！”摇摇扭头朝驾驶座喊了一声，“你同不同意呀？”
乔知栩忍笑。越景衡怕是连要同意什么事都不知道吧？
“……同意。”
越景衡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乔知栩把头埋进枕头里闷笑两声。
父子俩一个样。
乔知栩请的客人，自然就是乔见翊和乔微翩。尽管乔见翊并没有像乔微翩那样强烈地表达过想见一见、抱一抱摇摇，但毕竟是伯伯，还是要邀请的。
而且，他的亲哥他哪能不了解，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惦记呢。
隔天一大早，乔知栩就被门铃吵醒了。
他打着哈欠去开门。
乔微翩提着好几个袋子，兴奋地窜进来：“宝宝到了吗？”
“哪有那么早。”乔知栩给两人拿拖鞋。
后进门的乔见翊见乔知栩一脸朦胧，蹙了下眉：“你昨晚熬夜了？”
乔知栩摇头：“没。最近经常睡不醒。”
他看见乔见翊手上也有两个袋子，哑然一瞬：“你们买了多少东西？”
“不多，也有给你的。”
乔见翊随口回道，握住乔知栩的手腕，感受了片刻：“估计你的身体还没有全恢复。最近别太累了。”
“好。”
越景衡和摇摇是十点多到的。
门铃一响，乔微翩立刻起身，催促乔知栩去开门。
乔知栩好笑：“你可以自己去开。”
“要是只有摇摇一个人，我早就冲过去了好吗。”乔微翩撇嘴，“我跟越景衡又不熟，大眼瞪小眼的多尴尬啊。”
不过乔微翩还是紧紧跟在乔知栩身后。
门一开，摇摇就跑了进来，抱住乔知栩的腿：“爸爸！”
“宝贝。”
乔知栩抱起摇摇，接着对越景衡点点头招呼：“越老师。”
然后介绍身后的乔微翩：“这是我的姐姐，乔微翩。”
越景衡怎么也没想到，乔知栩昨天说的客人是他的家人，一时有些紧张起来：“你好。”
但乔微翩的注意力早就都在摇摇那儿了，完全没察觉到越景衡略微的不自在。
她客气一句：“久仰大名，越老师。”
随即就对着摇摇喜笑颜开：“摇摇你好啊，我是你的姑姑。”
乔知栩：“摇摇喊姑姑。”
摇摇瞅着乔微翩，还是老一套打招呼的模式：“姑姑好，我是摇摇。”
“你好乖好漂亮啊宝宝。”乔微翩双眼放光，“姑姑想抱抱你行吗？”
摇摇没有拒绝：“好。”
越景衡有点意外。摇摇面对杜盈澜的时候都很害羞，却愿意让乔微翩抱。
乔知栩能猜到他的想法，主动说：“我们灵鸲族之间有特殊的联结，所以摇摇面对族人时，不会那么怕生。他第一次见我就很亲近，也是这个原因。”
越景衡点点头，直接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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